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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攻略 第四十章 覬覦錄事參軍事

永徽四年(公元653年),正月十五,下午時分。

婺州城南官道上,豪華馬車徐徐而行,黑衣保鏢守護前後。盛世安保總經理秀才,客串馬伕揮舞馬鞭,表情似笑非笑,臉色略微尷尬。車裡倆祖宗,打上車就沒消停,有這麼上癮嗎,不怕咬破嘴皮嗎?等回到家,俺也和秀娘試下!

車廂裡,武康喘著粗氣,甘拜下風。崔小晴臉色潮紅,貌似想到什麼,盯著他受傷肩膀,竟然噗嗤樂了。武康黑了臉,咬牙切齒抱怨:“誒誒崔小晴,沒心沒肺啊你,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說啥呢你,傷在你身,疼在我心”,九娘翻個白眼,神秘兮兮道:“二郎,我忽然想到,盧參軍重傷,對咱們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如果運作好,又能升官啦。”

武康直接懵了,不帶這樣的,撇撇嘴鬱悶道:“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老盧生死未卜,還是給我擋的槍,別幸災樂禍哈!再說了,他是否重傷,和我升官有關係嗎?”

“當然有了”,九娘興致勃勃,給他分析科普:“地方官想升職,特別是本地官職,只要得兩份薦書,朝廷基本順水推舟。第一份,當地最高長官的;第二份,原職官員的。”

明白她意思啦,覬覦錄事參軍事唄,別說還真有可能。老盧當時遇刺,直接不省人事,羽箭入後心至少兩寸。刺破心臟,因公殉職;刺不破,他近六十高齡,也得丟半條命,定不能繼續任職。

見他若有所思,九娘趁熱打鐵:“耶耶的舉薦書,肯定沒問題,他要不給,我天天鬧他。盧參軍的有難度,他是範陽盧氏出身,耶耶顧慮兩家關係,不會出面幫忙的。”

武康斟酌片刻,說道:“我和老盧交情匪淺,和盧三是狐朋狗友。咱家各種買賣,盧三都有股份,他家這大半年,跟著我發大財。小晴,有這兩成關係,舉薦書不難吧?”

“你懂什麼?”,九娘點他腦門,恨鐵不成鋼:“你不瞭解世家的德行,個個貪得無厭,以前恩惠是以前,現在想要舉薦書,還得讓出利益。我得好好想想,什麼能打動他。”

九娘沉吟思考,不住晃動腦袋,武康不禁一樂。錄事參軍事的職責,官方給的解釋:分派吏員工作,檢察六曹經辦文書、簿籍;審閱案卷,摘由編目;對吏員文書的違制、失誤加以糾正。

聽起來沒實權,實則權利大過天,當之無愧的二把手。是六曹參軍頂頭上司,負責監督、保舉、彈劾他們。哪個參軍犯錯,拿小本本記上,哪個參軍得罪我,小本本強行記上,然後向刺史、中央打小報告。

還有年終績效考核,你的考試成績,是上等或下等,我說的算。上等升官發財,下等回家養豬,總之一句話: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大唐地方行政機構,能上達天聽的官員,只有刺史和錄事參軍事。能和中央直接對話,誰敢輕易得罪?然而實際上,沒有哪個錄事參軍事,會傻到直接上書。官場第一大忌是什麼?越級上報!一般都是刺史上書,順便署它的名字。

婺州是中州,它是正八品上,比六曹參軍高一級。俗話說的好,官大一級壓死人,太多人窮畢生精力,也攢不夠升級經驗。武康有些底氣不足,訕訕道:“我今年才十八,做錄事參軍事,會不會...”

崔小晴捂他嘴,嘻嘻笑道:“甘羅十二拜相,他能做到,二郎如何不能?在人家看來,二郎文武雙全,是天下最好的男兒。”

“得了吧,別撩我啦”,武康哭笑不得,鬱悶道:“都是男人撩女人,怎麼到咱家,世道就變了?年齡和資歷,對仕途影響巨大。俗話說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勞。三十歲之前,不可能居五品以上,除非...”

