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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三年後

臺城,林家公寓

"爸,我回來嘍。"

一身孕婦裝扮的鍾惠琴放下一袋笨重的購物袋,拖著一雙浮腫的雙腳在六十坪大小的公寓內來回穿梭,尋找著歲月流逝而有些白髮蒼蒼的林父的蹤影。

怪了!爸跑去哪裡?昨天她有打電話告知她今天會回來吃飯的呀,他老人家跑去哪裡了嘛?

屋內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終究沒有林父的蹤影,迫不得已之下,鍾惠琴再拖著笨重的身體走出屋外尋找,前前後後都找了一遍,依舊沒有林父的影子,她不禁開始往壞處想了。

"爸,你在哪裡?"

不要讓她得到家的溫曖後,再奪去對她如親生父親般疼愛她的林父...

她鍾惠琴真的害怕失去重要的東西。

"丫頭,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在鍾惠琴十分無助的時候,林父那把慈祥的聲線從院門前那方響起,以不忽不慢的速度飄進鍾惠琴的耳際中。

"爸,你跑去哪裡了啦?我擔心死了。"鍾惠琴抹去眼角溢位來的淚珠,一副擔心受怕的對往她走來的林父說道。

"爸知道你今天要過來,所以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些你愛吃的菜。"林父解釋自己不在家的緣由。

"那可以讓楊媽去買呀。"他老人家去超市,能懂買什麼材料嗎?

"楊媽哪能分身做兩份差事?"林父直瞧著鍾惠琴的腹部,那娃兒再過兩個月就出生了,而他也準備再當外公嘍。

"爸,你不要讓楊媽忙那麼多事情了啦!"楊媽跟楊伯這對老夫妻不辭辛苦地跟在他身邊,這真的讓她感到很欣慰,也很尊敬他們兩個老人家。

"楊媽喜歡,我能不讓她做嗎?她聽你今天要回來吃飯,他們夫妻七早八早起來就到百貨公司幫你買補品,還有孩子的衣服,他們比我這個外公還來得高興。"

"爸,你這樣說會讓我產生罪惡感。"她鍾惠琴何德何能得到林父的寵愛呢?再說,這一份寵愛應該是屬於雪妍的,但她卻佔有了。

"你這丫頭在說什麼傻話,你是我林德雄的乾女兒,這三年來不是有你這丫頭陪伴,我又怎麼挺得過來?"

"但是,雪妍..."

"你跟雪妍都是我林德雄的女兒,我不會再次步上當年的錯誤,雪妍知道我這個父親有一個貼心的乾女兒陪伴著,她一定也會很欣慰。"

鍾惠琴不敢點頭咐和,她心裡一直對林雪妍感到十分的愧疚,她不該把她的父親一併佔為已有,她真的很不該。

"老爺,您吩咐的事情都買齊了,沒有任何遺漏。"楊媽跟楊伯拎著好幾袋購物袋回來,額頭佈滿著汗水,看來他們夫妻是用跑的。

"楊媽,你們怎麼買了那麼多回來?"

鍾惠琴嘖嘖稱奇,看來她真少看老人家對待年長一輩人的想法及照顧方式。

"楊伯手上的補品跟童裝是給雪妍小姐的,我手上的這些是給你跟孩子的。"瞧!沒有偏心吧?!而且分配得很周到。

"爸..."

"你爸想念雪妍小姐跟外孫,他老人家讓我們這對老骨頭幫他去百貨公司採購一番,還訂了後天飛往臺北的機票。"楊媽解釋的說道。

"爸,雪妍知道你要過去嗎?"

"我還不打算讓她知道。"

鍾惠琴會心地一笑,林父有時候跟孩子一樣都喜歡驚喜。"爸,我能一起過去嗎?"

林父、楊媽跟楊伯三人三雙眼睛直往她大腹便便的肚子猛瞧,好像要把孩子瞧出來一般讓鍾惠琴一度懷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爸,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你這丫頭7月份都要生產了,大腹便便的出遠行不安全,你乖乖待在凌家生產,要是有什麼損失你要爸怎麼跟凌家交待?"語氣雖然頗為嚴厲,但都是為鍾惠琴跟肚裡面的孩子著想。

"是!我知道了啦。"

"好啦!老爺、小姐您們都進屋裡去吧!午餐我去張羅。"楊媽拍打了一下身邊的老伴,然後對兩人說道。

"好!謝謝楊媽。"

"不用客氣!你要記得多回來陪老爺吃頓飯,讓他不至於老是掛念你跟孩子的身體狀況。"

"楊媽!"林父輕斥一聲,但語氣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是!我不多嘴,我去張羅午餐,你們父女多說些貼心話。"

"..."

