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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藥房

“是徐老提供的藥方,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找他要。”秦文澤道。

徐懿嬌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就好像徐老的醫術有多大造詣都不稀奇似的。他們都覺得很正常,我卻心中已翻起驚濤駭浪,之前還以為徐至善學習中醫只是打個幌子,真正的本行是算命,沒想到他兩種職業都很精通,不可謂不是能人大師了。

我們也不再多言,秦文澤背起徐懿嬌。可能是看在杜小二救了徐懿嬌的份上,他沒再說什麼風涼話,而是先一步往回走,我和其他人也緊跟其後。

也不知道那藥方到底是怎麼配的,總之當我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徐懿嬌已經完好如初,能夠自己下路行走了。尉無過看到神采奕奕的徐懿嬌,只是淡淡的點點頭,沒有多問。

黑制服們已經收拾好行裝,看樣子是在等我們歸來就重新啟程了。由於這一路是水路,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充氣艇,到了釣魚的河邊,我們把充氣艇打上氣,再推到河裡,一個接著一個上了船。

在紅毛和老菸袋的指路下,我們順流而下,沿著附近的山脈漂行。這河雖寬,也沒有多曲折,所以路上還是挺悠閒的,至少不用擔心走錯路,只要順著河流就可以了。

不過既然能被列為第二大險區,這條河道還是有它的不同之處的。據老菸袋解釋,這條河有一個聽了就讓人發寒的名字,叫戮河。

為什麼叫戮河呢?這還得從“戮”這個字本身說起。“戮”在漢字裡的解釋是“殺”,也有屠宰的意思,用來形容一條河就是為了彰顯它的駭人。雖然這個名字表面聽上去並不恐怖,然而拋其根底,想象一下當地居民的心理,給河起名叫戮河,不正是想說明這條河兇殘無比,所及之人無不為其所戮嗎?

河面很靜,除風拂過才會有一絲波動之外,就再也見不到其他打破這番靜謐的景象了。我愜意的閉上眼睛,身子半靠在船沿上,享受晚春初夏的風清日暖,整個人都融入這般桃花源一樣與世隔絕的境地中。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有目的在身,這一次的旅行還真是讓我好好的放鬆了一下的。

看似清新明麗的風光,被杜小生的一句話給打破了。他悄悄湊到我旁邊,低聲道:“陳總,小心這水。”

我很奇怪,沒等開口詢問,他就一指河岸邊一排粉紅色的,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說:“您看那些櫻草,距離河岸至少有七八米。還有其他的野草,沒有一株是長在水邊的。”

我看了看,的確如他所說,整條河岸周圍都沒有一點植物,在身後一片綠色叢林中顯得極其突兀。我心裡一動,這些細節如果不是刻意去看,一般很少會被發現的。而杜小生說他在南方呆過一段時間,應該是有了經驗,再加上他的觀察力本來就很強,能發現也是很正常的。

杜小生看了看我的反應,又說:“戮河確實很平靜,但您不覺得這安謐給我們帶來的不僅僅是平和,還有一絲詭異嗎?”

他的話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激動的點點頭,小聲說:“我也發現了這一點,而且戮河的水裡沒有一點生物遊動的痕跡,從水質上來看,絕對不像是嚴重汙染到生物無法生存的程度。”

我說的是事實,戮河的水清清洌洌,從後看去就像一條薄如輕紗的絲帶,若不是水太深,恐怕都能到清澈見底的地步了。只是這比玻璃還要透明的河水裡卻沒有一點生物,什麼水草小魚小蝦的都沒見到,連水蛭都看不見。

其他人顯然還沒有發現這一點,都默不作聲的看著前方,只有我和杜小生在淡淡私語,談論著這裡的環境。也正因如此,我們的舉動惹來秦文澤頻頻朝我們看過來。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杜小生並沒有讓我和秦文澤在一條小艇上。上船的時候,我覺得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更放心一點,就想去上秦文澤和尉無過的那艘艇,沒想到腳還沒邁上去就被杜小生拉到了這艘全是黑制服的小艇。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讓我心存芥蒂。

不只是秦文澤,連開到我們前面的趙隊長也若有若無的在看著我們倆,神色略顯不滿,正巧我也看向了他,兩人的目光匯聚在一起,他立刻別過頭去,不再轉頭。

“可能水裡有什麼東西吧,我也不清楚。”杜小生也注意到了往我們這邊看的幾個人,小聲答道,說完就徹底閉緊了嘴巴,不再開口。

其實我對他的舉動感到有些奇怪,既然知道這水有問題,為什麼不告訴黑制服們,讓其他人有些防範,對這些水保持戒備呢?萬一這水裡真有什麼細菌,他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喝了水,那豈不是要出事?