欲言又止,斟酌片刻,決定暫時保密:用陳碩真叛軍血,染紅身上官袍,登婺州刺史寶座計劃。還是等成親後,交代千年後靈魂之事吧,夫妻之間,坦誠相待的好。

九娘也不在意,繼續冥思苦想,到底拿什麼利益,換盧參軍舉薦書。這時馬車停路邊,秀才輕聲彙報:“武帥,有糞車壞路上,擋住去路,經屬下查探,並無異常。”

武康掀開車窗,伸頭往前看,加高邊、裝冒尖的糞車,趴窩在路中央,看情形車軸被壓斷了。一老漢、倆青年,蹲路邊愁眉苦臉,不住唉聲嘆氣。

武康跳下車,把九娘抱下,走過去抱拳行禮,掛上笑臉說:“老丈有禮了,架車壞了?您這載太多了,一車抵別人兩車,車軸肯定受不了。您是有什麼急事,為啥裝這麼多?”

“郎君有所不知”,老漢父子起身還禮,唉聲嘆氣:“武參軍肥料廠的糞,不論斤賣論車賣,一車三十五文。都怪老朽糊塗,聽二子餿主意,把架車加上高邊,貪小便宜吃大虧了。”

九娘噗嗤樂了,武康也莞爾,當初整治婺州環境,建公廁、招募環衛工,挨家挨戶倒馬桶,送糞到城南肥料廠。大半年下來,竟攢了座小山。恰逢春耕佳節,處理積攢糞肥,每車三十文收,三十五文賣。

抬眼看向遠方,一個車影都沒,不禁有些失落,問老漢道:“買糞的不多吧,一輛車都沒,廠裡的糞還有多少?哦對了,老丈是直接買的,還是秋後算賬?”

“直接買,秋後得多花五文”,老丈目透精明,狡黠道:“糞廠早被買空,我是提前預定的。本來找村正作保,秋後每車四十錢,但昨天三娘回來省親,孝敬俺兩百錢,便直接買了。武公仗義,既不管車加高邊,還歸還了契約。”

聽到老漢誇讚,九娘眉開眼笑:“老丈說的對,放眼婺州官場,除了刺史崔公,武參軍就是最好的官。”

老漢連連點頭,武康心情不錯,肥料廠生意興隆,可喜可賀。看看豪華馬車,和糞車軲轆差不多,決定再仗義一把。讓秀才解開馬,眾保鏢齊下手,取馬車軲轆換給糞車。

父子三人連連道謝,不停的鞠躬。秀才安排工作,兩人回公司牽馬,兩人守護馬車,其餘人隨老漢回家。武康心憂老盧,翻身上馬,拉九娘上來,共乘一騎回城。

看沿途農夫忙碌,嘴角露出笑容,後世種田生活,套路是一樣的。趕牛車拉糞到田裡,隔不遠卸一堆,等犁地的時候,拿鐵叉灑糞,端臉盤灑化肥,犁完地換耙車,耙平整再套耬車播種。大唐沒化肥,流程大同小異。

離城門越來越近,行人越來越大,武康果斷下馬。這是大唐悶騷風俗,女人暗地找情郎,沒人說什麼。但大庭廣眾之下,必須保持淑女形象,牽小手都不行,會惹來非議的。

回到金華大道,先送小晴回家換男裝,路過老盧家門口,發現停好幾輛車。不好預感縈繞,下意識加快腳步,到刺史府抱小晴下馬,在大門口等候。

不到一刻鍾,她身穿儒袍來到,兩人趕往盧府。門房僕人通報,盧三親自迎接,直接來到後院。醫學博士華容、武開父子,都愁眉苦臉,武康心一沉,過去低聲問:“盧公什麼情況,傷口深不深,用酒精洗了嗎,可有性命之虞?”

華容錯愕片刻,回道:“回稟武參軍,清洗過了,箭頭也取出來,入體兩寸有餘。不過那是髒箭,下官擔心傷口潰爛,盧參軍恐怕...凶多吉少!”

