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月亮,又清又冷,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冰冰涼涼的味道。
吃過飯後,孩子們齊聚後院背誦課文,寫字,做算術題,楊安朵和楊至善輪流對他們進行考試。
發現他們掌握的不錯,可見是學堂的夫子請的好。
女人們聚在一起做針線活,楊至善買回來這麼多的布料,莊氏說了要在他們走之前把衣服做出來。
所以這幾天,家裡女人除了幹一些日常的活,就是做衣服。
“娘,今天我在集市上看到三叔了。”楊二郎一邊給孟氏捋線一邊說道。
莊氏的手一頓。
老楊頭猛嘬了一下菸袋鍋子,嗆得直流眼淚。
莊氏回過頭,一邊嫌棄一邊給他拍背,老楊頭好半天才緩和過來。
“爹,你怎麼了,看到我三叔而已,你怎麼嚇成這樣?”楊二郎不解的問道。
孟氏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道:“平安當鋪被封了,三叔的岳父都被氣病了,之前還來找爹借錢看病,爹借給他了十兩銀子,後來聽說三叔借錢不是為了給他岳父看病,是為了還賭債。”
還有這事?
楊二郎摸了摸頭,“爹,我看到三叔的時候,他剛好從賭坊裡面出來,他不會是染上賭癮了吧!”
鄉下人最討厭的一是人販子,而就是賭坊的人。
賭癮一旦沾上十有八九會落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
老楊頭嘆息一聲,手裡摸索著菸袋,“哎,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是管不著,也沒法管。”
曾經的那點兄弟情義,早在兩人合謀賣楊安朵的時候消失殆盡了。
現在能夠維持的,也不過是那點面子上的情誼。
再說,老三就是一個無底洞,要真的管了,將來他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再說五郎都考中府學了,可不能因為老三影響了他。
楊二郎感覺氣氛太沉重,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大伯一家怎麼樣了?”
剛說完,孟氏就狠狠的掐了楊二郎一下。
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二郎:“……”
莊氏瞥了一眼老楊頭,哼哼了兩聲,“也沒好到哪裡去,但家裡勉強還能過活,就是至全被縣學給開除了。”
原來,楊至全許久不在縣學,考試成績又倒數,甚至還不參加考試,縣學的夫子可不慣著他,約談了兩次,見楊至全仍舊不改,直接就開除了。
本來楊大伯一家還指望著楊至全可以出人頭地,可現在全都打了水漂,楊大伯也因此受了打擊,病倒了。
“爹,娘,你們說至全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他家都窮的吃兩頓飯了,他怎麼還有酒有肉吃?”張氏好奇的問。
“誰知道他從哪裡弄來的,沒準是偷搶的。”莊氏敷衍的說道。
她可不管人家的錢是怎麼來的,跟他們家是沒關係,只要別挨著他家的事情就行。
楊二郎若有所思,沉默著沒說話。
他好像聽小妹說起過至全跟哪位小姐走到了一起。
老楊頭對這個侄子也沒報什麼期望,反正他再怎麼樣也比不上自己的兒子,他兒子現在可以考上府學了,再往上一步就是國子學。
然後就能夠參加科考了,沒準過幾年就是官老爺了。
眼看著月亮西移,層雲飄過來,莊氏讓兒媳婦將針線活拿回屋子裡面去做。
大虎他們也跑回來了。
老楊頭立刻眯起了眼睛,“考的怎麼樣?”
