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it go， let it go~”
“來滴狗，來滴狗~”
“哎咦，咦喲~”
《冰雪奇緣》兒童音樂劇結束了，可能是才演了半個小時左右，太短了，小朋友們還沒看夠，也有可能是舞臺上的兩位演員們演得太精彩，“魔法”效果太讓小朋友們傾心。
燈光都亮了起來，爸爸媽媽們組織他們起身離場，他們還戀戀不捨地不肯出去，站在過道裡，嘻嘻哈哈地學著歐陽曉晴和凱瑟琳唱“let it go”！
楊小落都是初中生了，此時也有點沉穩不起來，細細的手臂揮舞著，嘴巴裡也輕輕地哼唱著，好像只要她的眼神足夠虔誠，蔥白纖細的指尖都能有雪花飛舞而出一般。
不過，回頭看到戴羽妮笑眯眯地看著她，小姑娘就情不自禁地害羞起來，她“嘻嘻”地笑著，扭身衝過來，抱住了戴羽妮的胳膊。
其實啊，戴羽妮都不是在笑她。
剛才戴羽妮將楊小昭抱起來，都還沒注意到楊小落的動靜，耳邊就傳來了楊小昭童鞋那稚嫩的伊呀聲。
別看小家夥伊伊呀呀都不知道在說一些什麼，但隱隱約約的，這看似無規律、無意識的伊伊呀呀，也是有著音律起伏的——她也在“哎咦，咦喲”地唱“let it go”呢！
被媽媽看了之後，小姑娘才小手抬起來，指向了前面的楊小落姐姐，“唔唔”兩聲，告訴媽媽，是姐姐先唱的！
戴羽妮這才笑著搖了搖頭，順著小家夥的手指，看向了楊小落。
“落落，你覺得這部劇好看嗎？”
戴羽妮替楊謙採訪了一下也算是這個音樂劇受眾之一的楊小落，聽聽她的觀後感。
畢竟這部劇，是楊謙在音樂之外，第一次投入那麼多精力去做一個專案。當然，這部劇的核心其實在戴羽妮看來還是音樂！
劇情固然很重要，但裡面楊謙寫的歌，就好像畫龍點睛之筆一樣，一下子就讓整個劇情、所有的人物都變得有靈魂起來，格外的生動靈活！
當然，劇情也是楊謙給的架構，楊謙還寫了很多的對白，這些都是戴羽妮看著他抽出複習研考以外的時間，一點點地完成的。
“好看啊！超級好看！”
楊小落用力地點了點頭，讓自己的讚譽表達得更加明顯一些。
“覺得它好看的地方都有哪些呢？”
戴羽妮笑道。
“好看的地方......好多呀！那個魔法很酷，唰一下子整個劇場都是冰雪，都把我們包圍了......然後這個戲也很好看，安娜特別可愛，艾莎也很疼她妹妹，就是艾莎太可憐了......歌唱得很好聽，嗯，這個我覺得是最好的，每一首我都超級喜歡。之前那個snowman，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 go......”
楊小落一邊說著，還忍不住輕輕地唱起來。
其實她的小手也有點控制不住地想要動一動，但畢竟是快上高中的女生了，小姑娘看起來有些害羞。
“落落唱得不錯啊！你以前學過唱歌嗎？”
戴羽妮讚歎地問道。
她這倒不是在客套，楊小落唱得確實出乎她意料的好。清脆悅耳的嗓音，還帶著少年時期女孩子的那種特有的乾淨、柔美，可以說，光是聽聲音，都能讓很多青春期的小男生們怦然心動了。
而從專業歌手的角度來聽，楊小落唱得還算比較準，跟楊謙培養的那些練習生還沒法比，但跟普通人相比，小姑娘唱得也是字正腔圓，節拍都是對的，顯然是有一點底子的！
“我沒學過唱歌，以前我是學跳舞的，就是後來，也是在網上看楊謙叔叔的直播，學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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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說是以前完全沒學過，那倒也不準確。
楊小落讀的小學、初中，都是非常好的學校，每年的學費相當昂貴，但學到的東西一點也不落下，比如她們學的音樂，那是真的有水平的音樂老師來教的！
儘管楊小落是後來才跟楊謙學的樂理知識，但唱歌的底子，確實已經在小學的時候，就在老師的指導下打下了。
