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沒事了，李睜已經同意延後發片。”
“要不，我親自去和他道個歉。”
“不用，我跟他說了，是我的責任，他沒有你想的那麼不近人情。”
喬莉看著垂頭站在辦公桌前的女秘書，猶豫了一下，才道：“陳茜，你和李睜並無過節，你為什麼那麼牴觸做他的經紀人？”
女秘書沒抬頭，只是輕輕搖了搖。
喬莉無奈：“李睜對身邊的人很好，當然，大多藝人對經紀人，助理都挺好，但一旦遇到麻煩，敢於挺身而出維護身邊人的，卻是少之又少。”
女秘書沒啃聲，還是搖頭。
喬莉暗歎了口氣，沒再勸說，拿起桌上的一份資料遞過去：“這是譚光月的專輯立項資料，你送去綜合管理部。”
截止上週，譚光月試水單曲銷量過了11萬及格線，雖然還不滿三月，但衝破15萬的可能性接近於零，喬莉找譚光月談了一下，譚光月接受了喬莉的建議，儘早專輯立項。
總費用是最低標準：30萬，其中10萬收歌，5萬錄製，15萬宣傳。
最低標的唱片，只需副總經理簽字即可，是以，批下來的速度要快許多。
女秘書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
隔日，時光唱片召開記者會，正式對外宣佈，SHF單飛，並公佈了三人的發片時間。
樊星，12月2日，辰光，12月9日，朝陽，12月16日。
也就是這一天，李睜個人專輯將會延後發行的訊息，在公司內部傳播開來，隨後向著音樂圈擴散開去。
三天後，曙騰唱片也召開了記者會，同樣對外宣佈了旗下三位歌手的發片時間。
楊歡，12月3日，倉平，12月10日，葛文蔚，12月16日。
訊息一出，音樂圈一片驚譁。
這下子熱鬧了！
再算上時光唱片的流光，曙騰唱片的伍啟遠，下週也是同期發行專輯。
四場一對一較量，雙方都是主力盡出！
SHF，流光都是一線。
楊歡，伍啟遠同樣也是一線，倉平，葛文蔚，這兩人是二線頂流。
誰都知道，時光唱片與曙騰唱片是死對頭，這一次，是要面對面打個頭破血流了。
由於一月份是年度各大頒獎禮，是以，進入十二月以後，一直到第二年的春節前，超一線，以及一線頂流基本都不會發唱片。
這些人一邊忙著走穴撈金，一邊等著前往各大頒獎禮領獎。
原本慣例比較平淡的十二月，如今隨著深市最大的兩家唱片公司，互相間張弓搭箭，而變得讓人期待起來。
......
11月1日，週一，流光發行第五張個人專輯《愛如洋》
11月2日，週二，伍啟遠發行第四張個人專輯《一起走過的路》，這是一張粵語專輯。
同時，這一週還有一位一線歌手也是發行了專輯。
11月8日，週一，上週銷量表出爐，《但願人長久》在連續四周佔據榜首後，終於是退到了第三，銷量92834，沒能守住10萬大關。
不過《但願人長久》上市六週，累計銷量已經逼近83萬，11月底之前必破白金。
取代《但願人長久》榜首位置的，赫然便是伍啟遠的新專輯，銷量129845。
趙傳雄依舊排第二，112091，別看他一週銷量冠軍都沒拿下，但盜版上市後跌幅卻是非常緩慢，是以，六週銷量總和，也是超過了75萬張，這個成績不算好，卻也不算差，單年達雙白金，未嘗沒有希望。
天王不虧是天王！
而流光的新專輯，銷量77123，排在第六，相對於他一線歌手的身份，這個成績略低了些，而相比於伍啟凱，更是暗淡無光。
高層例會，又一次延遲了，開到了上午十一點才結束。
散會的時候，四個副總監當中，資格最老的羅漢年臉色陰沉沉的，流光是他手下的一號男歌手。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洛副總監，表情輕鬆，眼中透著一股如有若無的幸災樂禍。
時光唱片與曙騰唱片槓上了，流光先敗一陣，首周銷量差了四成，想要反敗為勝，機率微乎其微，接下來，就得看他手下的三個小夥子了。
......
“...我的唇角嚐到一種苦澀，我是真的為你哭了，你是真的隨他走了，就在這一刻全世界，傷心角色，又多了我一個，我是真的為你愛了，你是真的跟他走了...”