大虎垂著腦袋說:“小叔說我們還需要繼續努力,嫌棄我們寫的字太醜了。”
莊氏就摸了摸大孫子的頭,“你小叔自小寫字就好,你們以後多練練也能寫好。”
“可是奶奶,紙很貴的。”楊文灼說道。
老楊頭愣了一下,說道:“沒事爺爺有錢,明天爺爺就讓你們二叔去給你們買紙去,一定要把字練好,將來跟你們小叔一樣考上府學,做大官。”
等老楊家的孩子都考上府學了,看誰還敢瞧不起他們。
即便是全都考上不太現實,起碼能夠考中一兩個也行了。
“嗯!謝謝爺爺,爺爺你真好。”孩子們高興的蹦了起來。
聽他們這麼一說,老楊頭心裡的那點傷感也消失不見了。
莊氏瞥了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家裡的情況買點紙的錢還是有的,況且練字也是大事。
寫字寫好了也可以賺錢,就當作是一門手藝了。
張氏三個兒媳婦見莊氏不反對,心裡也高興,孩子們買紙錢的是各房自己出的,莊氏願意出這個錢,就相當於給他們省了一筆。
小木屋內,楊四郎吃著蘋果幹,一口一個,聽得楊安華直心煩,“你能不能回你的房間去吃,別打擾小弟寫東西。”
楊四郎抻著脖子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說:“他寫他的,我吃我的,互不干涉啊!”
楊安華撇了撇嘴,問題是打擾她做針線活。
“嘶……”
“我看娘和大嫂他們縫東西挺快的,怎麼到我這裡這麼難。”楊安華一邊說一邊把縫錯的地方拆了。
“你的手適合做菜,我覺得做衣服這種事情你還是放棄,免得害人害己。”楊四郎幸災樂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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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安華咬牙:“你閉嘴。”
另外一邊,楊安朵和楊至善卻絲毫不受影響,雖說是楊至善執筆,可楊安朵也參與其中,主要是針對鄉村普法的一些建議。
這方面楊安朵知道的比較多,她之前看了不少的律法的書,別人都覺得律法書很枯燥,可楊安朵卻覺得很好看。
就在楊四郎笑話楊安華縫錯了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楊四郎直起了身體,竄了出去。
楊安朵微皺眉頭,問笨笨發生了什麼事情。
“宿主,好像是白地主和白公子出事了,馬回來了人沒回來,白家的人來找村裡的人,希望能夠去幫著找一找。”
說完,楊四郎就跑回來了,拿起了外套,“白大和白老爺可能出事了,我去找找。”
“啊?出什麼事情了,我也去幫忙。”楊安華放下了針線活,她可算是有理由不做了。
楊四郎沒有拒絕,畢竟多一個人找是好的。
前院,莊氏一聽說白家出事了,就讓老大媳婦準備火把,去幫忙。
“五哥,你就別去了。”
楊安朵攔住了正要起身的楊至善,“村裡人夠多了,你去了也沒用,還是先把摺子寫好,我去看看。”
楊至善想到楊安朵的身手,又看了看自己,點了點頭,“小妹,你小心一點,晚上山上涼,找不到就回來。”
楊安朵點了點頭,找了披風就出去了。
她當然不是自己找,而是讓笨笨開啟掃描尋找,只是可惜笨笨只能夠掃描到兩千米的範圍之內。
“姑父,表弟,你們在哪啊?”陳表哥大聲的哭喊著,引來不少人的側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家裡死人了。
這也太不吉利了。
“白老爺,白少爺,你們在哪?”
村民們一邊舉著火把一邊問道。
楊安朵調出了大槐樹村附近的地圖,很快就找到了一條白地主他們會經過的線路。
她將楊四郎和楊安華叫到身邊,村民們順著大路找,他們則順著小路找。
“小妹,你說白地主和白少爺能去哪裡?”楊安華哈著氣問道。
“回來的馬身上有傷,我想很可能是馬車翻了,我們回村的人一路平坦,白地主走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會翻車,很可能是在走小路的時候翻車的。”
楊安朵隨便找了一根樹枝探路,“我記得大槐樹村跟小槐樹村相連的道路就很陡峭,如果從縣城回來,走哪條路可以剩下不少的時間,沒準白地主就走了哪條路。”
楊四郎眼前一亮,“小妹,還是你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我也只是猜測,趕快找吧,天這麼冷,要是馬車翻了,人沒準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