在和神座出流分開後, 黑樹悠鬥就把自己悶在了房間裡。
齊木楠雄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但是他說想一個人靜靜, 不想讓任何人打擾，於是齊木就體貼的沒有多問。
可是整整三天, 黑樹悠鬥沒有踏出門口哪怕一步，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出問題了。
齊木站在門口按門鈴, 門鈴足足響了三分鐘都沒有人應，就在他忍不住用能力破門而入的時候，裡面終於的人終於出聲了。
“齊木先生？”
少年沙啞的聲音讓人完全想象不出這是之前演唱會上聲音空靈的人, 齊木楠雄臉色一變，手握住了門把柄：“讓我進去。”
他當然可以直接進去, 但這是相當失禮的行為, 所以還是提前說一聲。
“……別進來, 我、”黑樹悠鬥的話還未落，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開啟了門，聲音平靜，“我知道你不想讓別人看到現在的樣子，但很可惜我已經等了三天了，現在一刻也等不下去。”
剛才只是闖進去前的通知。
一走進房間，齊木楠雄下意識皺眉, 房間裡和三天前比起來其實沒多大的差別，但是坐在沙發上的少年比起三天前的憔悴了不少，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出錯的話，這套衣服應該是三天前的吧。
“你這三天不會什麼也沒有做, 什麼也沒吃吧？”
“嗯？已經過了三天嗎？”回答他的是黑樹悠鬥詫異的表情。
齊木楠雄沉默了，兩三步走到黑樹悠鬥面前，拉著他的手腕想讓人站起來：“走，出去吃東西。”
黑樹悠鬥渾身發軟，不過念能力者的體質讓他即使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會太過虛弱，待在沙發上沒有起來，他想像以往一樣露出笑容，但只是嘴角扯了一下：“我沒事，只是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時間。”
齊木楠雄索性坐在他身邊，清楚地看到少年眼底的迷茫。
或許那天讓他見到神座出流是個錯誤的決定也說不定。
“未來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性，從你知道的那一刻起，未來就註定改變了。”
黑樹悠鬥想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齊木是在安慰他，哭笑不得地道：“我不是因為未來的事……至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從來沒有對自己要做的事產生過迷茫，因為這就是我天生的使命，所以無論人類是什麼態度，引起多少反抗和不滿我都無所謂。”
而且，引起人類的警惕反抗和不滿幾乎是每一個病毒的必修課，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把未傳染的人類當作潛意識的敵對者，不去期望就不會有失望，因此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會讓他的心態產生一絲波瀾。
“但我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否定我的未來。”
黑樹悠鬥把自己關在家裡就一直在思考從神座出流那裡得到的資訊，和那個男人的對話中透露的事實。
就算他傳染了所有人類，也無法拯救他們，只是將毀滅的過程無限度的延長罷了。
知道的這個事實後他輾轉反側，無數次思考卻無法反駁這個可能性。
因為根據面板的推演，他確實可能會在以後的逐步進化中衍生出褪去人類負面情緒、或者極端強化的特性。
比方說現在已經有的一些徵兆。
沉迷：有一定機率使宿主完全沉迷於遊戲或者某一領域的娛樂之中。
懶惰：宿主會成天躺在床上，整日無所事事，但之後會降低幸福感。
不同的宿主身上會衍生出不同的特性，待在一個區域的病狀有機率會互相傳染，這種現象擴大過後悠鬥就不得不動用dna點數手動退化這種病狀，但是人類的基數實在是太多了，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病症。
傳染的人越多，病毒進化就會越不可控，畢竟病毒這種東西就以突變基因為特徵，就算是黑樹悠鬥自己也不可能完美控制自己的進化方向。
不然就不會有面板來輔助了。
因此關在家裡的這幾天，黑樹悠鬥越是思考就越是無法說服自己那個男人說的話是假的。
但是，他誕生的使命就是為了病毒與人類共存的可能，如果自己最後還是會使人類毀滅的話，自己又是為什麼會誕生呢？
黑樹悠鬥臉色煞白。
【悠鬥……人類毀滅只是可能性的其中一種。】
“我知道。”
黑樹悠鬥垂下的手死死抓著沙發的皮套：“但是我賭不起這個可能性。”
