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既然已經制定了B計劃，那就說明，這個計劃不是心血來潮，那至少是有了一個行動步驟。
就例如，搶誰的，在哪兒搶，用什麼方式搶，能不能搶到，搶到之後怎麼善後。
這些林默都考慮過。
也都有了很詳盡的計劃。
唯一的問題是，風險。
打劫這個活兒本質上說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而越是簡單，誰都能幹的事情，裡面隱藏的風險和隱患就越大。
林默知道，每一個被蜘蛛控制的傀儡，都有一個棲息地，也可以稱之為巢穴。
他自己選擇的這個大樓裡，就有十幾個其他傀儡存在。
而傀儡收集的恐懼，都會用蛛絲包裹，藏在巢穴當中。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上繳蜘蛛。
可以說，傀儡完全是被壓榨的工人，蜘蛛幾乎什麼都不需要給予，就可以得到一個沒日沒夜辛勤勞作的工人。
資本家知道了都得直呼內行。
也就是林默，依靠‘三足鼎立’搞平衡制約，可能是這裡唯一一個還擁有自我意識，可以自我行動的‘蜘蛛傀儡’。
既然林默已經打定主意要搶劫，那第一步就是選目標。
他心裡已經有了幾個選擇。
就在這大樓裡。
一個是住在樓上的一個蜘蛛傀儡，林默稱呼對方為‘上班族’。
因為這傢伙穿著職業裝，雖然職業裝上破爛不堪，肚子上還有一個猙獰可怖的傷口，但看得出來，對方活著的時候，一定是個盡職愛崗的打工人。
上班族很能幹，林默偷偷探查過，對方的巢穴裡，恐懼蛛網球已經積攢了十幾個。
還有是住在樓下的‘拾荒婆婆’。
看外表的話，拾荒婆婆日子似乎過的不咋地，成天推著一個手推車，駝背，穿著破舊無比的衣裙，披著一個臭氣熏天的毯子。
看上去，如同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但千萬別小瞧這個傢伙，論危險程度，拾荒婆婆絕對屬於這樓裡數一數二的存在。
因為蜘蛛的巢穴在破碎之境，這裡似乎可以連通世界各地所有的鏡子，就像是之前林默找到的馬島國小女孩阿普家衛生間裡的鏡子一樣。
也就是說，蜘蛛傀儡收集的是世界各地的恐懼。
本來恐懼只是一種特殊的情緒，是無形的，只存在於思維當中的東西。
但因為被蜘蛛給搞成了傀儡，所以林默現在也能看到、聞到、甚至是觸碰到這種本該無形的東西。
而且這玩意兒，的確可以提升實力。
小雨需要。
林默自己實際上也需要。
這個發現也是讓林默吃驚不小。
要知道直接使用‘恐懼’這種養分，那是夢魔的專屬。
林默是活人。
活人是無法使用恐懼的。
這一點不是林默說的，而是總局科學院研究出的結果，目前已經是人類社會的共識。
可這次，林默自己居然成了例外。
這件事林默仔細想過，最後根據自己的經驗總結出了一個可能性。
因為自己現在是‘蜘蛛傀儡’。
身體裡有蛛絲。
所以才可以做到只有夢魔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這麼說起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透過恐懼這種東西，提升自身的力量？
還別說。
林默偷偷這麼幹過。
他將一個蛛絲球裡的恐懼，咬了一口。
入口的感覺，極為奇怪。
看上去像是一種黏湖湖的氣體，摸起來像是橡皮泥，但吃到嘴裡，居然有點像是巧克力。
入口是苦澀的。
忍著，嚼吧嚼吧，最後居然還能有點甘甜的意思，有絲絲醇厚的香味。
這是口感。
而咽下去之後到肚子裡，有點那個外面是冰激凌，裡麵包著一整塊小米辣椒的意思。
先是涼颼颼，然後是熱辣辣。
吃下去之後，林默感覺挺好，似乎是強了一些，尤其是身體上，原本屬於夢魔的部分。
例如月姐的右眼，還有閻王的眼睛。
都比以前活躍了很多。
甚至於，林默發現自己即便是沒有了月姐的左手，但他也可以將一些人或者鬼怪，變成玩偶。
應該是恐懼，放大了他體內隱藏的一些夢魔的力量。
因為不知道繼續吞噬恐懼會發生什麼，所以林默也是適可而止。而且相對於他自己對恐懼的渴望，顯然遠不及小雨。
再說，小雨吞噬恐懼之後的提升，那是肉眼可見的。
