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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夜談心扉(二合一,求訂閱!!!)

“你是專業的……什麼?”

源稚生聽著老人莫名其妙的話,看著老人充滿鼓勵意味的動作,他深深皺眉,眉間凝聚的是濃濃的不解。

聽老人這話裡的意思,似乎是把他當成了痛失所愛又無處排解、於是只能來拉麵攤借“面”消遣煩悶情緒的苦逼男青年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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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回想起自己在拉麵攤前躊躇不敢進來的動作,又摸了摸自己被暴雨淋溼的長髮和衣衫,最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軀幹……源稚生下意識的在腦海裡腦補了一下。

自己這模樣看起來也的確蠻像是一個接受不了被戀人拋棄的打擊的男人,於是只能透過傷害自己來發洩,最後在簡單的包紮後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能,又冒著暴雨把自己淋成一條失魂落魄的敗犬模樣,直到在雨夜中看到了這麼一間冒著溫暖光輝的拉麵攤,就像是孤獨的蛾子看到了火光,又像是孤魂野鬼看到了救贖似的。

源稚生忍不住在心裡泛起一抹苦笑。

原來自己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是那個每天在夜叉烏鴉他們還有一眾執行局幹部們面前威風八面的男人,原來自己也有這麼落魄的一面麼?落魄到甚至會被初次見面的人當作承受不住失戀打擊的喪家之犬……不過誰又能想到在日本黑道宗家裡地位顯貴的當代大家長會以這麼狼狽的姿態徘迴在東京暴雨的午夜街頭,僅僅是為了尋找一間拉麵攤呢?

說起來每個人都是有很多不同的面,在扮演什麼角色時就會戴上屬於某個角色的面具,至少源稚生是這麼認為的。

曾經他以為橘政宗是個表裡如一的領袖人物,但其實那只是他的面具,真實橘政宗在他苛己嚴明的外表下藏著一個極端而邪惡的瘋子……而源稚生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坐在蛇歧八家大家長的位置上,他必須沉著穩重,寵辱不驚,只有極具威嚴的姿態才能鎮服一個龐大而繁雜的家族,但在沒人的時候,源稚生的本質上其實只是個每天都嚮往著去法國的天體海灘賣防曬油看比基尼美女的慵懶青年。

所以眼前這個不著調的男人也和自己一樣麼?源稚生忍不住浮想聯翩。

在六十多年前這個男人就褪去了黑道至尊的面具,他扮演的是一位八卦且市儈的拉麵師傅,並且拉麵師傅這張面具一戴就是六十多年,已經牢牢粘在臉皮上,和肌膚長在了一起,到了很難再摘下去的程度,所以在自己看來,這個老人的身上一點也沒有屬於黑道至尊和最強混血種的威嚴,反倒像個平凡、庸碌、甚至有點神經質的普通人。

“別管我是專業的什麼了,我是專業的拉麵師傅也好,專業的感情諮詢師也好,倒是你……”上杉越盯著源稚生,“我看你應該已經憋了一肚子話,正缺人傾訴對吧?”

“年輕人,你今天運氣很好,因為今天我心情不錯,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儘管都可以留在我這間拉麵攤裡,吐槽那個把你拋棄的負心女也好,為你戀愛裡的過錯深深懊悔也沒問題,總之你心裡想到什麼就儘管說些什麼。”上杉越一擊掌,“我告訴你年輕人,我可是過來人,你最好聽我的勸,不然你什麼都不說的話,很容易把自己憋出病來。”

聽著上杉越滔滔不絕的勸解,源稚生微微失神了片刻,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您想岔了,我並沒有失戀……只是家裡發生了一些事。”

“哎喲,我就說嘛,年輕人為了情情愛愛尋死覓活什麼的完全沒必要嘛。”上杉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原來是家裡出了事啊,家裡出了事的話那可確實是比失戀更糟糕!”

“家裡有什麼情況方便說說麼?放心,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的家裡人,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拉麵師傅,你和我這個陌生的拉麵師傅說這些事不會影響到任何人。”上杉越看著源稚生平靜的臉色下遮掩不住的愁容,他輕輕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微笑著說,“我看你滿臉的傾訴欲,‘我很苦惱’這幾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源稚生看著老人和藹的臉,老人的手掌尤為溫暖,拍在他的肩膀上就給人一種莫名安心的力量,好像身上淋得溼冷的雨水都變得溫暖了起來,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把最近一系列糟糕的事向他傾吐,然後從他那裡得到慰藉……儘管源稚生知道這些多半都是他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但不可否認的是,眼前的老人的確給他一種可以賴以信任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因為源稚生從沒有過這種體驗,在他的觀念裡,對一個人產生信任的感覺是很難的事需要花上長久的時間來相處,源稚生從沒覺得哪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值得信任,哪怕是對於初次見面的橘政宗他也下意識地報以警惕。

但對於眼前的老人……或許這種感覺已經不能稱之為“信任”了,而更像是一種“依賴”。

這就是拉麵師傅的力量麼?讓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對他產生莫須有的依賴感……真是種可怕的力量啊。

沉默了片刻後,源稚生緩緩吐出一口氣,開始低聲說:“最近我的家裡發生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有的人受傷了,有的人死去了,死傷的人數很多。”

“儘管我每次都告訴自己,誰都會死,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不能死的,有人死去是人之常情……但目睹死亡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因為一個人一旦死去就什麼都沒了。”源稚生靜靜地說,“他的故事,他的經歷,他的一生,他辛辛苦苦了半生卻什麼也帶不走……漸漸的,他會被社會遺忘,被周圍的人遺忘,最後被整個世界給遺忘……”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上杉越輕輕鼓掌,“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居然能有這麼深的人生感悟!”