畢竟我還算是有求於尉無過,得知養父母和李姓人就在前方不知險惡的地方後,我就知道自己只能藉助尉無過的力量來解救他們。姓李的這群

人來自偏遠的雲南,還各個身懷絕技,連尉家都成了他們的手下工具,那如果尉家覆滅了,就憑我和杜小生的力量絕對無法和姓李的抗衡。

思索再三後,我決定提醒那些黑制服一下,但雖然每個人都在戮河上,小艇之間卻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的,因此單憑說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聽見。我詢問了一下旁邊的黑制服,他給我的建議是發資訊。秦文澤有他們所有人的手機號,讓他給黑制服們群發就可以。

我拿出手機給秦文澤編輯了一條資訊,還沒點傳送時,小艇突然猛的一抖動,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一個不穩掉到河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剛碰到水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來去抓小艇,但還是晚了一步,小艇在我落水引起的水波下上下晃動,我上它也上,根本抓不到,只得閉上眼睛沉入水下。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後,我連忙試著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灰濛濛的一片,就像蒙上了一層沙子似的,除了水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愣了一下,還是勉強試著往水面遊動,心想這可能是水質造成的,也許出了水面就沒事了。

除了眼睛受損之外,就連耳朵也受了影響,只能聽見水流動的咕嚕聲,根本感覺不到水面小艇的馬達聲,讓我有種真正與世隔絕的感覺。

我本來以為這段水程會很短,畢竟我掉落水中也不過幾秒,就是下沉也不可能太遠,再加上我水性不錯,很快就能露出水面。

實際上我向上遊動了幾下,就感覺自己的右腳踝不對勁,似乎被水草之類的東西纏住了似的,根本使不上勁,撲騰了半天也不見挪動分毫。

這讓我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一點,原來這裡不是不能生長植物,而是植物都長在了水底,至少可以證明水質沒有問題了。

好在我落水前做好了準備,肺腔中的氧氣足夠我堅持幾分鐘,因此也不算慌亂,調整姿勢去看我腳踝上的東西。

但我還是想的有些天真,人在沒有完全適應水的情況下活動是有些難度的,即便是我也勉強回了個頭,眼前看到的卻是灰濛濛一片,連肩膀都看不見,就好像我只剩下一個頭了似的。

這個想法把我嚇了一跳,連忙甩開這些不著邊際的念頭。就在我發愣的這段時間裡,我又下沉了不少,已經能碰到溼漉漉的泥沙了。由於是躺著掉下來,我最終也是後背先著地。

既然到了河底,我也不再急著上去,而是想辦法弓起身子去解開腳踝上的水草。只可惜我對水流的駕馭能力還不夠高,剛一動胳膊就被滑動帶來的水波推著搖晃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碰到了那個東西,滑溜溜的,不像是水草,反而比水草更粗許多。再仔細去摸,能感覺到硬硬的關節和分指,嚇得我連忙縮回手,也因此嗆了一大口水,慌亂之下四肢亂蹬地往上游。

只是腳踝上的東西還在,我沒遊多久就又被拽了下去。就在我最後一口氣憋到頭,絕望的準備放棄時,我的肩膀突然被一個人使勁按住,死死的往下壓。

我在水中根本使不上勁,被他壓回水底,死命的掙扎。對方的力氣很大,感受到我的掙扎後,在我後脖頸上按了一下。一陣刺痛傳來,我又狠狠嗆了幾口水,嗓子眼都是火辣辣的疼,最後實在是承受不住,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後來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夢到了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濃密的波浪捲髮披在身後,身姿妖嬈,讓我不禁有了非分的想法。儘管知道自己是在夢裡,我還是很興奮。

這種興奮是自己能控制的,真實到我愣了半天,才確信現在是在做夢。

在我和女人之間,包括我們的周圍,全是灰濛濛的一片。我心覺似曾相識,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往深處去回憶就會產生劇烈的頭痛,讓我不得不停下來。

不知對著女人的背影看了多久,我一直沒有上前與她攀談的想法,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就這麼呆呆的欣賞著。

女人的背影也很熟悉,我有了剛才回憶的前車之鑑,沒有去思考她到底是誰。

我很平靜的從夢中醒來,看到已經被夕陽染成火紅的天空,才想起來自己的嗓子很疼,肺裡也好像要爆炸似的,讓我不得不起身咳嗽。

一隻手搭到我肩膀上,熟悉的體溫讓我不用回頭也知道對方是誰。等把肺中的積水全部咳出來,我的耳朵也恢復了聽力,能聽到周圍傳來的嘈雜聲,和手槍射擊的聲音。

此刻的我虛弱無比,沒精力去思考為什麼要開槍,而是在杜小生的攙扶下從地上坐起來。在遠處指揮黑制服的秦文澤看到我醒了,停止和一個黑制服的說話,走過來笑嘻嘻的問我:“怎麼樣了?沒死吧?”

