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路易最喜歡傳教士一樣，他是個習慣掌握主動權的人。
坎普的經紀人託尼·杜特直到現在才想著來找他解決問題，已經算是反應慢了。
趁著全明星週末之前的關口，把坎普的續約合同事宜解決，對尼克斯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路教練，你覺得肖恩在尼克斯打得怎麼樣？”
杜特問得很直接。
“非常好，每年都在進步。”路易笑道。
路易有這種認知，杜特就感覺今天有戲。
要像埃爾金·貝勒那條老狗橫豎一副看不起坎普死活不超過450萬美元的架勢，那還談什麼呢？
“我說肖恩是當今世界上最好的五個大前鋒之一，您同意嗎？”杜特保守地說。
“如果不把巴克利和拉爾夫算成大前鋒的話，他其實是世界上最好的三個大前鋒之一。”路易沒有杜特那麼保守，“只有卡爾·馬龍和丹尼·曼寧比他更好，而且，他今年只有24歲，是這些人裡最年輕的。”
這下杜特搞不明白了。
如果路易對這些事情都很清楚的話，坎普的續約還有什麼問題？
24歲的聯盟前三大前鋒，按照現在的工資帽，給一份每年500萬的續約合同不行嗎？
“所以，他未來五年都處於快速的上升期，這個觀點您應該也是同意的吧？”
杜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是當然，他每年都在進步，否則他也不會成為我們的首發。”
杜特深吸一口氣，開始攤牌：“既然這樣，為何肖恩的續約談判會進展緩慢？為什麼你們不願意給他一份頂格的續約合同？”
“何出此言？”路易問道，“難道每年440萬美元不是頂薪嗎？”
杜特說：“紐約是個大市場，對球員從來都不會吝嗇，球員盡情表現，為球隊帶來了更大的商業價值，賺到更多的錢，我不認為多給肖恩50萬是一件過分的事，你們在去年甚至給了帕特里克·尤因每年650萬美元的續約合同。”
“我們確實不缺錢，也願意給球員更多的錢，但我們不是明尼蘇達森林狼，不是芝加哥公牛，不是印第安納步行者。”路易說道，“我們有約翰·斯託克頓、凱文·麥克海爾、丹尼斯·羅德曼、雷吉·米勒...他們都拿著廉價的合同作出卓越的貢獻。即使如此，我仍然願意讓肖恩得到比他們更多的錢，但是，我不能讓他得到比Benj更多的錢。”
路易斷然道：“尼克斯是帕特里克和Benj的球隊，然後才是其他人。”
杜特卻說：“不，路教練，尼克斯是你的球隊，你想讓誰拿多少錢就讓誰拿多少錢。”
“是的，因此我決定讓肖恩拿到比Benj更少的錢。”
“不，路教練，這不公平！”杜特帶著怨氣說，“工資帽每年都在變化，兩年前的最高規格頂薪放到今天只是普通的頂薪，這是我們必然要接受的一個結果。如果當初本傑明·威爾遜簽下了一份10年4000萬的合同，難道在未來四年，您都不會讓帕特里克·尤因之外的球員得到比他更多的錢？”
路易笑道：“如果Benj簽下了10年4000萬，說明他是個只顧眼前，不顧未來的人，我當然不會為了他恪守底線。但事實是不可假設的，他沒有簽下那麼長的合同，所以在這幾年內，作為尼克斯的核心球員，我要確保他的薪水排在隊內前二。”
這種感覺令杜特無力。
阻礙坎普賺更多錢的居然不是他的實力或是其他原因，而是有個隊友的薪水太低了，為了不讓這個人的地位受到威脅，就不讓其他人賺到更多的錢？
杜特想一走了之，但他知道如果真的走了，坎普就真的要等到夏天試水自由市場。
除了尼克斯這種財大氣粗的土豪，能為坎普開出500萬年薪的球隊有多少？
湖人？沒空間。
開拓者？沒空間。
然後，沒了。
其他的球隊，即使有空間也是小作坊。
哪怕有工資帽，在嚴格的頂薪標準出現之前，透過鳥權，各隊給予球員的頂薪標準都是不同的。
尼克斯這種球隊的頂薪標準是500-600萬每年，而其他球隊可能就是300-400萬每年。
杜特想走，路易看起來無意挽留。
甚至，他靠在椅子上喝了口可樂。
按照杜特多年的談判經驗，這種肢體動作往往代表著要結束談話。
“路教練，難道帕特里克·尤因的價值比Benj多出200萬美元？”杜特想把尤因拉下水。
路易就知道尤因那份該死的合同會成為杜特的武器。
“你既然知道工資帽每年都在變化，卻不知道帕特里克在簽下那份合同之前，已經連續兩年領取了平均水準的頂薪。那份合同，是對他的認可，也是對他的補償。”
