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其實是格外不願意程黎頌跟著她一起去的。
但奈何他的態度就擺在那兒，不讓他一起去，他就不讓她去。
但好在餘笙爭取到了自己一個人上去。
為了防止她毒發傷人，餘笙只被允許在門外跟她交談。
…………
隔著小窗，餘笙看見姜知漁坐在簡陋的床上發呆。
再也不復清純女神的樣子，整個人瘦的都脫了相。
她不自己覺得攥著自己的手吸了一口氣，
“姜知漁。”
餘笙的脾氣，很少會與人交惡，她和姜知漁最大的恩怨也不過是程黎頌。除卻她找人害她的事情，餘笙自認為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姜知漁。”
餘笙又叫了一遍，姜知漁才抬起頭來看她。
起初是有些迷濛，認清她是誰以後，頓時面目有些猙獰，
“都是你，是不是你讓程黎頌這麼做的？張勇根本就是他的人！都是你！我都懷了他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他怎麼能這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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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漁隔著小窗撲向她，餘笙才看清楚她的腳踝處還鎖著一條鏈。
“給我，給我……”
她幾盡癲狂的向她要著能救她的藥。
但是在常人的眼裡，那卻是毒。
“對不起，請讓讓。”
有醫護人員隔開餘笙打開門進去控制住姜知漁。
“程黎頌！黎頌啊……”
姜知漁仍然在撕心裂肺的叫著程黎頌的名字。
餘笙緩慢的走在空蕩的走廊裡，心情有些沉重。
有些事情，你以為已經過去，但是也許在某一個時候，突然一個念頭起來，當時的那種無望和疼痛會在心底擴大加倍並且回放無數遍。
…………
“你對知漁做了什麼？”
走廊盡頭，程母急急的走過來。
餘笙並沒有回應她，繼續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往前走。
“我不會再讓我兒子跟你繼續在一起的！”
程母的聲音在走廊裡迴盪。
餘笙淡淡的笑了一聲，
但是眼底卻好像放空了一樣。
…………
“你有沒有事？”
沒走多遠，程黎頌就迎了上來，見她的情緒有些不對，頓時就有些擔憂。
是不是姜知漁毒發的樣子嚇著她了？
早知道自己應該跟她一起上去的。
而且剛剛自己的母親過去了，她是不是對她說什麼？
“沒事。”
餘笙拂開他的手。
走出戒毒所的時候，她伸出手。
“給我手機。”
她知道他一直都把自己的手機放在身上。
程黎頌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從褲兜裡摸出來手機給她。
“我不起訴姜知漁了。”
她只說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
自從從戒毒所回來後餘笙的情緒就更加低落。
吃飯只吃幾口就飽了，和小貓玩的時候也提不起精神。
程黎頌見她這個樣子，
也心情沉重。
他知道她在不藉助藥物的情況下很難能夠睡著覺。
這幾天他頻繁的來往於心理諮詢室，可是江西西提供給他的方法他一個也用不上，因為餘笙根本就很抗拒他的接近。
他端著切成塊的蘋果火龍果敲了敲門，
餘笙沒有理會。
他推開門，將水果盤放到床頭櫃上。走到窗前拉開了厚重的窗簾，刺眼明媚的陽光照進來，餘笙的睫毛幾不可察的顫了顫。
“喵——”
睡在床尾的小貓也叫了一聲。
程黎頌摸了摸小貓的頭，朝著餘笙的方向開口道，
“我們出去走走吧。”
“去萬佛山。”
…………
餘笙像從前一樣並沒有說太多的話，但程黎頌卻知道，她的心情是好的。
“這叫情人樹，聽說在這棵樹上掛上寫著自己名字和意中人名字的紅布條，如果兩個人有緣，紅布條就會纏繞在一起。”