雖然還沒有完成再一次的蛻變，但提升也是非常明顯，估摸至少比之前強了兩成。
所以林默收集到的恐懼，都先緊著小雨。
畢竟現階段，小雨才是他手裡真正能打的戰力。
林默相信，只要再完成一次蛻變，小雨的實力會達到一種讓人恐懼的程度。
感覺至少，也應該能達到老闆娘，或者老沉的程度。
當然，就算是老沉和老闆娘也不是蜘蛛的對手。
但這畢竟是一個方向。
如果有更多的恐懼，多讓小雨蛻變幾次，是不是就可以改變目前的局面了？
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該想法子的時候，必須想法子。
‘上班族’和‘拾荒婆婆’是這棟樓裡的大戶，其他蜘蛛傀儡收集的恐懼，估摸加起來都沒有它們其中一個的多。
所以林默想好了，就從這倆裡選一個。
選擇這件事林默是最不喜歡做的，他有選擇恐懼症。
思前想後，他一拍大腿，告訴小雨，別選了，乾脆都搶了算了。
“我這麼想的，搶一個是搶，搶兩個也是搶，那幹嘛不都搶了，本來我想著把這棟樓裡的蜘蛛傀儡都搶了，但犯眾怒是忌諱，而且很容易暴露，還是先吃這倆大戶吧。”
林默自顧自的和小雨說道。
小雨點了點頭，表示都聽你的，你說咋整就咋整。
有了決定，林默就開始實施了。
他早就摸清楚‘上班族’和‘拾荒婆婆’的行動規律了。
這個時間，上班族會出去‘覓食’，也就是收集恐懼，而上班族的巢穴裡是不設防的，就等於是直接過去便能拿。
先從它開始。
林默拉著小雨出了門，然後順著陰森的樓梯上樓。
上面一層房間很多，林默找到了一個，也不廢話，直接撞開。
門板破碎。
屋子裡亂七八糟，最後在一個噁心的床鋪上，找到了十幾個恐懼蛛絲球。
讓小雨全部吞噬掉。
這一次的量，抵得上林默收集三四天的量了。
小雨一次性吞噬，林默一臉期待的看著小雨。
“怎麼樣？”
他希望小雨來一次蛻變。
這樣，上班族就算是找來，他也能反過來弄死對方。
小雨搖了搖頭。
林默嘆了口氣。
顯然，還不夠。
“無妨，咱們去找拾荒婆婆。”
他們沒有立刻動身。
拾荒婆婆不好惹，小雨沒有再次蛻變之前，能不能搞得定對方還是未知數，即便是加上林默自己，也一樣。
而且拾荒婆婆還有一個特點，它收集的恐懼，都放在它的手推車上面，屬於隨身攜帶，走到哪兒，推到哪兒。
所以想像這一次輕而易舉的得手，難度有點大。
不過沒關係，林默也有計劃。
他準備禍水東引，讓上班族以為是拾荒婆婆盜取了它的恐懼，這樣，上班族必然找拾荒婆婆拼命。
到時候站出來幫助上班族把拾荒婆婆搞定就行了。
這多簡單？
為了這禍水東引，林默也是煞費苦心，此刻他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
一個骯髒的半指手套。
這是拾荒婆婆的。
有一次林默和對方擦肩而過，從對方手推車上順手牽了個羊。
手套上有拾荒婆婆的氣息。
林默將東西丟在屋子裡，帶著小雨下樓。
接下來，只需要等上班族回來就行。
一段時間後，上班族回來了。
主要是這傢伙的腳步聲很有特色。
因為是上班族，所以穿著是皮鞋。
皮鞋走在樓道裡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
聽著聲音上了樓，然後安靜了大概那麼一小會兒，隨後，上面傳來了憤怒的嘶吼。
聲音巨大。
看起來是發現了。
林默這個時候開門走了出去，在樓道裡等。
果然沒一會兒上班族就喘著粗氣，瞪著猩紅的眼睛從樓上下來。
那渾身的惡意和恨意，彷彿一團黑色的火焰，透體而出。
在看到上班族手裡死死抓著的那個半指手套的時候，林默知道這一招禍水東引的計劃成功了。
“小雨，走！”
林默招呼一聲。
上班族的速度很快，不過林默和小雨的速度也不慢。
等林默找到對方的時候，上班族和拾荒婆婆已經在一處地方廝殺起來。
不過顯然，上班族雖然怒氣衝頂，但在實力上還是不如拾荒婆婆。
處在劣勢當中。
“小雨，上！”
一切都在林默計劃當中。
他和小雨衝了上去，這麼一來，拾荒婆婆再厲害也做不到三打一，畢竟林默現在也是蜘蛛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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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多打少，結局已經是註定。
