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哥當記者的那段時間，也是天天跑農村新聞的。那個時候，我看他曬得那麼黑，還笑他再這樣下去就找不到媳婦了。現在親身體驗，才知道師傅你們跑農村新聞多麼辛苦。”
楊詩涵跟師傅感慨道。
楊詩涵倒不是沒見過世面，前段時間她跟著楊傳榮的劇組拍電影，也是吃了不少苦。
但那種苦不是路途顛簸屁股遭罪的苦，而且她也不用像演員們一樣趴在泥坑裡、草堆裡甚至是冰冷的湖水中，她可以衣著光鮮地站在一邊觀摩。
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有大巴車把他們接回酒店住。
不像今天，據說她們到山上的時候，天都要黑了，不管採訪完成不完成，今晚估計都要借宿在農民的家裡。
“你哥還跑過農村新聞？看不出來啊！”
攝影師傅只是知道楊詩涵的哥哥是大明星楊謙，昨晚看春晚還見到了。
“是記者，而且跟我們是同行，他以前也是在電視臺工作的。”
楊詩涵的師傅因為跟楊謙吃過飯，還跟他交流過，所以瞭解得不少。
“楊老師是在粵省當的記者吧？粵省的農村其實還好，不像我們這裡，它不只是曬，還山高水遠的......”
金城的同志跟楊謙也有過接觸。
而且，他說得確實沒錯，沿海的農村再怎麼一般，其實條件都比大西北的好多了，而且不僅僅是經濟上面的差異，還有距離上的差異，地理狀況上的差異。
像那些動輒海拔上千米、上兩千米的高山，這些在多為平原和丘陵的荷城是絕對難以想象的事！
多山多水，而且森林覆蓋率接近60%，總面積也接近是荷城的兩倍，這樣的金城，記者們下鄉採訪的難度可想而知！
對此，楊詩涵的師傅深表贊同。
“以前我也沒少來西北採訪，早年去的最多的還是黃土高原，那裡可能比你們金城還要貧瘠一些。黃河水土流失嚴重，整個地貌是千溝萬壑的，那兒乾旱少雨，樹木稀少，老百姓都是住在自己一鏟一鍬挖出來的窯洞裡......”
他在魔都站常駐之前，也是走南闖北，經歷豐富。
“對，陝北那邊還是有很多窯洞，我們秦省的民居是最有特色的，而且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格。陝北的窯洞，關中的四合院，還有我們陝南的吊腳樓、竹木房、石頭房。
你看我們金城，南邊挨著川省、渝城，北邊又是關中的八百裡秦川，東邊是漢江和荊楚之地。特殊的地理環境，也造就了我們在歷史上，成為了三種不一樣的文化的交融和碰撞的重要處所。
所以我們的房子，多樣化是一個點，另一個是傳承了歷史，包容了不同的理念，我們樸素、內斂，又極具生活氣息，極富人情味......”
地方的同志這滔滔不絕的描述，給人一種他還兼職做過導遊的感覺。
但楊詩涵聽得津津有味的，感覺漲見識了，而且彷佛屁股上的折磨也減輕了不少。
當然，這裡頭有沒有吹噓的成分，那還需要她自己去親眼辨別。
......
冬天的日照時間特別短，尤其是在山區。
楊詩涵他們的車抵達廟灣村的時候，雖然天空還是明亮的，但太陽已經在山的那頭沉了下去，只給人們留下山巒上一條金燦燦的光邊。
“珊珊！”
被顛簸得七葷八素的楊詩涵下車的時候還有些站不穩，幸好旁邊有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她，楊詩涵定睛一看，原來是張珊珊。
“涵涵姐，雪瑩姐！”
張珊珊穿得跟在魔都時候的沒有太大差別，沒有春節專門的新衣裳，但也沒有以前在金城中學博文學校時候那樣素面朝天、校服穿到發白。
“歡迎央臺記者和市委宣傳部的同志位臨指導......噗，你們動作可真快啊！昨天下午才做的決定，今天橫幅都拉起來了！”
常雪瑩站在楊詩涵的身後，她其實也是坐車坐得腰酸背痛的，這可比以前去金城中學博文學校這樣只是辦在市郊的學校辛苦多了。
不過，這會兒，常雪瑩的注意力是被村口的那條橫幅給吸引住了。
“這是縣裡領導上午拿過來的。”
張珊珊有些無奈地指了指正在迎接著楊詩涵師傅的那些西裝中年人。
畢竟是央臺來人，而且還有市裡的領導作陪，縣裡肯定不敢怠慢，他們直接派出了主管宣傳的縣領導過來指導招待工作，當然，鄉里的領導也來了......
這不，小小的廟灣村徹底熱鬧了起來，即便這會兒正好是過年，但這場面不比過年還熱鬧？
“村裡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多嗎？回來過年的有多少？”
楊詩涵的師傅倒是眼光毒辣，他先是跟縣裡、鄉里的領導們客氣地寒暄，到了和廟灣村的村長握手攀談的時候，他一針見血地問到了一個挺讓人唏噓的問題上。
現場圍觀的村民著實不少，但除了張珊珊和為數不多的幾個看著還很年輕的男生、女生，其他的都是老的老、少的少，還有一些包裹得跟粽子一樣的小孩兒。
很明顯，三、四十歲青年的這一代，即便是女人，都很少留在村裡。
甚至過年，都沒有回來......
“過兩天，過兩天回來的人就多了，他們說春運的票不好搶。”
村長說完，還轉頭看了一下鄉里的領導，顯然是有點擔心說錯了話。
幸好，記者沒有追問。
“咱們進去聊吧，各位舟車勞頓，肯定很辛苦了，我們坐下來一邊吃飯一邊說。張記者，咱們鄉親們都很熱情，準備了很豐盛的飯菜，我也從縣裡帶了幾瓶好酒，咱們嚐嚐？”
縣裡的領導招呼著。
“對，去張珊珊的家，她外公鄭國魁，在我們鄉里也是很有名氣的一個戲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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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里的領導補充道。
“是嗎？珊珊，你的外公也是戲劇演員啊？”
記者笑著和大家一起往裡面走，還親切地跟走過來的張珊珊詢問道。
“是的，我外公是唱華陰老腔的，他很熱愛這門藝術，所以我從小也受到他的薰陶。”
張珊珊提及外公，並沒有說外公是很落魄的戲子就難以啟齒，她還很自豪地跟記者介紹起來。
“是嘛，待會可得向老人家請教請教。”
記者對張珊珊的身世很是好奇，光是聽到這些，他就覺得此行不虛，應該有不錯的人物背景可以挖掘。
......
鏡頭回到通州，跟母親說話的時候，吳嵐接了一個電話。
“到了就好，注意安全。嗯，在珊珊的家我比較放心，不過還是要隨時保持聯繫。沒wifi打電話也沒關係！”
吳嵐哭笑不得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是常雪瑩打來的報平安電話，這妮子還在吐槽沒無線網絡。
在魔都長大的妹紙，那裡懂得人間疾苦？
在農村何止是沒有wifi，即便是手機的4G網路都經常連不上呢！
“你聽我跟你說了沒有？定一個地點，我得趕緊跟別人確認好，明天你這個相親可不能馬虎！”
等吳嵐吩咐完回來，她又被母親吩咐了。
“還能去哪？就去大世界購物廣場的星巴克唄，就那裡還算有點氛圍。”
吳嵐忙著給楊謙、戴羽妮發微訊，頭也不抬地就隨口說了一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