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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只有你能騙我

王政委眯起眼睛:“謝教授。”

謝清呈道:“賀氏集團查出聽話水這件事, 我已經知道了。修復的山莊內的影片,我也已經瞭解了。”

王政委:“小衍告訴你的?”

“是。”

王政委示意警花給謝清呈搬一把椅子過來:“坐吧。”

老頭子面有疲憊之色——陳慢跟隨廣市警隊,在對賀氏集團倉庫的突然搜捕中查到了違禁藥, 而後便主動請戰,要求去海上追捕賀予他們的船隻。這種行動需要的警力很多,長官沒理由拒絕,現在陳慢已經和他的戰友們在艇上往公海方向駛去了。

王政委自然是很希望自己外孫能有一番出息的,畢竟陳慢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從前那麼厲害,陳慢自幼不及他哥,別人面上不敢說,私底下卻有人嘲笑王政委孫子不行, 還不如人家一普通女人生的種。

可是盼是盼著外孫好,他也不希望陳慢真有什麼危險。他勸過陳慢, 但陳慢得知了山莊投毒真相後, 便執意要將賀家的事徹查到底, 他也攔不住。

王政委:“情況很緊急, 我們別的話就不多說了。你有幾成把握能定位到船隻?他連他母親的電話都不接。”

謝清呈不答,也不做任何解釋, 拿出了手機, 放在桌上:“打了就知道了。”

衛二眯起眼, 以他在男人堆裡鑑gay多年的毒辣眼光, 他之前就覺得賀予和謝清呈關係不一般,當時兩人在萱閣內糾纏, 雖說是因情毒所致, 但那氣氛著實微妙, 現在看來, 這兩人還真是坐實了他的猜想。

當然, 這事兒大家看破不說破,都是聰明人,何必把窗戶紙捅得那麼開。

王政委對謝清呈仍是有一定提防心的:“那麼你既然與賀予的關係那麼近,來幫我們的原因是什麼。”

謝清呈:“第一,山莊內發生的事與我有關。第二,聽話水的事與我有關。第三……”他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二十年前,我父母死於段聞那個組織的陰謀,而目前看來,呂芝書很可能也是段聞的合作人之一——我想要知道那個等了二十年的真相。因為那個真相與我父母有關。”

王政委聽完之後,往椅子後靠了一靠,嘆著氣點了點頭。

“好……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的面部輪廓略微鬆弛下來。

“那麼,你確實可以……試一試。”

但王政委答應了,謝清呈卻沒有立刻撥號。

他看著王政委的眼睛,那雙眼睛在輪廓上與陳慢是有些相似的。謝清呈想起了自己剛接到陳慢前線電話,知道所有事情時的那種心情。

陳慢當時在電話裡說:“哥——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他明知道自己母親都做了些什麼事,為什麼還要為虎作倀,要繼續替他家族賣命?他明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犯罪組織!我抓到他是要真的問問他……他到底還有沒有心!”

“這樁案子,關係你的父母,我的哥哥,甚至包括了賀予自己……我們必須要在他造成重大的刑事後果之前阻止他,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他開始進行了真正的交易,或者隱匿罪證,再或者做出別的什麼事情來,謝哥,你是知道的。”陳慢道,“等著他的只有死刑。”

可賀予是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嗎?

謝清呈想起陌雨巷那一晚的分別,賀予抱著他說自己以後也許就不能再是賀予了。

他想起辦公室裡,自己離開之前,賀予說,如果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不得不這麼做,你會怎麼樣。

那時候他的回答是——我會站在你的對面,所以請你不要去。

謝清呈是願意相信他的。他覺得賀予不會是那種自己受了苦難,還會想讓別人承受同等災禍的人。

他內心深處也相信著賀予並不會真的站到他的對立面去與他為敵。

儘管呂芝書做的事情,捲入的渦流讓他感到憤怒和震驚,可他認為那與賀予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解,是警方還沒有留意到的。

所以謝清呈想,與其迴避不管,讓警方追截賀予,把他逼上梁山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不如自己配合他們,提出一些足夠可以回寰的要求,這樣如有萬一,他還能保護賀予不受意外的傷害。

謝清呈從回憶中抽神,他對王政委道:“我有幾個請求。”

“你說。”

謝清呈道:“如果定位到他,那麼在沒有充足證據證明賀予確實已經犯罪前,你們不能對他採用暴/力。”

“這是一定的。”

“第二,如有證據,可賀予沒有傷害警方,同樣不能對他採用暴/力。”

王政委和幾個高層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王政委道:“可以。”

“第三,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要動手,警方也要先問明他真相,給他解釋的機會。”

“行,這一點我們也能做到。”

謝清呈:“另外,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與他直接連線談話。”