很快，拾荒婆婆就被憤怒的上班族分屍。
蜘蛛傀儡雖然都受到蜘蛛的控制，但這就像是老總管理一個大企業，不可能將注意力放在某個小員工身上。
員工之間發生衝突，老總可能壓根兒不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會有這個閒工夫去管是為什麼發生衝突？
根本不會搭理的。
畢竟，就林默所知道的，蜘蛛傀儡太多了。
反正光是他這兩天看到的，至少都是好幾百的數量。
上班族幹掉了拾荒婆婆，也沒說謝謝，而是準備拉著手推車離開。
推車裡，至少三十多個恐懼蛛絲球。
林默當然不能讓對方這麼幹。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
林默說了一句。
上班族不搭理。
林默又說了一句，上班族扭頭，瞪著惡毒的眼睛，直接撲了上來。
“這可是你先動手的啊。”
又一番廝殺。
上班族被幹掉了。
林默這個時候推著推車，問小雨說咱們這麼幹，是不是有些太壞了。
小雨搖頭。
她身上怨念和惡意很多，不可能理解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在她眼裡，只要是林默要做的事情，就是對的，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就是對的。
林默將推車裡的恐懼蛛網球都拿了出來，數了數，一共三十二個。
大豐收。
全部推給小雨。
能不能蛻變，就看這一次了。
如果不能，那就再搶。
搶到小雨蛻變為止。
這次小雨吞了三十多個恐懼蛛網球后，明顯感覺不一樣了。
身上的黑裙開始扭曲，隨後自下向上翻起，就像是包餃子一樣，將她自己包裹起來。
看上去，就是一人多高的黑色球體。
“來了，來了！”
林默興奮的搓手。
看這架勢，小雨終於可以進行下一次的蛻變了。
不容易啊。
這幾天也沒有白忙活。
林默知道小雨蛻變，那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他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去看看老沉和老闆娘。
關好房間門，林默從大樓裡出來。
沿著蛛網，向另外一個區域跑去。
奔跑了半個多小時，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彷彿蜂巢一樣的物體。
就像是將一個馬蜂窩放大了幾千倍的樣子。
這裡的蜘蛛傀儡更多。
有一些光看外形，就能把人嚇死。
找了一圈。
老闆娘不在。
可能是出去收集恐懼了。
老沉在。
此刻在一個角落裡，老沉直勾勾的站著，它頭上那個血色漩渦眼睛，這個時候也是盯著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門板。
也不知道從哪兒拆下來的。
門板本身破舊不堪，但老沉顯然看的不是這個門板，而是上面貼著的一張電影海報。
林默估摸，老沉一定看過這個電影，而且不止一遍。
所以在看到海報之後，即便是被蜘蛛控制，也依舊能喚起它一點點的記憶。
林默見狀，急忙上去和老沉說話。
就說老沉你仔細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
說起來，林默也試過喚醒老沉和老闆娘的記憶，但沒有什麼效果。
林默自己是個例外，可以藉助顯魔湯，鬼樹樹苗和自身的精神力，抵抗蜘蛛的控制，哪怕蛛絲就在他身體裡，林默依舊可以保持自我。
甚至，他早就可以從鏡子裡離開，返回噩夢世界，返回現實世界。
但他不可能這麼幹。
老沉，老闆娘，還有老哥都在這裡。
丟下他們自己回去？
這種事兒林默還幹不出來。
他的目標很簡單，幾個人來的，就幾個人回去。
一個都不能少。
只是無論林默怎麼引導，老沉的眼神都沒有變化。
就只是呆呆的看著電影海報。
後來可能是實在想不起來了，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這是蛛絲在控制它，要它去收集恐懼。
