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剛要開口，妹妹柳如心卻叫了一聲：“姐姐，這……”
柳如煙笑著搖搖頭：“田道友既然能夠以凡人之軀成就三品煉丹師，有如此年輕，定然有過人的心智，他既然說了不會亂講，那麼就一定不會亂講的。”
柳如心歉意地衝著宋凝低下頭，算是道歉了。
宋凝對此並不在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柳如煙道：“這事情真要說起來，與我當年的一位朋友有關，而那位朋友便是剛剛我提到過的，與田道友有幾分相似之人。
那是十一年前了，當時我們一行幾人從仙墟回來，我那友人僅憑著自己的一句話，便令冷家與妖魔休戰整整十年，這事情之後傳遍了整個落羽國，落羽國之中對於他的評價也是五五分成，有讚許的，將其驚為天人，也有詆譭的，說他與妖魔私通。
不過冷家的事情與落羽國外界的傳言沒什麼關係，主要問題還是出在冷家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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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我那友人與冷月瀟回到冷家，冷家得知休戰十年之事，家主冷無痕勃然大怒，將我那友人趕出冷家，令冷月瀟閉關，不許外出，可表面上冷家家主冷無痕是震怒，實際上他卻是為了保護我那友人與冷月瀟。”
宋凝不解：“保護？此話怎講？”
“我那友人與冷月瀟相戀，他一語休戰十年，冷家之中大多是憎惡妖魔之人，不少人的血親都死在了戰場，他說休戰，自然有人不願意休戰，故而將我那友人視為眼中釘，冷無痕將其趕走，是為了保護他在冷家不受迫害。”柳如煙道。
宋凝笑了：“柳姑娘怎知道的怎麼詳細？”
柳如煙嘆息：“若不是之後冷無痕一直鎮壓家中反對派，也不會導致那些反對派內訌，冷家實力在內訌之後嚴重受損，那些不聽勸告的冷家人強行出兵討伐妖魔，死傷不計其數，還有些殘餘的部分在冷家之內叛亂，雖然冷無痕鎮壓，但卻身受重傷，如今冷家的實力，大不如前了。”
宋凝手中一緊，那玉石桌角‘咔嚓’一聲被他掰斷。
此時宋凝終於想明白為何當年冷無痕那一掌沒有傷他分毫。
柳如煙與柳如心見到宋凝這模樣，都不禁一怔。
“田道友，你這是……”
“哦，沒什麼，只是在想冷家那些人未免也太不知輕重了，冷家戰事那麼緊張，好不容易有了緩和的時間，他們卻鬧出這種事情來。”宋凝急忙解釋。
柳如煙點點頭：“是啊，所以我那多年的朋友也不得不嫁給宋風了。”
“你的意思是……”宋凝神情一震。
柳如煙苦笑：“或許田道友已經猜到了，冷月瀟與宋風訂婚，不過是聯姻罷了，宋風是宋家之人，宋家這些年實力雄厚，說是五級修真家族也不為過，而在這宋風的背後還有著合道宗宗主道天真人，此時與宋家訂婚，為的也就是冷家多方支援，冷家不滅。”
柳如心感慨：“可憐了一代天驕絕色，卻成了交易品。”
宋凝的手耷拉下去，在他手中那玉石桌角已經被捏的粉碎，此刻他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悔恨。
一切……
只因他沒實力！
但是此刻，即便他直接用了‘金丹’，也還是無法與宋家與合道宗相比。
柳如煙神色之中透著傷感，與妹妹打趣道：“別說是冷月瀟了，過幾年，我們兩個沒準也會落得跟她一眼的命運，為了家族，犧牲小我。”
一說到這個問題，柳如心的情緒就不高，柳如煙則是已經看開，對宋凝道：“田道友，你也是有血性之人，我那友人也是，若你們兩人相見，或許會感情不錯，他名叫宋凝，若是有朝一日得見，還請告知我那友人，就說，等著他的，不只是冷月瀟。”
宋凝一愣，柳如煙此刻神情嬌弱，儼然一副小女子形象，宋凝怎知，十一年前仙墟之中，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刻在柳如煙心中，若非柳如煙傾心，又怎麼可能給他一枚專屬令牌？
“我相信柳姑娘那位友人一定會知道你這份心意的。”宋凝道。
柳如煙一笑：“對了，剛才田道友說要去冷家，正巧我也要去，不如我們一起去吧，與我們一起走，倒也免去了田道友旅途勞頓。”
宋凝大喜：“若是可以，就勞煩柳姑娘了，畢竟我這凡人之軀想要去極寒之地，可是要一個多月的行程。”
“心兒，你準備一下，我們傍晚出發。”柳如煙吩咐下去。
柳如心應了一聲，衝著宋凝微微一欠身，而後退出去。
此時準備出發前往冷家之人不少，古劍城中的羅家父子也正準備今日傍晚動身。
這父子兩人收拾妥當之後，羅易就一直坐在門口看著水雲宗的方向，他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小半個月了。
“小易，別看了。”羅爭風拍了拍羅易肩膀。
羅易身子輕輕一晃，躲開父親的手：“反正今天傍晚我是不走，凝哥不回來，我就不走！”
羅爭風輕嘆：“小易，爹知道宋凝是有情有義之人，但畢竟他曾經是仙人，如今又是去了仙家門派，估計現在也已經不是凡人，他終究是要走的，我們的路不同，他不會回來了。”
羅易有生以來第一次怒視著父親：“爹！我不許你這麼說凝哥，說了會回來，那就肯定會來的！”
羅爭風張口還想說什麼，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仙凡有別，能在宋凝落魄時成為宋凝的師父，已經是羅爭風一生的榮耀，如今宋凝去了那水雲宗，又怎麼可能再回到古劍城這間破庭院？
他不認為宋凝無情無義，若真是無情無義，臨行之前，為了顏面，為了自己的秘密不傳出去，宋凝就會殺人滅口了。
日落西山，火燒彩霞半邊天，也到了出行的時候了，這個季節他們選擇夜間趕路也是迫不得已，羅易依舊坐在門口，遙望著水雲宗的位置所在，鼻尖發酸，口中喃喃：“凝哥，你真的不會回來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