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高牧請假，溫美玉稍微瞭解一下就會同意，甚至先斬後奏她也不會過於計較。
但那都是短時間的，有時候半天，有時候就一節課，看在高牧成績不斷上升的面子上，她沒有什麼為難。
但這次實在是太不一樣了，這次太靠近高考時間了，而且時間還那麼的長，她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
“我要去趟上海，事情比較復雜，所以要的時間比較多。”
高牧實際上也沒準備隱瞞他的目的，不過具體的事由他是不會說的，甚至連編謊言也懶得。
“你一個高中生去上海幹什麼？什麼事情需要你呆那麼長時間？”
溫美玉潤白的後背從椅背上離開，他還真沒想到高牧請假是為了去上海，對高牧去的目的地驚訝，也驚訝於他的直白。
“具體事情我不方便說，你看看能不能批假吧？”
真到了萬不得已，高牧已經做好了直接翹課的準備，只是來硬的話，他就要承受長期翹課產生的後果。
最嚴重的自然是在這個時候被學校處理，連高考都參加不了。
要是以前，考慮到這一點，高牧還真的沒有這個膽量，但是現在嘛？
七星龍淵可不是白送的，大不了厚著臉皮再走一次關係，他的後備方案裡有等價交換的籌碼。
“不批。”
溫美玉抓起桌上的請假條往前一推，拒絕的很乾脆。
開什麼玩笑，這麼長時間，還是去外地，就算是同意也需要家裡大人的簽字才行，學校的話肯定也需要跟校領導的簽字認可。
預料之中！
溫美玉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一切都在高牧的預料之中，這個結果也是毫不意外。
“溫老師，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真的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否則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請這麼長時間的假了不是。”
高牧最後爭取道。
“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那為什麼還要跑上海去，一去就這麼長時間？去幹什麼？”
“我真的不方便告訴你去做什麼？說出來就不靈了，要不等我回來了再告訴你如何？”
“不告訴我就不批假，還有，這事你爸媽知道嗎？”
“這……”
兩人繞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原點，死結一個。
“你最近的幾次考試，成績可一直沒有什麼進步。現在距離高考就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你不用心突擊一把，爭取把成績再往上拉一把，反而要去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溫美玉從事教育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高牧絕對是她見過最具天賦，最懂學習方法，最刻苦用功的一個學生。
出了太會折騰和學習沒有關係的事情，現在的高牧在她眼裡那就是完美的。
她不相信，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會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會不知道眼下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眼看遊說無望，高牧都已經準備採取B計劃，來硬的。
溫美玉的一番話，卻給他帶來了一道靈感，盤算了一下，心生一計，或許不用對溫美玉用硬的，也能讓她同意。
“溫老師要不這樣你看行不行？”
“什麼樣？”
“我現在的成績不是一直卡在九、十名，很難有變化嗎？明天是最新一次的模擬考，我要是能考進班級前八，你就批准我的請假如何？”
這是一個小型的對賭方案，也是高牧從來的第一次對賭。
“考進前八,上次模擬考你是班級第九吧，第八就是進步一名唄。”
溫美玉也知道，班級前十的幾個學生，是真心讀書的同學，一個個都很努力，高牧卡十之後就一直卡著。
最多拼一把考到第九，稍微鬆懈一點，又會掉到第十。
幾乎寸步難行！
考進前八雖然只是進步一名，對高牧來講也算是一個大突破，只是她不甘心啊！
既然要賭，就賭個大的，說不準這就是一個機會，一個讓高牧頂著壓力突破這道卡的機會。
她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考慮高牧的事情，以她的觀察總感覺高牧的潛力還遠不止於卡十，應該還有潛力可挖，還能進步。
所以，溫美玉繼續說道：“進步一名沒什麼意義，明天的模擬你要是能考進前五，我就批了你的長假，學校領導那邊也有我負責敲定。”
“前五，怎麼可能，你就是臨時給我裝臺電腦，我也沒那個本事啊？”
前進一名他都是在賭了，進入前五，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那就沒得談了，你回去上課吧？”