杜特心態開始爆炸：“那現在工資帽也變了，肖恩辛辛苦苦打完了新秀合同，想要賺大錢有錯嗎？為什麼帕特里克可以，肖恩卻不可以？”
“因為帕特里克是我們的核心，肖恩不是。”
“因為帕特里克是帕特里克，肖恩是肖恩。”
路易看著失望透頂的杜特，問道：“還有問題嗎，託尼？”
杜特站了起來，臉色陰沉：“我無話可說了。”
“你要走了？”
路易手捧可樂，輕佻地問。
杜特澹漠地說：“這是你給我的唯一選擇。”
“我給你選擇了...嗎？”
路易就像個不斷撩撥人心的渣男，搞爛了杜特的心態後，才開始說出他的想法：“之前不是一直都是在提要求嗎？我拒絕你的要求，並說明理由。現在，你的提議失敗了，就打算一走了之，甚至不打算聽聽我的建議？”
“埃爾金·貝勒那套陳詞濫調我已經聽了幾個月了。”杜特不耐煩地說，“我受夠了。”
“說不定我能推陳出新呢？”
路易笑問。
不達成任何協議直接走出路易的辦公室絕對是最糟糕的結果。
杜特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我願意聽聽您的建議，路教練。”
“我想為肖恩提供一份5年2700萬的續約合同。”
5年2700萬？
每年540萬？
杜特想罵人，路易要是想給，他們的談判何必持續幾個月？
本來杜特的底線已經下降到每年500萬就夠了，現在路易來個5年27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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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特嘴角抽了下：“路教練，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可能覺得我在耍你，但其實沒你想的那麼簡單。”路易將合同細節說了出來，“5年2700萬不代表肖恩每年要拿540萬。我說過，我不希望他的薪水高過Benj。現在Benj的合同只剩一年，肖恩的合同也要到明年才開始執行，所以我們只需要在合同的第一年動動手腳。”
杜特這下聽明白了。
“肖恩新合同的第一年年薪為440萬美元，之後的四年每年565萬美元。”
路易抓著可樂瓶，杜特嚴重懷疑裡面是否還有可樂。
“這份合同將在1998年結束，那個時候，聯盟很有可能會籤下一份新的電視轉播合同，工資帽又將暴增，28歲的肖恩可以在那個時候第一時間享有工資帽暴增所帶來的大合同。”
路易將可樂瓶扔到了幾米外的垃圾桶裡。
裡面果然沒可樂了。
“這就是我的建議，不知道你覺得可行不可行。”
明明已經手拿把攥的事，路易說得好像杜特還有得選。
“如果你們執意等到夏天測試自由市場的話，我也支援你們，因為管理層已經盡力。到那時，即便有其他球隊開出天大的合同，我們也會選擇匹配。這種匹配是被動的，不是我們的主觀意願，我相信Benj會理解我們的。”
路易笑眯眯地說：“如果真的有球隊願意在夏天給肖恩一份超大合同的話。”
現在，杜特相信許多和Little Lu有關的傳說都是真的。
傳說是他唆使開拓者在1984年選中了邁克爾·喬丹；
傳說是他拍板給了尤因10年3000萬；
傳說是他建議湖人在1987年夏天用威爾金斯交易大衛·羅賓遜的簽約權...
這些看起來不可能的事，很有可能真是他所為。
就衝他對坎普續約合同的處理方式。
這份合同照顧了多方的感受。
既沒讓威爾遜失了顏面，也沒讓坎普吃虧，還考慮到了坎普下一份合同的時間節點。
“路教練，如果我早點來找你的話，或許我們在去年就把事情搞定了。”杜特想起貝勒的嘴臉還一肚子火，“你們的總經理就是一條吝嗇的蠢狗。”
路易忍不住要為貝勒說幾句話。
“你早就應該來找我，埃爾金無權決定這麼重要的續約，他作出那種態度就是希望你放棄和他談判。”
路易拿出了續約合同的草書。
“這份合同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了，可是你到現在才來，這可不能怪埃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