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相信，悲劇師約翰遜是兩個人。
真實的自我，也就是埃爾文·約翰遜，長期以來都和悲劇師約翰遜爭鬥不休。
就像山形健和畢姥爺。
雖然長相相似，行為卻完全不同。但悲劇師是一體兩面。比如埃爾文自己，他有個感情穩定的長期女友，後來他們結婚了。但“悲劇師”卻不斷傷害她, 幾次取消與對方婚約，又險些讓對方也感染上HIV。埃爾文公開承認他有個私生子，而“悲劇師”總是裝作他不存在。埃爾文是個精明的商人，有足夠的定力，他在場外所賺的錢是NBA生涯總薪水的許多倍。“悲劇師”就像個放假發春的大學生，常年沉浸在老巴斯的“仲夏夜”和客場球館裡那些送貨上門的女人身上。埃爾文在染上HIV後成為了該領域的專家與形象大使, 將普及病毒知識作為自己的使命。“悲劇師”在染上HIV後卻經常吹噓和炫耀自己年輕時代那些炮火紛飛的夜晚。
路易認識場下的埃爾文, 喜歡場上的悲劇師，但很難把他們放到一起。。
這就像是兩個人。
他和伯德完全不一樣, 伯德這個人很簡單，要搞懂他不難。
而要讀懂悲劇師，就是件高難度的工程了。
對籃球迷來說，悲劇師宣佈感染HIV的夜晚，就好比肯尼迪遇刺，這一代的球迷，無論身在何方，都不會忘記11月7號那天發生的事，這是生命中的大事。
尚且處於巔峰期的悲劇師要永遠離開籃球，並且看起來命不久矣。
同時，悲劇師的最大悲劇本身，還對新一代的美國男兒有一定的教育意義。
它有力地促進了安全頭盔的銷量, 束縛了全美男人的二弟, 大部分人都開始害怕無保護措施的床笫之戰。
7號這天傍晚，尼克斯的球員檢查完確認無事後陸續歸來。
路易要準備當晚對魔術的比賽。
結果，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給他打了電話。
來電人是伊賽亞·托馬斯。
如果托馬斯沒給自己打來電話, 路易都快忘了自己執教過托馬斯了。
“伊賽亞，你在夏洛特過得好嗎？”
被凱爾特人送到黃蜂以後, 托馬斯並未如他所願的那樣掌控一支球隊。
黃蜂不是他的一人球隊。
他們有當了幾年隊內得分王的戴爾·艾利斯，有強硬的白人射手雷克斯·查普曼，有全面的鋒衛搖擺人格倫·萊斯，還有未來的年度最佳新秀拉里·約翰遜。
在一群自大的年輕人身邊，托馬斯除了奪冠的經驗，沒多少鎮場子的資本。
雖然他在凱爾特人五次入選最佳陣容，連續十年入選全明星，並四奪總冠軍，但年輕人普遍認為他是因為身邊有伯德和桑普森才能取得那麼多的成就。
這種誤解影響了他對這支年輕球隊的領導力。
此時他打電話過來，路易還以為是想談談心呢。
“路教練，埃爾文的事，你知道嗎？”托馬斯問。
托馬斯和悲劇師的關係，路易很清楚。當年他在凱爾特人執教時，這兩人每場比賽開始前都要互相親吻對方臉頰。
這種讓路易感到噁心的行為在那年的總決賽上被強行制止了。
路易威脅托馬斯，如果他再在比賽開始前親吻悲劇師，就隊內禁賽。
他不需要一個願意親吻對手的球員上場。
後面托馬斯果斷忍住了親吻悲劇師的衝動，還拒絕了悲劇師禮節性吻臉頰，然後他們再也沒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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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年，凱爾特人見湖人一次就錘一次，大概是把湖人打得太慘，托馬斯和悲劇師的關係也沒之前那麼親密了。
但兩人的關係再怎麼疏遠，也應該是彼此可以信任的朋友，難道悲劇師出了那件事沒有通知他嗎？
“知道啊，他沒打電話給你嗎？”路易問。
托馬斯像魔怔了一樣，張嘴就讓路易懵逼：“他是同性戀嗎？”
在90年代，美國仍然恐同。
沒有人願意和他們扯上關係，就連悲劇師在新聞釋出上呼籲人們採取有保護措施的床笫之戰，潛臺詞都是在暗示他的性取向正常。