由於推遲了發片時間，李睜不著急錄製，便給了樂隊幾天帶薪假期，而他卻是一天都沒耽擱，跟著錄好的背景音樂，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練唱。
《心如刀割》這首歌，難度不大，前世被好多歌手翻唱過，但沒有一個版本能和歌神相比，這絕不是先入為主的問題，而是歌神的歌曲都有一個特點，唱下來容易，唱好很難！
調音間裡，倪厚道戴著耳麥，認真聆聽，神色嚴謹。
這位老兄最近沒少抱怨工作壓力太大，再下去就要神經衰弱，但真的投入工作狀態，卻又是一絲不苟。
蘇婷站在他的邊上，也是戴著耳機，邊聽邊看著玻璃外頭，雙眼緊閉，不斷變換的表情包的李睜。
忽然，錄音室的門被從外推開，力量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李睜被打斷，停下了演唱，側臉看去。
倪厚道眉頭大皺。
蘇婷同樣蹙眉，投去了不喜的目光。
只見一道道身影魚貫走了進來。
李睜一個都不認識，直到最後兩個青年，他感覺其中一個有點眼熟，腦子裡轉了幾轉，這才想起，是SHF的樊星，沒見過本人，卻在一張娛樂報上見過照片。
與朝陽的帥氣，辰光的英俊不同，樊星單眼皮，皮膚略黑，談不上帥和俊，臉龐輪廓卻是稜角分明，透出一股陽剛之氣。
同時也是SHF裡年紀最小的一個，看著只有二十歲樣子。
倪厚道先一步從調音師裡走出來，沉著臉道：“你們怎麼回事？誰讓你們進來的？”
樊星的助理宋俊是個細高個，吊著眉道：“什麼怎麼回事？九樓1號錄音室，從今天開始歸我們用了，趕緊走人！”
蘇婷後一步出來，聽得一臉荒唐，嬌喝道：“你們誰啊，喬總說了，直到睜哥專輯錄製完，1號錄音室都歸睜哥用。”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蘇婷的氣場與李睜初見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為人處世更多了幾分智慧與犀利。
她一眼就認出了樊星，卻是裝著不認識，明明比宋俊矮了半個頭，卻是抬眼反逼視宋俊的眼睛，拿手一指門口：“現在就出去，要用1號錄音室，先去問過喬總！”
原本李睜要開口的，見蘇婷直接殺了出來，眼中閃過一抹讚許之色，自己這個助理是越來越稱職了。
很好，不枉自己每天讓給她二十幾次裝逼的機會。
裝逼是很磨礪人的。
李睜雙手往身後一背，擺出了一副不參與的看戲樣。
宋俊措手不及，被蘇婷的氣勢搞得有些懵，怔了幾秒，眼中閃過一抹惱怒：“綜合管理部的通知沒收到嗎？從今天開始，八樓，九樓，十一樓，1號錄音室歸SHF專用，直到專輯錄製完畢。”
“沒有！”蘇婷毫不猶豫地回了過去。
宋俊被噎了一下。
這時，又走進來幾個人，黃曉天，譚光月，林玥，以及一名助理，他們正好穿過走廊，聽到了這裡的動靜。
黃曉天與林玥很快認出了樊星，眼中閃過詫異之色，再看看李睜，都沒出聲。
譚光月是新人，不認識樊星，但看蘇婷與宋俊爭鋒相對，立馬有了立場，臉色一沉，語氣發衝道：“你哪來冒出來的，狠三狠四的，嗓門大了不起，你當這裡什麼地方！”
宋俊冷眼一掃，不等他回嘴，樊星就反衝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有你說話的份。”
SHF三人都是年輕氣盛的主，其中數樊星脾氣最硬，蘇婷是個女孩子，礙於形象他只能忍，譚光月一開口，那對不起，踩你沒商量。
公司上下，譚光月這個年紀，有資格與SHF略作叫板的，也就李睜勉強算一個。
譚光月唇齒相擊：“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樊星直接拉下臉，上前拿手指著譚光月的鼻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譚光月拍開樊星的手，毫不示弱道：“我警告你，再拿手指著我，老子把你的手指掰斷。”
“臥槽，你威脅誰啊！”宋俊閃身過來，眼神冷狠，一個拳頭已經提了起來。
眼看就要爆發衝突，倪厚道，黃曉天等人趕緊拉住譚光月，林玥又擋在兩人當中。
“怎麼這麼多人，亂哄哄的，幹什麼呢？”一道慍怒的聲音傳了進來，隨即，走進來一個比倪厚道還大幾歲的中年男子，滿臉的不悅。
倪厚道眼瞳微微一縮，其他人或許不認識這位，但倪厚道認識啊，時光唱片兩名金牌製作人之一，張耿。
SHF的專屬製作人。
就算是喬莉見到了，也要客氣對待，人家的資歷放在那裡。
“張老師，我叫倪厚道，李睜的製作人。”倪厚道喊了一聲，並自報家門，年輕人之間口角衝突，他可以看看苗頭再說，但張耿出現了，就不能含糊了。
要是蘇婷，譚光月對張耿不敬，張耿向上頭一反映，到時喬莉都不一定保得住。
音樂圈最講資歷與輩分，以下犯上，那是大忌！
張耿看看他：“從今天開始，樊星錄製專輯就在九樓這間錄音室，沒接到通知嗎？你們怎麼還在？”
倪厚道一臉歉意地搖頭：“不好意思，張老師，我們還沒接到通知。”
張耿哦了一聲：“那就算我現在通知你，有什麼疑問，你去問喬莉...”