【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我知道。”
黑樹悠鬥對那個男人說的是自己的締造者的事情，並不怎麼相信，至少自己當初從來沒有在培養皿裡見過他，而且他已經從面板那裡知道這個男人是叛逃的，真實目的不明。
“瘟疫公司那邊怎麼說？”
【已經從那個基因片段的透露出來的資訊推斷座標，但是估計他已經不在那裡了。總之你不要去見他。】
“我當然不會那麼蠢，直接去送菜。”黑樹悠鬥面露諷刺，結束和面板的交流後，他把注意力放回現實，才發現齊木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在猶豫什麼。
“齊木？”
齊木……他知道自己的未來，也知道自己是病毒的事實，但即使這樣毅然選擇站在了他這一邊，那麼黑樹悠鬥也會相信他。
“謝謝。”
齊木楠雄突然說道。
“哈？為什麼突然之間……”
“你之前不是說過沒有人對你道謝過嗎？”齊木楠雄推了推眼鏡，不自在地道，“那我替他們說。”
黑樹悠鬥下意識勾了勾唇角：“你上次不是說過了嗎。”
“那是我的道謝，這次的是某一個人的，截至現在全世界一共有7，678，659，980人口。”齊木楠雄低聲說道，“還有7，678，659，978次。”
他抬眼和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對視，綠色鏡片後的眼神相當認真：“病毒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是迄今為止你為人類做的絕不是虛假的，未來是未來，但是你做過的事是無可爭議的已發生的過去和正在進行的現在。”
“所以，你給予的幸福和希望，是貨真價實的，這就足夠表達人類的感謝了。”
意思是讓他不要執著於未來嗎？
黑樹悠鬥呆呆地眨了下眼，噗的笑出聲：“齊木先生的表達方式太難懂了，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而且人類的人口數量一直在增加，代替人類感謝什麼的……難道你要一直跟我道謝嗎？”他調侃道。
“嗯，我正有這個準備。”齊木楠雄眼底透露出認真，“一天一次，我會一直說下去的。”
只要悠鬥不要對未來和自己絕望，要他說多久都無所謂。
黑樹悠鬥從齊木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笑容慢慢收斂了，他盯著齊木的眼睛突然問道：“齊木先生，我早就想問了，你之前在校門口突然抱我的那一次，是因為未來的我嗎？”
齊木楠雄一僵，預設了。
“嗯~原來如此。”黑樹悠鬥拍了拍齊木的肩膀讓他放鬆下來，眉眼舒展，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真正意義的笑容，還有心情開玩笑道：“別擔心啦~我不會吃未來自己的醋的，但不如說非常感謝未來的我，因為他讓我遇到了現在的齊木先生啊。”
齊木楠雄盯著他的微笑，松了口氣。
不過這只是讓黑樹悠鬥的心結稍微揭開了一部分，未來的浩劫依然是壓在心口的重石。
現在已知的有兩點，地球本身已經快撐不住了，就算什麼都不做十年後也會如同齊木去到的未來一樣崩潰。
先不說他能不能找到解決地球毀滅的辦法，就算找到了，等他將全人類傳染後還是可能會導致人類毀滅，只不過這個時間段不確定罷了。
不管怎麼想，這個世界的人類都在劫難逃啊……
黑樹悠鬥感到了一陣頭疼。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個男人的那裡姑且算作一條最後的退路，還有一個則是去到其他的世界尋找方法。
“面板，病毒種子收集任務下達了嗎？”
【當然，隨時可以出發。】
在門口告別了齊木，黑樹悠鬥關上公寓的門，重新坐回沙發上，輕聲道：“走吧。”
【傳送開始。】
黑樹悠鬥瞬間消失在了公寓裡。
等意識重新回到身體裡，黑樹悠鬥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他站在一片狹小的黑暗裡，腳下幾米的地方是鋪天蓋地的黑泥，散發著濃濃的不詳。
“這裡是怎麼回事？”
面板的聲音姍姍來遲【這個世界的種子情況很特殊……也很好找，他就在你前面。】
黑樹悠鬥滿心的疑惑，思索良久後才踏出一步，勉強辨認方位朝前方的微光走去。
在他走進後，白光大盛，周圍的場景一瞬間變成了藍天白雲還有草地，一片祥和。
不用面板提醒，黑樹悠鬥看著面前的銀發紅眸的美人，瞬間認出來她身上攜帶的病毒氣息。
“來自瘟疫公司的家人，我等你很久了。”美人微微欠身，完美的面容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這裡是哪裡？”
“按照這個世界的話來說，這裡是聖盃的內部，當然是已經汙染的聖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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