"呵呵..."

...

公寓院門前,一張面目猙獰的臉孔流露出一抹憤恨的光茫,那雙沒有往日精神奕奕的眼睛佈滿著一簇簇的血絲及怒火。

"林雪妍,鍾惠琴你們這兩個賤女人休想從我身邊搶走一切,我會讓你們啥都得不到,包括你們的孩子,我要你們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我要他們跟我一起下地獄,陪葬!"

十隻手指發狠地握成拳,然後踏著詭譎、危險的步伐消失於林家公寓院門前。

"..."

充滿恨意的灼熱視線讓鍾惠琴沒來由地轉身檢視個清楚,然而...她什麼都沒有看到,但她的視線卻一直停駐在公寓的院門前,久久移不開...

...

臺北,宮氏跨國企業集團頂樓秘書室

"好消息!這個月亞洲企業排行榜出來了,你們知道我們宮氏排行第幾嗎?"一名小妹捧著一本商業週刊屁顛屁顛地走進秘書室,站在辦公桌前,對著忙碌不斷的數位秘書、助理興沖沖地問道。

小妹的神情十分的雀躍。

"..."

"程妙紗,吩咐你分派的檔案都分派到各部門去了嗎?"秘書室為首的杜海君板著主管的架子,挑起兩道柳葉眉詢問道。

小妹程妙紗縮了縮脖子,蠕動著唇瓣,說道:"這個..."

"讓妙紗分派的檔案都送到各部門的經理手上了,杜秘書你還有問題嗎?"林雪妍適時跨進秘書室,為小妹程妙紗解圍。

"林助理...沒、沒問題!"杜海君輕咳兩聲,立刻坐回自己的工作崗位,開始忙碌著整理待會開會要用的檔案資料。

程妙紗吐吐粉舌,對林雪妍擠眉弄眼的說道:"妍姐,謝謝你幫我解圍。"

"沒事!你都是幫我接皓天才會擔擱份內的工作,分派檔案的事情我都幫你分派好了。"

林雪妍一邊整理辦公桌上的檔案,一邊對程妙紗說道。

"妍姐,你要是我的直屬上司就好了。"

"丫頭,別得寸進尺了,快回位忙碌去。"林雪妍立刻板起臉色,威嚴十足,大有主管上司的架子。

只是,她並不喜歡!

"是!我現在就立刻忙去..."

"對了!手上的商業週刊放下。"

"啊?妍姐不要啦,新鮮出爐的週刊我還沒有看了啦!"

"那你說出來這個月亞洲排行榜宮氏排行第幾?"林雪妍睇了一眼討價還價的小妹,她抿唇輕笑了一聲,這丫頭敢情把辦公室當做是菜市場了。

此刻從林雪妍口中迸出,秘書室所有好奇的男女同事莫不豎起耳朵傾聽,而當事人林雪妍只是抿著唇輕哼一聲悶著笑。

這三年來,從墮落生活一改上班族的愜意生活,讓林雪妍有了很大的變化,而讓她變化最大的莫過於兩歲零兩個月大的孩子——林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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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孩子,林雪妍有另一段讓自己重新站起來的希望,所以在宮劍玄提出要幫她找工作的時候,她並沒有拒絕。

事實上,從她找到房子後,她煩憂著工作的問題,再轉念一想,她肚子裡還有她的孩子,她不能坐吃山空啥事情都不嘗試就等著錢飛到口袋裡面。

既然要到臺灣定居,她必須要養活孩子跟自己,所以...一切都得重頭來過,她堅信日子一定能過,而且過得一天比一天的好。

因為,她一直把這句話"明天會更好"放在心上,一直都不敢忘記。

只要她願意踏出第一步,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經濟上工作上也一定會好,養活孩子的問題也不會是難事。

只要,她生活經濟好了,她就可以帶著孩子回到臺城,讓孩子認祖歸宗,只要她有能力不會成為斬天雷的包袱、累贅,他們一家子一定可以得到幸福,一定可以!