當然，人家楊小落也是有那麼一點天賦的，只是可能沒有像歐陽曉晴的高音那樣出類拔萃罷了！
“在網上跟你楊謙叔叔學的啊？你怎麼不早說？直接過來魔都找你楊謙叔叔給你專門培訓啊！真的是，你楊謙叔叔還說全國範圍地去找音樂人才呢，這麼棒的一個音樂人才在身邊都不知道！”
戴羽妮這次說得就有些過於誇張了。
楊小落確實有一點天賦，但也不至於是令人驚才絕豔的那種，跟歐陽曉晴她們比起來還是差得很多。
但自己人麼，還是很乖巧很討人喜歡的孩子，戴羽妮當然要袒護一下。
這不，在她的誇獎之下，楊小落又是欣喜，又是害羞，還帶著一些自我懷疑地低下了腦袋。
“哪有這麼好呀？”
小姑娘細聲細語地說道。
“回頭我替你跟楊謙說，你不是已經保送去高中學校了嗎？”
“不是保送，是提前批錄取的，之前我們去考了試。”
“差不多，反正就是不用參加中考了，時間很多，過段時間，你楊謙叔叔考完試重新開直播課，讓你到魔都線下來聽，他親自給你指導，肯定比你自己看直播學得好！”
戴羽妮拍著楊小落的肩膀，把人家一個學習成績很好的文靜小姑娘蠱惑得有些心動了。
......
舞臺前面，楊言並不知道戴羽妮都快把他閨女哄得找不著邊了，他正跟楊謙一塊，與眾人激烈地討論著剛才的表演。
“還是沒有把魔法的感覺做得更加逼真，其實我整場看下來，覺得特效這一塊還有很多很多可以做的，比如有一些投影我們可以用上虛擬現實的技術。”
“不不不，技術不重要，我是說舞臺以外的技術還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演員......”
“舞臺以外的技術怎麼不重要？這部戲好看的地方不是這些魔法嗎？當然，我也不是說別的不好看，但就是這些魔法，讓小朋友們歡呼的聲音最大，次數最多。”
“是，但音樂劇還是得唱得好、演得好，這些都沒做好，就去把時間浪費在花裡胡哨的視覺效果上，我覺得是有點捨本逐末的。可以先把演員定好......”
“不捨本逐末啊，金老師，我們這不是雙管齊下嗎？技術主要是我們在做，演員那邊我不懂，技術金老師你們不瞭解，但演員那邊您才是最專業的。”
楊言和金福榮的爭論讓周圍一圈人聽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兩個其實都是在考慮怎麼樣讓這個兒童音樂劇做得更好，可是，他們卻在不同的方向上做不相干的辯論。
“哈哈，金教授，您放心，我們小愛公司在虛擬現實上面的技術還是有很多儲備的，這個不會耽誤事，而且交給楊言您放心，他只會幫助金教授您把這個音樂劇呈現得更完美，絕對不會拖大家的後腿。”
雷震天打著哈哈地打斷了他們沒有意義的爭辯。
當然，雷震天切入的這個點也確實是很準。
別看楊言和金福榮關注的問題不同，但實際上，金福榮之所以反對在技術上投入過多的精力，也不過是因為時間很緊迫，他擔心折騰來折騰去，歐陽曉晴下個月就要在米國拉斯維加斯開始的系列演出會耽誤掉。
沒辦法，歐陽曉晴下個月必須要開始表演，這系列演出是“米國達人秀”背後的網路影片平臺，以及拉斯維加斯的酒店方聯合舉辦的，他們當然不能等歐陽曉晴的熱度都褪去了再開始表演。
定在四月份，那也是要湊米國一個非常大的節日——復活節的熱鬧啊！那時候來拉斯維加斯玩的遊客們會更多，城市裡還會舉辦相關的狂歡活動。
所以說，他們的爭論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技術這邊是可以改進，楊總來親自指導，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但金老師，您說演員要定好，演員這邊是有什麼問題嗎？這個可能還得到米國去看看。”
楊謙問道。
他一開始還以為金福榮想要說的是其他參演的配角演員的問題，畢竟他們暫時還沒有很多的戲份，導演當時找了一些演過音樂劇的專業學生來幫忙頂上，飾演艾莎和安娜的父母的，還是那些學生的老師......