高大的老槐樹下，程黎頌在為餘笙講解，
餘笙低垂著頭沒有說話，但手卻攥的很緊。
“五年前，我曾經也在這棵樹上掛上了自己名字。”
程黎頌嬉笑著接著說。
“我看看，應該是在這個方位，有沒有人的名字和我纏繞在一起呢？”
程黎頌嘟嘟囔囔的尋找著自己名字，
餘笙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密密麻麻的紅布條。
“咦，在這兒”
程黎頌挑開壓在上頭的那個紅布條，一臉興味的瞅著餘笙。
餘笙看著紅布條上大大的“餘笙”兩個字，剎時細喘了一口氣。
程黎頌目光灼灼的等著她回應。
但是只是轉過頭去，
“我們下山吧。”
…………
看著她的反應，他其實有些失望。
但還是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你是不是當年被搶了包的女孩兒？”
他問。
餘笙沉默著頓住了自己的步子。
萬佛山是一個很出名的山，而萬佛山上的萬佛寺又是出了名的古剎。
但是在五年前萬佛山上曾出過一個醜聞。
一個萬佛寺上的僧人，下山搶了多位遊客的貴重物品，被稱為僧人連環搶劫案，影響極其惡劣。
餘笙是被搶者之一，但幸運的是她的包被一個人追回了。
那個人就是程黎頌。
不知道有沒有人真正理解一眼萬年這個詞，但是餘笙在他將包交給自己的那一刻，是真的能夠體會了這個成語。
她看著他和自己哥們玩笑似的掛上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待他走了後，也小心翼翼的小鹿亂撞的在他名字的不遠處掛上了自己的名字，風一吹，兩個名字疊合在了一起。
她眼眸大亮。
只是當時經歷尚少，一個是玩笑，一個卻當了真。
…………
沒人知道，兩年前程黎頌曾來過這裡。
苦悶之時，
與寺中的方丈對坐受解。
方丈只說了一句話，放下就是得到。
而今天，他再去看望方丈的時候，他同樣是送了這句話給他。
放下就是得到。
他看著走在前頭的餘笙的身影。
輕輕的笑，但自己都能感覺到其中的苦澀意味。
…………
“喵——”
他們回來的時候正逢傍晚，
小奶貓趴在門前，眼睛滴溜溜的望著他們，好不可愛。
餘笙不自覺的勾起自己的嘴角，將它撈到了自己的懷裡。
“明天是我的生日，陪我一起過好不好？”
程黎頌挨到她的身邊問她。
餘笙扭過頭去沒有答話，她也走不了，他問這句話又有什麼意義。
“好不好？”
程黎頌又問了一遍。
陪我過一個生日，然後我放你走。
“喵——”
小奶貓衝他叫了一聲。
“你看，小貓替你回答了，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
適夜。
餘笙只吃了一點東西就關燈窩上了床。
沒多久，她聽見了很輕的開門聲。
程黎頌脫鞋上了床，連帶著太空被從後頭將餘笙擁進了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夏日裡兩個人的體溫交遞。
“笙笙，你叫我一聲好不好？”
餘笙從窗簾縫裡看到一顆明亮的星子，她低低的嘆了一聲。
“程黎頌。”
“再叫我一聲好不好？”
“程黎頌。”
“再叫一次。”
“程黎頌。”
最後餘笙也數不清楚到底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反正在一種很奇怪的氛圍中，她迷迷濛濛的陷入了沉睡。
“我從來沒覺得我的名字會這麼好聽，晚安。”
最終，程黎頌擁著她，在她耳畔低喃了一聲。
…………
有人安眠，有人卻在夜裡奔波。
“讓開。”
秦淮眼眶有些紅，那天他發現餘笙不見了之後整個人都有些抓狂。
“對不起，先生。我們小區不能讓非這個小區的人進入。”
“非這個小區？你怎麼不說就單單不讓我進入呢？”
秦淮攥著保安的領口，情緒有些不穩。
他沒想到會讓程黎頌三番五次的鑽空子。
“小淮，你冷靜一點，聽媽說。”
程媛跟在他身後一把將他拉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