"亞洲排行榜,我們宮氏排行第二,林氏企業集團排行第三,黑封集團排行第四,斬氏跨國在這個月淪落到第五..."

程妙紗翻開新鮮出爐的商業週刊,低頭就是一個流利的讀念,讓所有在場的同事莫浮現一個念頭:這丫頭敢情在欺騙林助理,從她流利默唸的那刻開始,誰會相信她沒有把商業週刊看過一遍呀?

看來,她的膽子漸漸大了,也開始要往高處飛了。(不怕死的那種)

林雪妍挑著眉,雙手抱胸,一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簡單地從嘴裡迸出三個字,"還有呢?"

眾人忍著嘴角的抽搐,靜待程妙紗這丫頭的下文,也期待著亞洲排行第一的企業公司名稱。

"還有...還有排行亞洲區第一的企業集團是...B&A國際集團。"名字如眾人預期般爆出,此公司的名字沒有讓任何男女同事失望,B&A集團連續幾年排行第一,已經並不稀奇了。

而他們倒好奇的是...林氏排行第三?斬氏跨國第五?這個月與上個月相差有點遠,這可能是領導者經營得不善吧!也或者說斬氏內部出現了問題...

"..."

"妍姐,那個林氏企業集團好厲害,一直沒有打進亞洲區排行榜的林氏,居然會在這個月排行第三,這領導者太厲害了,現在商界所有人都想知道林氏的幕後老闆究竟是誰,可惜記者一直都挖不到林氏的幕後老闆,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帥是老頭..."

"程妙紗你少做白目夢了啦!"杜海君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林雪妍的辦公桌前,一份檔案立刻從程妙紗的頭頂上拍下來。

"哎喲~~好痛!海君姐你不要那麼暴力了啦!"程妙紗噘高了嘴巴,抱著頭抱怨的說道。

"誰叫你愛做白日夢,週刊給我。"

"海君姐,你這跟搶有什麼分別?"

"搶?那你想不想嘗試這個月的工資給我搶走?"

"不、不想!"

"那還不滾回座位上工作?"

"是!我現在就去..."

"..."

...

下班的鈴鐘聲準確無誤地在下午五點鐘正響起,林雪妍手腳俐落地整理好辦公桌上的檔案,然後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拎著包包尾隨同事的身後跨進電梯。

打了下班卡,走出公司大廈,林雪妍習慣性地在公司門前左右來回看了一眼,直到一隻小手在對面街頭向她招手,她才小跑步的走過去。

"媽媽..."

"小浩天,媽媽的小寶貝,今天有沒有乖乖聽話?"

駕駛座的車門被開啟,宮劍玄抱著兩歲零兩個月大的小男孩跨了出來,然後讓她伸手接過。

"有!爸比都說小天天好乖。"小浩天一投進靚媽咪的懷抱時,兩隻小胖手就好像兩條八爪魚般緊緊地纏上林雪妍的雪頸,薄薄的小嘴唇立刻獻上,給了媽媽一個大大的擁吻。

"你們要回去了是嗎?我送你們母子回家。"

"不!我要去一趟超市進貨。"

"那好!我載你們去超市,晚點再回來加班。"宮劍玄體貼地幫林雪妍開啟車門,護著母子兩人上車。

這溫柔的舉動再一次在林雪妍的視線裡原形畢露,宮劍玄那臉龐上的神情永遠都是只為她們母子倆而展露。

他的存在根本就是一種壓迫,如果不是孩子喜歡粘著他,其實她真的很想跟他再說一遍,她沒法子回應他的感情,但是每次到嘴邊的話語就很自然地溜回嘴裡。

宮劍玄坐上駕駛座,為林雪妍扣好安全帶後,再發動引擎,直驅超市。

"聽聞公司在亞洲區排行第二,恭喜你,劍玄。"

公司這三年來一直都穩坐亞洲區第二順位,不上不下也是一種進步,但一向有野心的宮劍玄卻不想甘於第二順位的名譽,奪下B&A國際集團爬升亞洲區第一是他往後的目標。

"你看了?"