這些臨時的演員，肯定沒機會去到米國，在米國的表演，裡奇·魯斯會和主辦方一起再找配角，百老匯當然不缺這樣的音樂劇配角演員。至於國內的這些演員們，楊謙不確定未來這部戲回國內演的時候用不用請他們過來——他哪裡有時間想得那麼長遠？
“不，我說的不是配角，而是你的這個艾莎。她唱得不好！”
可能是歐陽曉晴、凱瑟琳她們已經過來致謝過觀眾，現在在後臺換裝，金福榮便一點都不留情面地給了凱瑟琳一個差評。
楊謙愣了愣，嘴巴稍微動了一下，卻沒有出聲反駁。
因為他也認可金福榮的結論，凱瑟琳在艾莎那個位置上，確實唱得不怎麼樣。
“這不是臨場發揮不好的問題，她的高音一塌湖塗，她的聲線也一點都不像少女，特別是唱《Let it go》的時候！”
金福榮那表情，就像是目睹了一場車禍一般，感覺糟糕透了。
不可否認，金福榮說得很對！
楊謙從一個專業的音樂人來看，凱瑟琳唱得的確差點意思。
不，不能說差點意思，是差了很多很多！
對比起楊謙記憶中的原唱，凱瑟琳唱得《Let it go》簡直是沒法聽的。
倒不是說凱瑟琳不會唱歌，她唱歌還是會唱的，一般的演唱，她可能唱得還不錯，從百老匯走出來的演員都有兩把刷子。
但在《Let it go》這首需要很好的高音基礎的歌上面，凱瑟琳的表現就非常力不從心了！
她不僅唱得降Key了，還唱得力道不夠。
這就造成了儘管她在很努力地表演著魔法，但艾莎那冰雪女王的氣勢並沒有全部展示出來！
小朋友們不懂，他們覺得那魔法很好看，這個的旋律也還很動聽，那就已經足夠了。
金福榮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低水準”表演！
因為，他是聽過楊謙讓歐陽曉晴唱的《Let it go》版本的demo啊！
那個《Let it go》才是真正的火力全開，氣場十足！
為什麼不讓歐陽曉晴演艾莎？
金福榮沒看過兩個人的排練，不知道裡面的症結所在。
“我也覺得這個艾莎不合適，哪有公主長這樣？身材那麼壯，年紀也是不小了吧？”
雷震天附和了一聲，他說出了周圍一圈人的心聲。
確實啊！
歐陽曉晴個子矮小、身材瘦削，扮演小時候的安娜也沒有太多的違和感，但這個艾莎公主是什麼鬼？
明明這是一部即便是大人們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兒童音樂劇，為什麼讓一個中年女人來扮演艾莎公主？
這也太讓人出戏了！
不過，沒等楊謙解釋，金福榮卻擺了擺手。
“身材、長相不是問題，正統的音樂劇挑選主演也不會從長相、身材入手，身材壯碩的女演員反而適應頻繁的舞臺跑動，肺活量好，唱得更穩。但問題是她唱得並不好。音樂劇，你可不能光表演好，音樂這一塊同樣要做到位，她這樣的水平，沒法在國外的劇團當上首席！”
金福榮只是想說凱瑟琳的唱功、嗓音，並不想批判她的身材、樣貌（或者說年齡）。
是的，雷震天和在座的很多國內觀眾，都並不瞭解音樂劇，即便有帶孩子看過，可能也並不是像百老匯那種競爭激烈、藝術氛圍濃厚的百年老劇團的演出。
真正的音樂劇，主演很有可能就不漂亮！也不年輕！（注1）
大家去劇場，欣賞的是他們的表演，欣賞的是他們的演唱，欣賞的是有趣的劇情，並不會過多地苛責演員的身材、面貌。
“是的，所以之前我覺得凱瑟琳應該還不錯，她也確實是演得很好，那些魔法的動作，都和我們的特效配合上了。”
楊謙苦笑地點點頭。
金福榮不知道，不讓歐陽曉晴演艾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在施法上，根本演不好，跟凱瑟琳的精準卡點、眼神表情，都差遠了！
（注1：比如國外的《冰雪奇緣》音樂劇，扮演艾莎的就是一位中年女演員，扮演安娜的更是五大三粗的、看起來更像是女僕或者老媽子的女演員，但她們唱得就非常好，一點都不遜色於電影版的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