髒箭?武康眉頭擰成疙瘩,很快明白過來。所謂髒箭,就是挖坑倒糞水,再放動物屍體,等屍體腐爛後,把箭頭浸泡其中,浸泡十天左右。此箭射入皮肉,大量細菌進入傷口,導致發炎化膿。

在這個時代,被這種箭射中,等死就行了。漸漸舒展眉心,看向武開父子,也是搖頭嘆氣。小晴拉他袖子,小聲提醒:“先去看看盧叔父吧,耶耶他們都在,別失了禮數。”

武康嗯了聲,跟在盧三身後,邁步走進正屋。全體同僚都在,個個愁眉苦臉。主位上坐著中年婦女,無聲掉眼淚,一豆蔻少女從旁伺候。崔義玄陪坐下首,臉色陰雲密布。

老崔瞟武康兩眼,乾咳兩聲作介紹。婦人是老盧髮妻,出身太原王氏,盧三的生身母親。旁邊小娘子,是盧三的六妹,也是老盧掛嘴邊的六娘,確實雍容端莊,大家閨秀風範。至於盧三其他兄弟,都不在婺州。

雙方見過禮,崔義玄站起身,環視眾官員說道:“諸位都回吧,不要耽誤公務,這裡有老夫和變之照顧。三郎,送客人離開,再叫華博士、武開父子進來。變之,去看看你盧叔父。”

同僚紛紛起身,和主人家告辭,盧三送他們出門。六娘子款款過來,溫婉躬身行禮,帶武康去東邊臥室。還沒走到門口,就覺的腰間一疼,崔小晴貌似生氣了,武康莫名其妙,發什麼神經啊?

臥室燃著炭火,有濃郁酒精味兒,傷口用酒精處理過了,當下稍稍放心。老盧光膀子趴床上,纏滿白色繃帶,沁出一寸長血跡。情形很不樂觀,依舊昏迷不醒,臉色相當難看。

武康挺不是滋味兒,畢竟給自己擋槍,慢慢來到床前,看著蒼白如紙的臉,良久輕嘆口氣。伸手蓋被子,摸到柔軟東西,是只蔥白柔荑。

這就尷尬了,見六娘子面紅耳赤,剛想開口道歉,崔小晴又發飆了,狠狠踩他腳指頭。這時傳來腳步聲,無形間解救他,婢女過來稟報,老崔讓他去正堂。

及時雨啊這是,趕緊小跑出去,正堂裡除了盧家人,只有華容、武開父子。老崔表情嚴肅,直接下命令:“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必須保證懷遠安然無恙,否則...”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武開父子直接跪倒,華容臉苦成豬肝,好半晌怯懦道:“崔公容稟,不是下官推脫,被髒箭射中,哪怕太醫院裡的太醫,也束手無策。下官才疏學淺,還請崔公責罰。”

盧母聞言又哭了,盧三悲傷不已,六娘子紅了眼圈。老崔瞪眼發火,武開剛想圓場,被眼刀瞪回去。遏制傷口感染,最好的是青黴素,可大唐沒得賣。華容說的對,別說太醫,華佗在世也沒轍。

老崔開啟噴子模式,壓低聲音噴武康:“春耕大典你出什麼風頭,顯著你了是吧?不是你瞎顯擺,懷遠也不會過去搭訕,更不會遭無妄之災。此事因你而起,擔起責任吧,要是解決不了,老夫摘你帽子。”

又來這一套,動不動摘帽子,就不能換套說辭?武康很無奈,心說老盧為我擋槍,我責無旁貸,肯定絞盡腦汁想辦法。然而無計可施,根本找不到青黴...

