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阿爾忒彌斯帶著昏迷的陳理漂流不過片刻,便抵達了陳沫為二人設定的目的地小鎮三公里外的那片營地附近。
阿爾忒彌斯似乎已經將眼淚哭幹,紅腫的眼眶中滿是悲切與深深的仇恨之意,隨手將陳理放到一旁地上後,她抬頭仰望著三公里外驟然亮起的兩道通天光柱。
聲勢浩蕩的金色光柱彷彿要將天地貫穿,與它不遑多讓的那條翠綠色的光幕則散發著一片盎然生機,交纏不休的兩道光芒,僵持不下的對峙著。
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阿爾忒彌斯像是全身力氣被抽乾,一下倒在了地上,充滿異域風情的臉龐上悲痛的神色怎麼也遮掩不住。
似乎已經料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但她卻無力更改,頹喪感湧上心間,往日堅定,不屈的心性,瞬間支離破碎。
毫不在乎沾染了泥土的雙手,痛苦的捂住了臉龐。
“密米爾...”
阿爾忒彌斯低垂著驕傲的頭顱,哽咽的不停呼喚著。
“陳沫呢...”
意識逐漸復甦的陳理,蒼白的臉龐上雙眼緩緩睜開,極為勉強的打量了四周環境,卻沒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隨後他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那悲痛萬分的女子身上,一時間瞳孔滿是黯然,似乎已經想到發生什麼了,一顆心直接墜落谷底,可不願意接受的他,依然保留下了最後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
阿爾忒彌斯像是已經痴呆了一般,對於陳理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一個勁兒的呼喚著那個名字。
其實她的反應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可這不是陳理想聽到的答案。
看到阿爾忒彌斯頹廢的模樣,陳理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明明全身劇痛不止,可他依然憑藉頑強的意志力,從冰涼潮溼的土地上站起了身。
將長刀當成柺杖,亦步亦趨的走到阿爾忒彌斯的身旁,不過四五米的距離,可他走的卻異常艱難,細密的汗水不斷從額頭湧出。
他咬著牙死死忍著全身上下傳來的酸脹和痛楚,站在那已經快徹底淪為行屍走肉的女子身旁,蒼白的臉龐上再也見不到一絲情緒,眼瞳中滿是不接受和隱隱的悲傷,語調沒有半點起伏的說道。
“起來!”
阿爾忒彌斯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保持著那副頹喪的樣子,目光呆滯的唸叨著幾個名字。
“我讓你起來!”
陳理見到她這副樣子,心情更加糟糕,扔下手裡的長刀,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試圖將她生生拉起。
阿爾忒彌斯下意識的將手臂狠狠一擺,可似乎忘記了此刻的陳理已是油盡燈枯的狀態,一時間力道太大,竟直接把那少年甩到了一旁。
砰!
少年像是一個破布袋般砸在一旁的大樹上,強烈的骨裂感讓少年眉頭皺起,可卻沒發出一絲聲音,勉強抬起手臂,隨意擦了擦口鼻中滲出的滴滴血跡後,將雙手撐著地面,試圖再起站起。
聽到肉體與樹木碰撞的聲音後,阿爾忒彌斯像是被喚醒了意識,猛然抬頭看著那悽慘模樣的少年,眼底劃過一抹愧疚,潔白的牙齒死死咬著下嘴唇,一縷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可她依舊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愧疚的看了一眼陳理後,便又低下了頭,大顆大顆的淚水,打溼了她面前的土地。
陳理看著無聲哭泣的阿爾忒彌斯,依然不願如此輕易接受陳沫可能已經....的事實,快要把牙齒咬碎的他,竟再次硬生生的站起,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一瘸一拐的朝著阿爾忒彌斯走來。
“起來,阿爾忒彌斯!”
陳理的倔脾氣在此時來到了頂點,彷彿今天就要和她死磕,她要是一直不起來,他就一直說,說到她起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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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陳沫在看著你呢!”
“別一副死了爹媽似的樣子!”
“起來!”
陳理喉頭一癢,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看著被鮮血染紅的手掌,他卻毫不在乎,伸出手指,指著那道翠綠色的光柱,中氣不足的聲音滿是平靜。
“沒用的...”
“她...”
褪出堅硬外殼的阿爾忒彌斯,內裡不過只是一個涉世未深,一路都有人護持著的小女孩罷了。
曾經的她活在阿波羅的羽翼之下,她哥哥消失後,還有陳沫一直陪著她。
可如今,最愛的哥哥已經為了她徹底消失,可能再也無法回來。
被她視為親姐,摯友的陳沫,也生死難料。
這些事徹底擊垮了阿爾忒彌斯的故作堅強的內心,她已經完全迷茫,不知未來在何方了。
“陳沫沒死!”
“她也不會死!”
陳理看著自暴自棄的阿爾忒彌斯,斬釘截鐵的說道。
“真的嗎?”
阿爾忒彌斯聽到這話後,終於有反應了,抬起頭,紅腫的眼眶中滿是期盼和奢求,定定的注視著那如同枯樹,搖搖欲墜的少年。
“這裡不會騙我!”
陳理抬起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低聲說道。
是啊,他們之間的精神通道從來就不是單向的。
只不過從前的他對於這些都不太瞭解,也沒太過關注,可現在卻不同了,只要他集中精神,他就能感知到屬於那個女子的精神波動。
雖然現在有些微弱,可也並沒有徹底消亡。
這也代表著最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阿爾忒彌斯怔怔的看著那少年,一行清淚從眼眶中悄然落下。
她自然知道陳沫和眼前這少年那非同一般的羈絆,甚至比陳理本人都還要瞭解的更多,看著少年篤定的神色,阿爾忒彌斯抬起微微顫抖的手臂,抹去臉龐上未幹的淚水。
深吸口氣後,她從地上站起,來到那臉色越發蒼白,就快要站不穩的少年身旁,輕輕扶住了他。
手上湧出了溫和的青色能量源,被她緩緩注入到少年體內。
雖然她並沒有陳沫那手堪稱活死人,肉白骨的治療術,可所幸她和這少年的能量本就歸屬同源,並不會互相排斥,雖然治療效果並不算特別好,但至少能幫助他穩定住體內的傷勢。
陳理感受著朝體內用來的能量,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看著那臉色專注的女子,他低聲說道。
“相信我...”
“她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