林默嘆了口氣。
每次來基本上都是這樣。
主要是那些蛛絲也無法弄斷，即便是弄斷了，也會立刻恢復，所以林默暫時沒有別的辦法。
老沉是這樣，老闆娘也是一樣。
老哥不知道在哪兒。
不過林默覺得，如果是老哥，應該會不一樣。
這次林默沒有去找老闆娘，他知道就算去了結果也一樣。
“去其他沒去過的地方看看吧，說不定，可以找到老哥。”
林默打定主意，立刻離開這個巨型蜂巢。
這幾天，周圍的區域他都去過了，老沉和老闆娘就是這麼找到的。
這次他打算再往遠一點的區域看看。
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一路狂奔。
等到了一處從沒有來過的地方，林默會四下查探。
然後取出寫著老哥名字的紙鶴，放出去，不過紙鶴飛起來後根本不會飛走，而是就在林默周圍轉悠。
明顯是沒有找到目標。
對此，林默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個時候林默看到了一個破敗的城市。
他走了過去，可以看到這裡有不少蜘蛛傀儡在活動。
這裡有鏡子通道。
林默一邊走一邊看，突然，他看到了一樣東西，勐的停了下來。
前面是一個倒塌的商場，破磚爛瓦當中，壓著一個東西。
林默走過去撿起掀起一個水泥板，將下面的一個破爛的紙鶴撿了起來。
這紙鶴是他折的。
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撕爛了，丟棄在了這裡。
展開之後，上面寫著襲文君的名字。
林默一愣。
這是他放出去找襲文君的那個紙鶴。
怎麼會在這裡？
林默試圖在這廢墟裡找到紙鶴的其他部分，但沒有，反而是找到了一個壓在下面的鏡子。
鏡子完好無損，周圍特殊的結構形成了保護空間，所以倒塌的磚塊水泥板沒有壓碎這面鏡子。
林默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個通道。
往鏡子探頭一看，林默樂了。
終於有了一個好消息。
他找到襲文君了。
鏡子那邊是個昏暗的房間，襲文君就這麼直愣愣的站在那邊，雖然是背對著林默，但那一身醒目的紅色嫁衣，還有高高的身材，還是一眼讓林預設了出來。
“文君姐，你可讓我好找。”
林默一邊說一邊走了出去。
然後他就被人打了一棒子。
直接命中後腦。
有詛咒和蛛絲加持的林默，自然不怕這一下，他扭頭看了一眼，鏡子後面躲著一個壯漢，對方手裡拿著一根金屬棍。
對方也是一臉懵逼。
看表情就知道，對方一定在想，這傢伙怎麼被有被打死，或者打蒙過去？
林默還是很講禮貌的。
“你打我幹什麼？”
他打算先問問。
那壯漢這個時候嚇的喊叫，嘴裡說出來的話不是華夏語，但因為是在噩夢世界，林默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這壯漢在喊人，還說這個夢魔很兇，連降魔棒都打不死。
林默笑了。
很快，更多的人出現。
他們開始用一些傻不拉幾的法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有的在跳舞，有的在說唱，應該是某種驅魔儀式。
但這玩意兒對林默沒有半點影響。
那些人一看沒用。
當下是喊來幾個叫做大師的，開始用更勐的手段。
林默沒搭理他們，而是過去檢視襲文君的情況。
他一開始以為襲文君是被這夥人給襲擊了。
但看了看發現不是。
襲文君似乎陷入了某種抗爭當中。
林默看出來了，她在抵抗蛛絲的力量。
而且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那邊大師各種施展手段，林默理都不理。
最後對方似乎生氣了。
居然是召出了幾個夢魔。
林默扭頭一看。
那幾個夢魔直接嚇的不敢亂動，其中有一個還是一種類似殭屍的物種。
這種屍類夢魔，林默對其是有壓制力的。
伸手一指，那類似殭屍的夢魔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邊一群大師哀嚎一聲，嚇的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