我張了張

嘴,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不止是疼了,而是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的聲帶受到了損傷,這兩天還是不要說話了。”一個關切的女聲從我身後傳來,我回過頭,這才發現徐懿嬌坐在我之前躺著的地方,面色溫柔的看著我。她的手上還拿著一個精緻的繡包,包角掛著流蘇,很像現在的手工錦囊。

我點了點頭,很無奈的笑笑。秦文澤在一旁閒著無事,沒事找話似的對我說道:“你也真是笨的可以了,坐船都能掉下去。”

說到這裡,我才想起來詢問那河底酷似人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來,急得我差點跳起來。

好在杜小生及時遞給我一張紙和一根筆,我才在上面寫下了這個問題:“救我上岸的是誰?你們有沒有在水下看到什麼?”

由於我是對著秦文澤寫的,他並沒有看到我寫的內容,反倒是被身後的徐懿嬌念了出來,她道:“是尉哥哥下水把你撈上來的。”

我有些驚訝,原本以為救我的是杜小生,畢竟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沒有理由去救我。我和這些黑制服的關係看似很融洽,其實中間還是有一層隔閡,從他們對我的態度中就能讀出黑制服對我的警惕。

“說到這裡我就來氣!”秦文澤咬牙切齒道。“託你的福,水底下的東西全都被你帶出來了,現在正和我們打游擊戰呢!”

他的話音剛落,河邊就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是人重重倒地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就想轉頭去看,結果被一隻溫暖的手按住了。“陳總,別看。”杜小生的聲音從我頭頂上傳來,雖然帶著尊敬,但畢竟是祈使句,誰聽了都不會舒服。

秦文澤沒空理會我們,招呼一聲徐懿嬌,兩人就一前一後的往河邊跑,應該是去幫忙了。徐懿嬌臨走前還囑咐我不要開口說話,儘量多喝水,最後在秦文澤的拉扯下才不放心的離開了。她的舉動讓我很是感動,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養父母,她還是第二個關心我多喝水的人。

我的腦袋還在被杜小生死死按著,不得已低了一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這才鬆開手。既然不讓看河邊,那我就在河岸上看看。河岸上只有幾個黑制服,全是比較熟悉的人,是幾個小隊的隊長,在遠處指揮“作戰”。我這個傷員是唯一不忙的,甚至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好故技重施,在紙上寫道:“他們在打什麼?”

杜小生看了看,說:“您在河裡都幹了什麼?”

我一愣,我幹了什麼?不就是想要往上游,最後發現被一隻手抓著,又重回河底嗎?在遇見尉無過之前,我好像還真沒幹什麼。我寫道:“回答我的問題!!!”

我一連用了三個感嘆號,以表示憤怒和不耐。杜小生看了之後輕笑一聲,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反正不是好東西,似乎是一種在河底紮根的手臂,可以無限伸長和縮短。您就是被這種東西抓住,才沒能逃出來的。”

說完,他還幫我把溼漉漉的褲腿捲起,露出十個青黑色的指印。我嚇了一跳,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還沒連成一句話時,就看見徐懿嬌急沖沖的跑過來,還在遠處就嬌聲喊道:“陳梟!”

我奇怪的想在紙上問她怎麼了,還沒寫字就被杜小生攔下了,我困惑的看了他一眼,他正直勾勾的盯著徐懿嬌,讓我一陣不舒服: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去看美女?而且這美女看看可以,憑我們的身份還真不敢對她有什麼想法。

“你拿的是什麼?”杜小生冷冷道。

徐懿嬌停下腳步,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把手伸到我面前,喘著氣道:“剛剛發現的幾株冰花,你用水衝著服下去,對嗓子有好處。”她手裡攥著幾棵冰花的植物,香汗從額頭上流到眼角也顧不得擦,我感動之餘把草接過來,卻又說不出什麼感激的話語。

看到我的樣子,徐懿嬌盈盈一笑,說:“是小叔讓我趕緊給你送過來的,不用謝我。”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再矯情,縱然有眾多情緒,到最後也只好點點頭。此時杜小生已經開啟了我的水瓶,我直接喝了下去,一股混合著泥土的清香從舌尖傳來,倒也不是那麼難吃。

杜小生可能還是有點不放心,對徐懿嬌說:“這草沒什麼副作用吧?”

“不光沒有副作用,我還能說話了呢!”我興奮道。在吃下草的同時我就感覺嗓子不疼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說了句話,沒想到真的發出聲音了,讓我有一種失明被治好的感覺。

徐懿嬌有些驚訝,說:“你竟然現在就能說話了。”

“有什麼問題嗎?”杜小生皺了皺眉。我也挺關心這個問題,既然徐懿嬌能認識這株草,就肯定知道它的功效,又怎會因為它療效太好而感到驚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