溫美玉睫毛彎了彎，臉上的笑容很有意思。
“這樣吧，我們相互退讓一步，我把目標往前在上一名，考進前七如何？”
高牧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來個討價還價。
“前七不行，進步兩名沒什麼意義。這樣我也退一步，第六名吧，這是我能答應的極限了。”
高牧主動退了一步，溫美玉也不好意思一直堅持，於是把“六”亮了出來。
“OK，第六就第六，就這麼定了，我拼了。”
出乎溫美玉的意料，高牧答應的很快很乾脆，一點猶豫的意思都沒有，似乎就等著她說出這個六字。
“我怎麼感覺被你算計了？”
“怎麼可能，溫老師，你不會以為我隨隨便便就能考進前六吧？我這完全是在拼運氣，希望真的不大的。”高牧用力的搖著頭：“老實說，我剛才是激靈了一下，說的太快了。進步三名我真的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你也知道霸佔六七八的都是哪幾個同學，他們可沒那麼好超。”
“是嗎？”
溫美玉狐疑的盯著高牧，想要從他的眼神裡看出破綻。
“難道不是嗎？要說機會的，我最多能有萬分之一。”
高牧雙眼瞪的老大，眨都不眨一下。
“好吧，那就等明天考完再說，你先回去上課吧。”
溫美玉把高牧的請假條收進了抽屜，不管怎麼樣，明天見分曉。
高牧考不進前六，她不用操心請假的事情，要真的考進去了，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她也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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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最後這個時候一分一釐都很珍貴的進步，她倒是更願意把請假當作獎勵。
離開辦公室的高牧，心情並不輕鬆。
第六，雖然不至於遙不可及，但絕對是一座橫亙在他面前的高山，是否能夠翻閱最多也就是五成把握。
壓力就是動力，為了明天的一考定勝負，高牧把自己的專注力調整到了百分一百二的極限。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考試”書。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努力總比不努力好，況且他的運氣最近似乎不錯，萬一這努力的一把就努力成功了呢？
五月十三日，週四，大雨。
順數不知道第幾次，倒數也不知道第幾次的模擬考試正式開考。
這一場模擬，高牧簡直比針對高考還要用心，全程專注，連馬一鳴的求助都沒有搭理，全新解題答題，認真檢查驗算。
同樣緊張的還有溫美玉，雖然不參與監考，但幾場考試她都到教室轉悠了幾圈。
更是有意無意的在高牧身邊多站了點時間，儘量的觀察他的答題情況，其他的不好說，英語她是當場就能判斷正確與否的。
其他課程她不知道，但是英語高牧考的還算不錯，應該說該拿的分他基本上都拿了。
五月十四日，週五，大雨繼續，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老師們正在全力以赴的批改試卷，高三年級的學習照樣緊張。
有希望考上大學的人依然在埋頭苦學，爭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
沒希望的人也在進行最後的瘋狂，瘋狂的享受最後的高中生活，對於復讀都不會的他們來說，高中生涯很快就將完結。
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享受每一天，好好的感受學校的氛圍，有想法的人更願意來一場黃昏戀。
也是這個時候，放下了防備，更多的男女學生開始嘗試的交往，校園裡成雙成對的男女學生，也在快速的增加。
從上學開始，或許只有這最後的個把兩個月，是可以光明正大戀一場，而且還沒有老師干預的。
高牧屬於有希望考上大學，還在繼續努力的一員，馬一鳴則屬於後者。
這次考試高牧沒顧得上讓他偷題，馬一鳴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成績會大滑坡，在班級的名次會遭遇嚴重的滑鐵盧。
之前靠著高牧才營造出來的“進步小馬”，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了。
虛假的水分一旦蒸發，真實的面目就會暴露無遺。
幽怨的眼神，始終在高牧的身上盯著，咬牙切齒要吃人。
五月十五日，週六，繼續上課。
天就好像被捅了窟窿一樣，雨水不要錢的一直在傾斜，二中的操場開始積水，排水沒有進水快，水面開始緩慢的上升。
模擬考的試卷已經批閱完畢，成績也已經統計結束，班級和年級的名次開始公佈。
高牧被叫到了溫美玉的辦公室，兩人四眼正在相互凝視。
“溫老師，你們班這次的成績是真不錯，好像有六個學生進入年級前三十了吧。”
一個差班，能在模擬考試的時候有六個學生超越重點班的學生，進入前三十，這是很了不起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