別人懷疑悲劇師是彎的，路易還能理解。
伊賽亞·托馬斯？就衝他到現在還沒被悲劇師剛過，他能不知道悲劇師是直是彎嗎？
這在路易看來簡直是難以理解。
“你沒事吧？埃爾文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但我也不清楚他這些年一個人在洛杉磯到底幹了什麼！”
要不路易當年怎麼那麼防備他呢？這人真的有點毛病。
作為悲劇師的朋友，他應該相信悲劇師，站在他的身邊，至少閉上嘴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驚小怪。
路易沒和他說幾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之後的幾天，托馬斯到處打電話打聽悲劇師的性取向，並在公開場合表示自己不瞭解悲劇師在洛杉磯做過什麼，因為他職業生涯大部分時間都在波士頓。
那是一座保守到不認可黑人，更不允許同性戀存在的城市，如果他是基佬的話，早就待不下去了。
他的所作所為，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同時也給了悲劇師最重的一擊。
一夜間，關於悲劇師的性取向開始在全美流傳開來。有人說悲劇師曾在多個酒店和男人過夜，還有人說他打客場的時候，葷素不忌龍鳳雙收。
托馬斯作為悲劇師的哥們，給了他有力的背刺。
為了澄清自己，悲劇師不得不大量上電視臺，參加各種脫口秀，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自己是異性戀，然後說出各種無聊的段子強化這種印象。
這是拜托馬斯所賜，也是他們友誼破裂的原因。
路易除了暗罵托馬斯愚蠢，也無法參與其中。
這是托馬斯和悲劇師的私事，他一個和誰都不熟的局外人，又能說上幾句話？
7號當晚，尼克斯大勝魔術。
尤因和威爾遜合砍72分，記者們果然就悲劇師感染HIV的事對他們進行了轟炸式的採訪和提問。
由於提前做好了公關預案，尤因的情商見長：“是的，這太可怕了，我為埃爾文感到惋惜，我們所有人都會為他祈禱，健康正確的Sex行為非常重要，我希望所有人都給自己的小兄弟加蓋。”
感謝悲劇師，原來尤因的情商也有不欠費的時候。
威爾遜則用更鮮明的方式給予悲劇師支援：“我聽說HIV病毒不會透過汗水、唾液甚至血液進行傳播，我不是醫生，我不確定，但如果這是真的，我認為他不需要退役。是的，如果這是真的，我願意和他一起比賽。”
尤因的情商再高也只是裝出來的，威爾遜這情商才是真的高。
此外，悲劇師的宿敵，比如邁克爾·喬丹和拉里·伯德，都對他感染HIV的事表示遺憾，在各種場合表示了對他的支援和祈禱。
沒有其他人像伊賽亞·托馬斯那樣好像躲避瘟疫一樣表示“我們雖然很熟但長期不在一起，我不知道他的情況，他可能是同性戀，可能不是，別來問我”。
路易突然發現，如果讓尤因和托馬斯當隊友，他們所在的球隊肯定每天都是《甄嬛傳》。
只不過，之所以會宮鬥，是因為尤因情商太低，而敏感的托馬斯在遇見對方低情商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這狗猩猩是謀害我吧？”，大機率會發生內訌。
悲劇師退役後，湖人的賬面陣容強歸強，但給人的感覺，卻已經不足以進入總決賽。
就連路易都那麼想。
明明皮彭和大衛·羅賓遜都是90年代裡同位置基本盤最穩的巨星之一。
與湖人同分割槽的球隊就更膨脹了。
像菲尼克斯太陽，他們把羅德·斯特裡克蘭送到了公牛隊，這樣就沒人和凱文·約翰遜搶球權了，加上從湖人那撿來的馬克·阿吉雷，全明星中鋒布拉德·多赫蒂與水準以上的強力首發戴爾·庫裡，竟然發出了要打進總決賽的豪言。
11月14日
在悲劇師退役了一週之後，尼克斯做客菲尼克斯，準備挑戰這支以總決賽為目標的西部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