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有困難，兒子當救兵。
看到高建國為難的臉色，高牧出來救場。
“爺爺，爸從單位出來跑長途是有有原因的。”
“能有什麼苦衷，好好的工作不要，去給別人開車拉貨，這算什麼苦衷？”老爺子沒好臉色給高建國，但面對高牧時語要緩和很多：“你怎麼還替他說上話了？”
這件事情顯然讓老爺子很有意見，高牧甚至在想，他之前在大門口烤火看雪景的根本，其實就是在邊等高建國邊靠風雪降火。
火爐嘛，很可能是老伴怕他降溫過度受涼，特意給他搬來的。
“爺爺，我不是在給我爸說好話。他從車站辭職，其實我們一家都是支援的。”高牧嘴角上揚，拿起老爺子的水杯給他滿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爸就算不主動離開車站，過不了多久，他也會被車站辭退的！”
“為什麼？”
不光老爺子在問為什麼？
連當事人高建國也是一頭問號，不明所以？
他自己怎麼不知道自己會被車站辭退，這是什麼邏輯。
“這是車站內部的訊息，還沒有傳到外面來。長途車站和汽運公司馬上就有私有化了？車站和運輸公司都會被私人承包，最快今年上半年就會實行？”
這是歷史事實，高牧相信他褶子蝴蝶應當不會改變這個歷史軌跡。
當年這場改革的初期也是隱藏的很好，直到臨門一腳才對社會公佈，也正是因為這樣遮遮掩掩的操作，讓很多人產生的看法，對於這場改革的詬病很多。
而這次改革埋下的禍根，最終在十年之後爆炸，從官場到民間，炸的人仰馬翻，幹掉了不少的既得利益者。
當然，這都是後話，都和高家和高建國無關，上輩子無關這輩子也應該扯不上關聯。
高牧只是要借用這件事情，幫高建國在高老爺子這裡解圍而已。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來的？”
高老爺子還是有些懷疑。
“當然是老爸從他們車站高層那裡知道的絕密訊息了，外人現在根本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看你要誤會老爸，我也不會告訴你的。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會被人找麻煩的。”高牧神秘兮兮的給高老爺子解釋道，然後有轉頭看著高建國，悄悄的眨了眨眼睛，故意的提高嗓音：“爸，你說是不是啊？”
“啊，什麼？”
高建國還在懵圈。
“車站私有化的改革訊息啊，是不是你無意之中得來的訊息？現在還沒有對外宣傳。”
高牧只好在來一遍暗示。
“對，對，就是這樣，就是小牧說的這樣。”
收到了高牧的暗示，高建國也不知道怎回答，反正現在是高牧在主導，凡是高牧說的只要說對就行。
“哼，既然是這麼機密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你又憑什麼知道？”
高老爺子活了六十多年，聽過見過的事情太多，可沒那麼好糊弄。
“對啊，為什麼？”
高建國重複問道，好像在自言自語，但一雙眼睛卻是盯著高牧的。
老爺的疑問，也是他要問的，這個問題目前也只有高牧能回答。
“爺爺，你忘了我爸這一輩最大的愛好是什麼了嗎？”高牧自問自答道：“他最喜歡的就是有事沒事整兩
杯，雖然酒量不行，但酒品好啊。所以他們單位的那些個領導，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找他喝兩杯。這不是運氣好嘛，有個領導是專門負責這次改革的，那天喝多了，就拉著我爸掏了心窩子，說漏了嘴。”
高牧的手下意識的在額頭上摸了一把冷汗，還好反應快，要不然就翻車了。
“對對對，領導那天就喝多說漏嘴了。
高金國已經完全習慣了高牧主導，現在是他麼說自己就怎麼說，甚至在潛意識裡竟然覺得這就是事實。
“哼，陪領導喝酒就有你，怎麼讓你和他們搞好關系，換個更好的位置怎麼就沒用？”
高老也只雖然身在農村，但是對高建國這個小兒子實際上和關心，對他的性格脾氣最是瞭解。
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
“嘿嘿嘿……”
高建國尷尬的笑著，高牧笑而不語，自己老爹平常在自己兒子面前威風，原來在自己老子面前，也是老慫老慫的。
“不對，不對啊！就算單位要改制，就算是公變私，單位也是要人的吧。這和你從單位裡出來有什麼關係？”
老爺子確實不好糊弄，明明是個農村裡的老頭，偏偏精明的要命。
高牧有時候真懷疑，自己老爹高建國是不是老爺子親生的，這精明勁怎麼一點沒遺傳呢？
大伯和小姑在這方面就明顯比高建國強多了，讓他是不得不懷疑。
老爺子提問高建國，高建國習慣性看著高牧，等他解釋，反正他自己是不知道怎麼回答的。
“爺爺，你仔細想想我爸在車站做的是什麼工作？票務稽查對吧。”高牧大腦瘋狂運轉，頭腦風暴的而幾乎快形成了黑洞：“既然都改革成私人的公司了，班車線路又要成包給私人，你覺得我爸他們那個票務稽查的科室，還有存在的意義嗎？賣的票賺的錢都是他們自己的，難道他們還會讓我爸一個外人去查票嗎？那樣的話不是成大笑話了嗎？”
環環相扣，句句在理，高牧的話說的高老爺子無力反駁，沉默了下去。