上杉越意外的看了源稚生一眼,表情就好似尋覓到了知己那樣興奮,隨後他又忽然意識到在別人說起家族的哀事時,露出這麼一副欣然驚喜的表情是不是不太合適,於是他又輕咳了兩聲,壓低聲音說。

“咳咳……你說死了很多人?聽你的意思,你們家族似乎很龐大啊,而且你家裡發生的事應該不小,又是受傷又是死人的,聽起來很嚴重。”上杉越摩挲著下巴,眉頭緊鎖,對源稚生問道,“所以你現在滿面愁容的,是因為你們家裡死了很多人,你為此而感到悲傷?”

“只是一部分原因。”源稚生輕輕搖頭,猶豫了片刻,還是坦誠道,“讓我更難以接受的其實是我的老爹……不,是我曾誤以為能視如父親和師長般的男人,那個男人欺騙了我,讓我以外他是可以信賴可以託付的物件,可家裡最近發生的禍端從根源上都是因他而起,許多族人都因為他死去,很多人都流血……”

“我向他發起質問,替那些族人向他討要一個交代,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場合。”源稚生低聲說,“說實話,我心底也抱有著那麼一點點不切實際的期望……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但是那不可能,於是我只能期望他能坦誠告訴我真相,並向那些死去的族人們誠懇地認錯……他曾經這樣教導我。”

“他說過,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每個人的一生都在不停的犯錯,要判斷一個男人在犯錯後值不值得原諒,並不是看他犯下的過錯是輕微還是嚴重,而是看他犯下過錯之後能不能勇於承擔,會不會因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反思與懺悔,有沒有彌補自己過錯的決心與意志。”源稚生回憶著橘政宗教導他這番話時的語氣,“而如果一個人在犯下錯誤後甚至都不敢直視自己的問題,只是一味的逃避,那他就是懦夫……當一個男人變成懦夫後,無論如何他都不值得被原諒,哪怕他的錯誤很容易彌補,但那份恥辱會伴隨他的一生。”

源稚生至今還能回憶起橘政宗對他近乎全部的諄諄教導,他以前覺得那個男人就是這樣,把你當成兒子看待,他就會恨不得把他參透的那些人生的道理一股腦全部灌輸給你,就像父親都會想著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塞給自己的孩子,不管那些東西是不是孩子需要的。

源稚生曾經也把那個男人的每一句教誨都當成是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價值更甚於金錢和權力,這是那個男人留給他的最有意義的東西,就像是那個男人告訴他的,這就是一種傳承,只有把這些道理全部都融會貫通了,他才能變得和那個男人一樣,成為能夠支撐起日本黑道這麼龐大組織的男人。

可源稚生如今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欺騙,那個男人對他說過的一切都是謊言,他開始無法分辨了,他不知道那個男人傳授給他的這些道理究竟是正確的還是謬論,他想忘記,但這些話早已經在腦海中根深蒂固,不自覺地他就模彷那個男人的語氣說了出來。

即便源稚生的話已經把他的身份隱喻得足夠明顯了,但上杉越的注意力都放在源稚生的話裡,並沒有往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上多想。

“很老氣的話,太老氣橫秋了,真像那些從昭和三十年活到這個世紀的古董老頭口裡說出來的。”上杉越雙手環抱胸前,對源稚生的複述做出點評,“不過這些道理本身沒錯,就是太大太空了,這是日本人一貫的毛病,總喜歡講一些虛幻又空洞的道理,什麼男人應該怎麼怎麼樣……什麼這個世界如何如何……拜託!以為自己是活在江戶時代的武士麼?在現在這個年代,應該只有那些沒長大犯了中二病的孩子才會用這麼老套的句式吧?”

源稚生被上杉越說得心裡一動,他忽然想起來,這個老人的反應和曾經的他簡直一模一樣!

在橘政宗最開始對他用這些教導性的話語時,源稚生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社會居然還有這麼古板的老家夥,只是在橘政宗常年的薰陶,潛移默化中,源稚生慢慢的接受了這些,並一度把這些教導奉以為人生的信條。

但此刻上杉越富有批判和嘲諷的話讓源稚生勐然想起了,他原本就不是喜歡被這些規矩和道理、這些條條框框束縛的人,他記住這些只是因為他敬仰橘政宗,這是一種刻板記憶……就像很多小孩子其實並不喜歡課本上的課文,只是礙於老師的威嚴,或是想在老師的面前表現得好一點,得到足夠的關注與寵愛,於是像個木偶人似的背誦下全篇的課文。

源稚生深深地看了眼上杉越,或許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是那個在六十多年前果決的拋下無上的權力與顯貴的身份,脫離家族,消失在歷史裡的男人。

興許他真的想當一位拉麵師傅,所以他一做就是六十多年,是了,這就是為什麼他活得這麼恣意灑脫,看上去沒有一點架子,完全不像是擁有著尊貴的血統與出身的人,因為他做了想做的事,他的生命中沒有揹負如山般的重擔與殘忍的欺騙。

這樣的人生……不正是自己追求的麼?

源稚生以為他對這個多半是他父親的男人多少有了一點瞭解,他的嘴角無聲的扯出一個倦意的笑。

“是啊,那麼老氣的話,就和已經過氣的武士一樣……我期待那個男人給我一個像樣的答覆,至少給我一個悔改的態度。”源稚生頓了頓,用失意的語氣說,“但是他沒有……那是我昧著我的良心、能夠給予他的、最後的信任,可他辜負了我的信任,同時也意味著信任他的我也辜負了家族中那些流血死去的人。”

“那時的我恨不得抽出我的刀,在他的脖頸上狠狠地抹上一刀,然後不顧一切地逃離這個家族……逃離這些沉默莊嚴卻又殘酷到讓人難以接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