這種連線談話都是在警察的監督之下的,對警方基本有利而無害,而且如有萬一,也會很好控制,王政委也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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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問題,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

“好。”王政委深深看了他一眼,“那麼,開始吧。”

“請等一下。”門在這時候又一次開了,這回進來的竟是胡廳——茲事體大,這種特s級刑事案件,胡廳自然也趕來了。

辦公室裡的人除了王政委之外,見到他都起立敬了個禮。

胡廳擺了擺手,眼睛盯著謝清呈看。

“我在外面聽到了你的條件了。據我所知,你是謝平的兒子對吧。”

謝清呈:“是。”

“你父母雖然之前兩次降職,最後掉去基層派出所,但他們說到底還是警察。”胡廳道,“我想問問你,你的這些條件裡,為什麼件件卻都在為嫌疑人著想。”

謝清呈端坐在椅上,抬眼看著他:“因為我相信他沒有犯罪,就像我相信我父母兩次降職,都是被陷害的一樣。”

他的聲音不響,目光卻很銳利,氣場竟不比胡廳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老警司要遜色。

“我不想身邊再有任何一個人,再蒙受不白之冤。”

胡廳微眯起眼睛,這個人明顯是在頂撞他,並且對他沒有任何偽裝出來的恭敬,但胡廳臉上並沒有憤怒,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謝清呈,似乎在思考著謝清呈的話。

最後他問:“那麼,如果這個你相信的人,確實傷害了警方,也坐實了證據,拒不就範,甚至像黃志龍一樣威脅到別人的性命呢。”

謝清呈:“他不會。”

胡廳:“如果呢。”

幾許沉默。

謝清呈說:“那麼聽憑你們,依法處置。”

胡廳原本是以半壓迫的姿態看著他的,半晌後,直起身子,對他道:“請帶上你的手機。”又轉頭對王政委點頭很客氣地打了招呼,然後對其他所有人道,“去指揮室,與廣市連線,嘗試對失聯船隻進行再次定位。”

公海上。

賀予調整了船上的訊號頻道,以加密的形式,接入了一個通話。通話那頭的人講的是一口俚語腔很重的英文,賀予與他進行了一段簡單的對話之後,讓助理去告知船長變更的行駛路線。

他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是錯的,但他不能半途而廢。

有些東西,是他如今必須要得到的。

“還有大概兩個多小時,我們就能到達對方指定的停泊地點了,對方會有船隻接近我們,完成海上交貨。”助理這樣對賀予說道。

賀予說:“我很好奇曼德拉島上派來的人到底是誰。”

曼德拉島是段聞在澳洲的老巢,賀予如今已知道了這座島的名字,不過這座島定位模糊,知道名字等於知道一個代號,其實也沒什麼實際用途。

“您恐怕看不到他們的臉。”助理是一直跟著呂芝書的,她回答賀予道,“曼德拉島出來辦事的那些人都戴特製面具,話也不多。”

賀予剛想再說什麼,手機響了,他掃了一眼,那是一個他非常熟悉的聯系人。

謝清呈。

信息內容:“呂芝書被傳喚審訊了,涉嫌rn-13等違禁藥的跨境業務。賀予,如果你與這件事是無關的,或者有任何的苦衷,請你直接回我的電話。”

賀予目光微動。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條訊息進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賀予:“……”

小助理:“怎麼了?”

賀予:“……沒什麼。讓船長全速抵達交易點吧,警察的追擊艇速度比我們快,他們雖然無法對我們進行完全定位,但能確定出大致方向,晚一分鐘接駁,對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他說著,把手機放回了貼身的口袋裡,沒有回覆。

與此同時。警方指揮室內。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奇蹟的降臨,而隨著牆壁上的時間計數器一分一秒地推挪,這種奇蹟發生的可能性正在逐步降低。

謝清呈咳嗽著,他身體本來就不好,最近可謂透支,其實他今天本來是要去美育做治療的,然而賀予出了事,他才不得不強撐著來到警局。此時過度的神經緊繃更讓他陣陣暈眩。但是他仍是堅持著,等著賀予的回信——

他沒有選擇什麼太精妙的話術,也沒有對賀予進行任何的欺瞞,他還記得賀予當時在辦公室裡和他說的話。

賀予說,我在你面前永遠都只有一片真心。

因為這句話,謝清呈想賭一把,他希望這樣開誠佈公掏心掏肺的訊息,能夠讓賀予放下戒備,有什麼事情賀予都是可以告訴自己的……他能和賀予一起扛。

時鐘的指標一圈一圈地轉動著。

一分鐘……

五分鐘……

謝清呈定定地看著手機,眼前卻是賀予過去一幕幕燦笑的畫面。

“謝哥……”

“謝清呈……”

你要相信我。

我永遠不會離開我,我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愛著你,保護著你。

手機驀地震了一下!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起身了,謝清呈的手機不設密碼,誰都能看到上面的資訊,離手機最近的警長拿過了。

胡廳急切道:“怎麼樣?”