“還有爺爺，我爸在原單位一直混的不怎麼樣，這麼多年一直都在稽查這種毫無前途的工作崗位撲騰。工作很累工資不高，還容易得罪人。我爸的性格你也知道，這份工作他一直做的不開心。所以，與其毫無機會的混一輩子，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出來。換分工作，換個環境，對他其實都是有好處。”
高牧趁熱打鐵，繼續給高老爺子分析高建國離開原單位的必然和離開的好處。
說的高建國都激動不已，這些話他自己都沒有想過，但偏偏高牧說出來的時候，就感覺這本就是他的心裡話。
一種被兒子看明白的惺惺相惜，讓他很是激動。
“對啊爸，我現給王為民開貨車，雖然更加辛苦，但是工資待遇卻多了不少。而且我也樂意幹這份工作，比原來天天去和售票員去和駕駛員吵架，去得罪人舒服多了。”
以高建國的性格脾氣，都還能經常和別人吵架，可想而知這個稽查的工作是有多得罪人了。
以他的情商實在是不適合，這麼多年堅持下來，實際上也到了他忍受的頂點。
“真的，沒騙我？”高老爺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溫的：“給別人開貨車能比原來的工資待遇好很多？”
“這有什麼好騙你的。小牧馬上要考大學了，我現在
換工作也是為了多賺點錢，給他準備學費的。你以為我會在這方面開玩笑嗎？”
高建國看到老爺子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下去，吊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拿起一個陶瓷茶杯放了點老茶葉，給自己泡了一杯熱的。
從進門到現在，連口熱的都沒喝到，反而是解釋的嘴巴都幹了。
“是啊爺爺，你看這些東西，都是老爸給你和奶奶買的年貨。要是他的工資還和原來一樣，你覺得他買的起這多好東西來孝敬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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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牧開啟他們搬來的箱子和袋子面前，一樣樣開啟，把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有老人的衣服鞋子，還有一些乾貨，以及高建國跑長途在外地買的一些當地特產。
高牧本來是想證明一下高建國現在的工資比原來高，現在的工作比原來的鐵飯碗更好。
結果，卻是招來的老爺子的一頓批評。
“你我說說你什麼好？剛剛還說要給小牧存錢都大學的，你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我們又不缺，真是不知道省錢？”
“這是兒子他們心意，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高牧奶奶在曾淑芳和高露的陪同下，剛好從後門走進來，恰好聽到了高老爺子的訓斥高建國的話，馬上站出來打抱不平。
“我不是說不讓他買的東西，只是他這買得的太浪費了。剛剛多賺了幾塊工資就嘚瑟，以後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小牧要上大學，這學費和生活費都不少。還有，小露也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吧，以她的成績考上大學那也是板上釘釘的。要是發揮的好，考到上海、北京那樣的大城市，開支就更大了。他買這一大堆沒用的東西，還不如把錢存下來。”
老爺子滿嘴的不滿，但是話裡話外卻完全是在給高建國和曾淑芳，給高牧和高露考慮。
老爺子的也是有野心的，知道高露成績好，所以期望值很高。
站在曾淑芳身後的高露眼睛一抬，嘴巴微張剛要說點什麼，便被高牧用眼神制止，輕輕的搖了搖頭沒讓她說話。
“對哦，小牧過完年就要高考了吧，學習成績現在怎麼樣了？有信心考上大學嗎？”
奶奶比爺爺年青了三四歲，雖然精神也不錯，兩鬢早已斑白.
“奶奶，我七月份高考。”高牧上去給了老人家一個擁抱：“成績馬馬虎虎，不過考個大學應該問題不大。”
高牧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奶奶震驚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好好考，上大學的錢也不用擔心。我和你爺爺有一點積蓄，要是還不夠我們就去借，保證能讓你上大學。”
“謝謝奶奶和爺爺，要是老爸存不夠錢，我一定會讓他問你們要的。我可不會客氣。”
高牧笑著抓住奶奶的手，粗糙乾燥。
他上大學的錢自己早已搞定，高建國不用操心，更不會讓爺爺奶奶操心了。
只是，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拒絕老人的愛，必須要讓他們表達自己對晚輩的疼愛。
反正說歸說，他們的錢自然還是留給他們養老的，他要是啃老還不要被雷劈啊！
“好好好。”
奶奶笑的很開心，她就不希望晚輩和她客氣。
“奶奶，可以吃飯了嗎？我肚子已經咕嚕咕嚕了。”
在高牧的暗示下，高露抱著肚子，巧妙的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