宮劍玄在專注於前方的車潮前,他不忘分心轉頭與林雪妍的視線對上。

"嗯!妙紗買了本商業週刊,全辦公室的同事都知道了。"說到這個,林雪妍的一對柳葉眉卻緊緊地皺起。

一直坐在母親懷中的小浩天,瞥見媽媽的一雙柳葉眉深深著皺著,他的兩隻小胖手卻溫柔地去撫平它,這貼心的舉動讓林雪妍感到很安慰,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堪比她的小浩天更重要的了。

"斬氏...排行第五,你應該知道什麼原因吧?"近這兩三年,斬氏大大不如從前的風光,數千員工已經大有跳槽的趨勢。

"是什麼原因,我不想去深入瞭解,但唯一讓我知道的是移交了主,這證明斬天赫在管理集團方面有待磨練。"

"雪妍,他是黑封集團的領導人,繼承斬氏並不是他的手段退步了,而是..."宮劍玄望著前方,語帶保留的說道。

"劍玄,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要弄垮斬氏對吧?"究竟是誰那麼厲害,可以把斬氏陷進困境?

"這個只是一個假設,但是誰那麼厲害我們沒有查出,不過斬氏有今天,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只是..."

"只是什麼?"

"林氏。"在紅燈的當下,宮劍玄意味深長地望著林雪妍一眼,視線再回到前方的路況上。"林氏在今年大有起色,而且以驚人的速度在增長,也坐上了亞洲區第三順位,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

"我從凌浩辰口中收到風,林氏被斬天雷收購了,但憑他的能力整頓林氏大改革命,把林氏推往亞洲市場並不是難事,坐上亞洲區排行榜第三更是非他莫屬,但讓我們意料不到的是..."

"是什麼?"林雪妍焦急地詢問,胸口被提得高高的下不來。

望著前方,宮劍玄不再吊著林雪妍的胃口,續道:"林氏的領導人不是斬天雷,而是韓耀陽。"

韓耀陽?!林氏的領導人怎麼會是韓耀陽?

"劍玄,你不是說林氏被斬天雷收購的嗎?為什麼..."

"這個問題,我們也不懂也找不出原因,再說...這三年來,斬天雷這三個字好像徹底從商場上消失一樣,沒有他任何的訊息。"

"..."

怎麼可能?斬天雷怎麼可能會從商場上消失?斬母讓他失去斬氏繼承權,他應該是憑藉自己的能力獨創自己的事業王國,奪回斬氏的一切才對,他...為什麼會消失呢?

"雪妍?"

"劍玄,求你幫我,一定要幫我...幫我找天雷。"

"雪妍,你明知道我跟斬天雷是敵對,我不可能會幫你的。"宮劍玄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

對啊!她怎麼忘了呢,宮劍玄因為她的緣故而跟天雷成為敵對,他又怎麼可能會幫她找天雷的訊息呢?她...過了三年了,怎麼還是那麼天真呢?

天雷,你真的徹底消失了嗎?

...

抵達超市,林雪妍沒有任何心情悠閒地採購,現在的她只想儘快把需要的日用品丟進貨物車上,然後推到結帳臺上讓收銀員結算,...再把孩子帶回家,母子倆擁在一起,思念著消聲匿跡的斬天雷,孩子的父親。

望著慌亂的林雪妍,宮劍玄忍著心中的痛,拉住她推車的手臂,"雪妍,你別這樣可以嗎?"

"我..."慌亂無神的林雪妍,甩開宮劍玄的大掌,蹲下身子立刻把小浩天抱起,緊緊地擁抱著縮小版斬天雷,怎麼也不願意鬆開手上的力度。

"媽媽,你怎麼了?"小浩天似是感受到母親的不安般,小手臂緊緊地環住母親的頸項,給予她安定心神般的擁抱。

"媽媽...好想他..."

"媽媽不要哭,小天天跟爸比都會好乖,好愛媽媽..."

小浩天不懂母親口中的他是誰,更不懂母親除了他這個小兒子以外,最需要的就是跟他一個餅印印出來的男人,他的親生父親。

"小天,媽媽的小寶貝..."

"..."

望著無視此刻在超市裡面的兩母子,宮劍玄深深地感受到他沒法子介入,沒法介入她跟斬天雷之間的感情,他...徹底的輸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