還沒說完，女秘書急急忙忙地進來，眼波流轉，對張耿喊了一聲：“張老師。”
然後，看著李睜道：“喬總出差去了，我送她去火車站剛回來，沒來得及通知你，綜合管理部下了通知，11月底之前，這間錄音室給樊星用。”
李睜面不改色地點頭：“知道了。”
“你叫什麼名字？”有了分曉，譚光月幾個正要閃人，樊星忽然橫移兩步，擋在譚光月的去路，又一次拿手指著譚光月的鼻子。
這一次，譚光月沒再拍掉他的手，臉上漲得有些發紅，張耿與女秘書都已經報了樊星的藝名，想來就是眼前之人。
他不是李睜，作為一個新人在一線歌手面前，實在沒有強硬的底氣。
李睜眼神一凝：“樊星，我跟你聊幾句。”
樊星扭頭看來，就見李睜指著調音室，他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
“不方便大家聽到，怎麼，還怕我吃了你？”
“吃了我，你當你老虎啊。”
樊星又看看譚光月，指了指：“我記住你了。”
說完，走向調音室。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門一關，外頭只能透過玻璃看到人，聽不見聲音。
樊星開口就是一通冷嘲：“李睜，你可以啊，女人衝鋒陷陣，兄弟拔刀相助，你卻縮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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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睜看著他：“故意挑事，我得罪過你？”
“明知故問，盧彬是辰光的兄弟，被你整的半死不活，辰光因為站出來為他說句話，專輯費用被砍掉20萬，朝陽的助理身上十幾處傷，朝陽也挨了一拳，又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樊星習慣性地拿手指著李睜的鼻子：“我告訴你，我跟辰光，朝陽，我們三個是拜過把子的，就好似雲飛備三兄弟，得罪一個，就是結怨三人。”
雲飛備三兄弟，類同地球上的劉關張三兄弟。
李睜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手指，同時道：“聽說SHF內部不合才解散，原來是謠言。”
樊星嘁了一聲：“這種鬼話話你也信，幼稚！賺一份錢三個人分，三個人賺三份錢，換成你，你怎麼選？”
不等李睜回答，又回到原話題：“李睜，別以為一張單曲大賣，寫了幾首歌，有點名氣就能飛上天了，跟我們SHF比，你還差得遠，想讓你改發片時間，你就得該，想要你的錄音室，你就得讓出來...”
樊星冷笑連連：“呵呵，只要我們SHF在公司一天，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不光是你，誰敢跟你走近，誰也會跟著倒黴。”
看著他發狠的眼神，李睜眯眼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看我不爽那就衝我來，傷及無辜不是男人的做法。”
樊星腦子轉得不慢，很快就領會了意思，玩味道：“想用激將法保那小子，收起你的小心思，我明確告訴你，就憑他剛才跟我頂嘴，還威脅我，他完蛋了。”
李睜的眼睛越眯越小，又一點一點放大，慢慢點頭：“知道了。”
話末，拉開門走了出去，沒理會眾人疑惑的目光，一路出了錄音室。
......
2號錄音室，譚光月專輯立項後，就歸了他使用。
一下午，譚光月有些神不守舍，一首歌反覆了十幾遍，錯漏百出，他的製作人眉頭擰成了疙瘩，助理則是一臉無奈。
從錄音室出來，見到站在門口的李睜，三人都是愣了一下。
簡單打了個招呼，李睜看著譚光月，朝健身房的方向指了指。
兩人一塊去了健身房，李睜看他氣色不佳，還一副心思難寧的樣子，直接道：“怎麼，專輯錄製不順利？”
譚光月嘆氣地搖搖頭：“不著急，慢慢來，我又沒有非要什麼時候發片，磨幾個月都行。”
李睜有些無語：“那錄製費用呢，按照公司規定，2號錄音室一個月2.5萬，多磨一個月，宣傳費用就少2.5萬，你總費用才30萬。”
說罷，又問道：“十首歌齊了？”
譚光月再度搖頭：“10萬預算，平均一萬一首的話，只能是10首資深作品，還都是一般的作品，我製作人的意思，第一主打至少要小咖的作品，第二主打至少是頂級資深的作品，少說6萬，這個要請喬總幫我約歌，剩下的4萬塊，只能從歌曲庫裡找那些存貨湊數，到現在，我勉強挑了五首。”
說到這，臉上滿是無奈，那五首歌最起碼都在歌曲庫裡躺了一年以上，少說，被十個歌手挑剩下的。
李睜伸手勾住他的肩：“我們的寢室門挨著門，三天兩頭就串個門，我們算不算朋友？”
譚光月有些莫名地看他一眼：“廢話，不當你朋友，當初我能罵盧彬的經紀人，今天我能把樊星得罪了...”
說著，又嘆了口氣：“不過說真的，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是SHF的樊星，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跟他嘴硬，這樣莫名其妙得罪他，沒意義。”
李睜笑了笑：“那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很吝嗇？”
譚光月益發莫名：“五次一塊吃飯，你買單四次，我買一次，想罵我吝嗇就明說，不用拐彎抹角。”
李睜拍了拍他的肩，手放了下來，在健身房門口停步，看著他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的首張專輯，重要性你心知肚明，為什麼不找我約歌，難不成，你覺得我的作品不如圈內小咖和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