警長:“……是10086。”

眾人:“……唉……”

“該死的10086!魂都飛了!”

“……”謝清呈心血上湧,忍不住又低頭咳嗽起來。

“他應該是不會回了。”王政委道,“謝教授,你高估了自己與他的關係。而這樣的訊息他不回,也已經差不多證實了他不是無辜的,他正在幫助他的母親脫罪。”

謝清呈越來越暈眩,尤其是剛才又受了些刺激,此時背後已經冷汗斑駁。他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額角,將這暈眩勁儘量地往下壓:“政委,我希望您能再等一等。”

“……”

“我……相信他……”

王政委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其實王政委這人的心很好,只是有的時候在其位謀其事,不得不做一些過硬的事情,而面對小輩身上這樣的韌性和對同伴的信任,他心裡多少有了些尊重。

胡廳徵求性地看著他。

王政委:“那就再等等吧。”

謝清呈輕咳著,喉間已都是血腥味:“謝謝您……”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賀予那邊還是杳然無音,打電話對方也沒有回接,似乎對方打定了主意,不會給與警方任何的訊號反饋。

這次行動的成員已經開始商量起了別的解決辦法,或和廣市緊急聯絡,或和技術部再通有無。謝清呈的血慢慢地冰冷下來……他仍坐在位置上,面龐缺乏血色,耳中也一陣陣地嗡鳴。他一時間難受得厲害,並聽不清周圍的任何聲音了,他只知道那些人已經動了殺心,開始了新的部署。

賀予……

你真的……一定要這樣嗎……

我想相信你……賀予……你回應吧……我想相信你……我想幫助你……

把手給我。

就像小時候在無盡夏的花叢邊那樣,好嗎?

賀予……

耳鳴聲越來越強烈,暈眩感也越來越重。

謝清呈什麼也聽不清了。

他不得不儘量維持著清醒,不讓自己在這時候病重到失去意識。所以他沒有注意到這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從桌上再次拿起了他的手機。

是胡廳。

胡廳畢竟是個殺伐決斷的老警察了,他狠得下心,話術和攻心術都已爐火純青,而且他對謝清呈和對賀予都沒有什麼私人感情,於是他辦案時的狠都能在這時候得以體現。

此時此刻,他忽然有另一種想法,道:“我想可以換一種方式再試一試。可以借你手機一用嗎,謝教授?”

“……”

謝清呈的頭太暈了,他一時沒有聽清胡廳在說什麼,眼前都是模糊斑斕的。

也正是因為謝清呈太喜怒不幸於色,病痛也不表露出半分。胡廳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難受,反而是把他的沉默當做了默許。

於是胡廳低頭,拿謝清呈的手機迅速給賀予編輯了一條新的資訊,但這條訊息他並非以謝清呈的身份傳送的,而是以警局的某工作人員的身份寫的訊息:

“賀予,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歸案自首,因為捲入了非法製藥的案件當中,謝清呈目前人也已經在警局了。我知道你在逃避警方的追蹤,打定了主意不想暴露自己的信號源,你甚至會懷疑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盡可以懷疑,只要你不擔心他的生命安危。你別忘了,警局裡有殺人滅口而不眨眼的內鬼,你看你賭不賭得起。”

謝清呈這時候極力從混沌眩暈中掙出,他感覺到不對了,想要阻止:“等一……”

胡廳的手指按下。

“等一下!”

謝清呈終於自暈眩中回神,劈手奪過手機,映入眼簾的是“已傳送”的刺目提示。

“……”

訊息已經傳送成功了。

謝清呈的面色頓時蒼白的不像個活人,他攥著手機,看著上面的文字,冷汗涔涔泛上。

“胡廳,你不能這麼做……你不應該欺騙他。”

他定了定神,白著臉想要再補發一個訊息。

可是胡廳立刻阻止了他:“你幹什麼?”

“我必須告訴他真相。”

“不可以!”胡廳斷然拒絕,“我們需要這個案子儘快偵破,如果你現在補發訊息,情況會變得非常混亂。”

“……”

“我們答應過你,對他的抓捕不到迫不得已不會採取暴力,我知道你在乎他對你的信賴,但你可以放心,何況警方這是不想讓他犯下更大的錯誤。這件事不能功虧一簣,我們必須把握機會速戰速決。”

“我向你保證。”胡廳定定看著謝清呈的眼睛,“等他回撥後我們可以告訴他全部的真相,好嗎?”