忽然間,大腦一片清明,貌似青黴素,是從青黴菌中提取,青黴菌很普遍呀。想到這猛抬頭,嚇眾人一跳,盧三見到熟悉眼神,登時喜出望外,抓住他手腕急切道:“二郎有辦法了?每次這個眼神,就代表有辦法,你快說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成為焦點。盧母眼含殷勤,三個郎中不可置信,老崔臉沉如水。六娘子緊張絞著手,水汪汪大眼滿是哀求。九娘往他身邊靠,警惕盯著六娘子,護食母雞似的。

沉思片刻,武康開口道:“華佗的《傷寒論》中,有這麼個故事:做衣服的裁縫,經常被刀剪割傷,傷口可能化膿潰爛,導致丟掉性命,這是細菌感染引起的。”

“後來他們發現,生長在糨糊上的綠毛,塗抹傷口上,就不會感染化膿。綠毛叫青黴菌,裡面有青黴素,可以殺死細菌。沒了細菌,傷口不會感染”,一口氣說完,見眾人臉色怪異,不禁撓頭,難道說錯了?

老崔臉黑成鍋底,兩步來到近前,揚起巴掌要揍。嚇的他縮脖子,抬胳膊護腦袋。巴掌沒落下,老崔吹胡子瞪眼,聲音近乎低吼:“不學無術的東西,那是《傷寒雜病論》,不是《傷寒論》,也不是華佗,是張仲景寫的!”

這就尷尬了,武康老臉一紅,訕訕賠著笑。這時,老武開一聲驚呼,躬身施禮道:“崔公恕罪,《傷寒雜病論》確有記載。奴在夔州時,當地的裁縫,也這樣處理傷口,化膿的確實罕見。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倒是說啊”,盧三急不可耐,咬著牙質問,五官異常猙獰。武開膽子小,嚇的說不出話,武元撲通跪倒,苦苦哀求:“郎君息怒,耶耶年邁,請郎君恕罪。”

盧三意識到有點過,畢竟不是自家奴婢,鬆開武開看向武康,抱歉道:“愚兄憂心耶耶,一時衝動失態,還望二郎擔待。”

奴婢沒人權啊,武康微笑搖頭,衝武開使眼色。

老郎中靜下心,怯懦道:“我家郎君說的對,綠毛能防治化膿。只是有意外情況,奴在夔州行醫數十年,遇到過四次。有裁縫塗青黴菌,兩個時辰內,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臉色蒼白,屎尿全出,很快死於非命。”

現場再次寂靜,眾人臉色各異。武康無奈搖頭,這是青黴素過敏,如果在後世,可以用針筒做皮下試驗。村醫古大姐說,每次輸青黴素前,都要做試驗。哪怕上午輸完液,下午再輸也得做試驗,過敏會死人的!

眾人目光再次聚焦,武康苦笑連連,實話實說道:“這種症狀,是青黴素過敏性休克,會死人的。不過過敏機率低,機率大概...萬人中十人過敏。盧叔父是否過敏,我沒辦法檢測,只能祈禱老天保佑。盧伯母、三郎,你們拿主意吧。”

情況很明了,不用青黴菌,老盧必死無疑;用了青黴菌,有很大機率活命。然而人命關天,身為當事人,肯定奢望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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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半刻鐘,盧母終於說話:“奴只是婦道人家,哪有什麼主意?三郎,你的兄長都不在,你決定吧。”

盧三很糾結,半天不開口,最後看向崔義玄,滿臉哀求之色。老崔嘆息,淡淡說道:“既如此,老夫越俎代庖。如果不嘗試,懷遠必死。變之剛才說,萬中只有十人過敏,如果懷遠...就怪他命不好!”

話說到這份上,盧三猶豫不決,畢竟是親爹,不慎重不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生死有命,死馬當活馬醫唄,糾結啥啊?他乾咳兩聲,提醒盧三說:“儘快拿主意,耽誤越久,細菌感染越深,青黴菌效果越差。真到化膿時,就算大羅金仙,照樣回天乏術。”

盧三看向武康,良久懇求道:“剛才武郎中說,如果過敏,會在兩時辰內病變。二郎知道青黴素過敏,想必有應對之策,愚兄求你留下幫忙,行嗎?”

武康深感無奈,我哪知道過敏急救?不過老盧為自己擋槍,於情於理,都得留下來照顧。想到這,硬著頭皮答應,就當給盧家人心裡安慰吧。

盧家感激涕零,盧三立刻吩咐下人,滿城尋裁縫,收刮青黴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