“……”

“只是現在你不能這麼做。”

“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犧牲了。”

最後一句話猶有千鈞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謝清呈的身上,謝清呈只覺得頭疼欲裂,他握著手機,卻又漸漸握不住它了……

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犧牲了。

我知道你在乎他對你的信賴,但警方這是不想讓他犯下更大的錯誤……

你不能這麼去做……

衛二:“謝清呈,你還好嗎?”

謝清呈的手指終究慢慢地蜷縮起來,眼前又開始陣陣暈眩,耳中嗡鳴不絕,幾乎喘不過氣來。

衛二到底還是關心自己家人的:“謝清呈?”

謝清呈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沒了:“……我沒事……我沒事。”

“……”

“等吧。”

一分鐘,兩分鍾……

在場所有人又陷入了等待。

可是依舊是死寂。

胡廳的攻心術,似乎也沒有攻進賀予完全已經固若金湯的心裡。

王政委懊喪至極,只覺得這些人天真至極,竟然會想著靠打感情牌讓一個越貨跑路的嫌疑犯在自知會暴露的情況下回他們訊息!

他能指望什麼?還不如繼續指望在廣市的警局利用軍方裝置儘快突破賀予的訊號隱身程式……

然而就在他氣得想起身抽根煙的時候,那臺一直沉默著的手機忽然震響了。

只是最普通的預設鈴聲,卻讓在座幾乎所有人都豁然起身,好幾個人臉色都刷地變了,顯然是吃驚不小。

在環繞著的目光下,謝清呈手機的螢幕亮著幽暗的光,來電顯示人赫然顯示著兩個字:

小鬼。

而那號碼,正是他們始終探不到回應的賀予的號碼……

賀予竟明知極可能是陷阱,還是回了這個電話!!

胡廳亦是非常驚訝,這招雖然是他想出來的,但他內心只抱有百分之一的微弱希望,畢竟賀予那麼聰明的人,除非真的在乎一個人在乎到極致了,否則哪有可能瞧見這種威脅訊息能理會?

可賀予竟真的就——

胡廳下意識地想要去接這個自己拋出去的電話,謝清呈這次卻沒有再把手機給他。

他們不得不阻止賀予,所以不得不在極端情況下製造這樣的謊言,而賀予回撥了,既然回撥了,胡局的目的就達到了,大局也顧全了。

現在只有賀予一個人被矇在鼓裡,而在場所有人都不會在乎賀予的感受,只有謝清呈在意。

謝清呈不會再讓人騙他了。他必須親自把話都和賀予說清楚,好讓賀予不要再繼續替賀家和呂芝書做任何的錯事。

“喂。”

賀予的聲音傳來,非常的冰冷,冷到足以掩藏住其中的擔憂。

“你是誰。為什麼拿走了他的手機。”

謝清呈撐著病痛折磨的身體,沙啞道:“是我。”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手機那頭的人好像明白了一切,頓時驟然無聲。

“……”

“賀予。是我。”

“……”

謝清呈甚至都沒有說出下一句話來,就聽得電話那頭結束通話了,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嫌疑人暴露!急接廣市資訊偵查!”

“資訊偵查收到!已追查到這個手機信號的衛星定位!位置是——”

辦公室內有年紀比較輕的警察,聽到擴音器裡傳來的實時訊息時激動地大叫出聲,擊掌稱快,其他人也立刻忙碌起來,各就各位,開始進行全力追擊抓捕。唯獨謝清呈站在那兒,他渾身的血都涼透了——

賀予拒絕了和他們的任何解釋,拒絕了和他的任何溝通。

賀予這是要做什麼?!他真的選了走一條黑路嗎?!

謝清呈不相信。

哪怕到了這一刻,他都不相信賀予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現在賀予是確確實實在躲避警方的追查,也拒絕了他伸出來的手。

賀予沒有再像當年那個坐在無盡夏花叢裡孩子一樣握住了他。

或許早在他從前拒絕了賀予那麼多次的時候,賀予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從來不是一個甘於被動的人,也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孩子都聰明,更善於掩飾自己。

與此同時,在公海上,賀予面色蒼白地掛了電話。

他緊攥著手機,望向茫茫海面。

他是一隻惡龍,唯有謝清呈知道他的軟處,而在這關鍵的時刻,謝清呈到底還是把寶劍遞給了別人,刺向了他的逆鱗。

賀予閉上眼睛,想起男人之前臨走時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那時候謝清呈說,他會站在他對面。

他曾以為謝清呈多少會有些於心不忍,能原諒他的哪怕一次任性。原來並非如此。

現在想起來這些話,他只覺得心像被撕裂似的,無聲地劇痛。

“賀總!”大約十多分鍾後,助理忽然急吼吼地叫起來,指著前邊一個模糊的影子,“來了來了!曼德拉島的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