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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善惡一念

“你看看你所保護的那些人,他們奚落你時待你如螻蟻,面對強者時又自己蜷縮成螻蟻。”甲獸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他們不值當。”

此時火娃的體力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甲獸一停,他從甲獸的前爪上跌落下來,他望著面前的人群,反駁道:“你看。”

雙石鎮上的男人們一齊衝向了甲獸,跑的最快的一夥人已經攀上了甲獸的爪子,甲獸絲毫未動,等著他們爬上了它的後背,甲獸輕輕晃了晃身子,一大半的人已跌在地上,還有一部分人抓住它凸起的硬皮搖搖欲墜,它又是一晃,男人們盡數跌落。

甲獸只拂了一隻爪子,這幾十個人的哀嚎聲瞬間了無,他看著往前衝著的人道:“還有誰要來。”

剛才還奮勇直衝的男人們瞬間息了聲,他們都變成了木頭人,胳膊和腿僵在了原地,愣了愣神,他們又往回跑去,整齊的隊伍被衝散了,孩子的啼哭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驚恐聲又響起來了。

因為人群的騷動,又有十幾人被擠下了橋邊,被湍急的河水只席捲了幾下便不再掙扎。

“你看。”甲獸對火娃道。

火娃胸腔中間像橫亙了一根長刺,扎進了左邊的心臟讓他劇痛,又穿過了右邊的肉骨,他閉上了雙眼,又一抬眉道,“我輸了。”

甲獸張開嘴巴,他撥出一口氣,火娃變成了一團火焰,飄進了它的口中。

雙石鎮的幾位老者見狀,心中怒其子孫後代不爭,幾個老人罵了一句娘,走向了甲獸,他們年紀已經很大了,走路都要依靠柺棍的支撐,再加上著渾天狂風,他們幾乎是摸索著前進的。

他們是雙石鎮最後的一股信念了,騷動的人群又安靜下來,他們望著這幾個老人,但是男人們此時不再擋在前面,他們一動不動,彷彿在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甲獸鼻息裡發出一聲低悶的哼聲,它快速奔向了人群,它如同一隻巨大的獵豹,張開了血盆大口,縱身一躍打算將雙石鎮人納為腹中之物,但它躍到半空,幾隻爪子突然拼命的撲通掙扎,再落地時,已經沒了氣息。

橋邊的土地被甲獸龐大的身軀一壓斷成兩截,眾人拼命的向前跑去,掉下去的人,被甲獸壓住的人,擠踏倒地無法再站起的人,太多太多,一千三百多人的鎮上此時只剩了五百餘人。

還未等劫後餘生的人反應過來,甲獸的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團火光從中竄出倒在地上,人們湊上一瞧,是火娃!

自此之後,再無雙石鎮這個名字,它被旁邊的鎮子並在一起,更名為重黎鎮。

我送走翠姨和趙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案几上的白布發笑:“傻子,天下第一大傻子。”

可怎麼越笑心裡越發的疼,我掀開白布,從手指開始給重黎縮皮……

這天夜裡,我一直在鋪子中沒有回家,我守著重黎的屍首,在鋪子中呆坐了一夜。

第二日開店門時,看見巷子中跪了一地的人,我心中猜到一二,回頭看著重黎的屍身,問道:“你說如何是好?”

跪在前面的一位大娘淚眼婆娑,她接過話去,道:“我們都是以前雙

石鎮上的人,大家都對不住火娃,聽說他回來了,但沒想到是閉著眼回來了,希望他能原諒我們以前的過錯。”

我關上店門,我知道火娃心善,必定會一一攙扶起門外的人,我對他道:“但是你小子沒這個命,現在站著的睜著眼的是我,我不心疼他們,有本事你就坐起來,自己攙起他們。”

兩個鐘頭過去,跪在地上的人還是絲毫未動,門外裡傳來李老的聲音:“讓讓,讓讓。”

李老進門,問我:“你就讓他們在那跪著?”

“有何不可。”我撩起長袍的前襟,翹起二郎腿氣定神閒的說道。

“沒有什麼不可,這有什麼不可,他們該跪!”李老一口唾沫啐出。

我衝李老揚了揚眼,我們倆就這樣坐著,李老和趙叔翠姨也是有交情的,火娃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更為他抱不平。

沉默半晌,李老開口道:“你覺得你趙叔翠姨這趟回來為何?”

“他們好像是為了什麼事情回來的。”我說道,“自從重黎殺了甲獸,火娃病重,他們一家就離開了珞城尋訪名醫,可這次回來的突然,撇下重黎自己,回來開起了鐵鋪,必定有事。”

“現在時局動蕩,戰事吃緊。”李老突然開了另一個話茬。

我說道:“是啊,但是咱珞城對這些事摻和的少,加上又不是什麼軍事要地,還算平和。”

“那你知道現在打仗靠的是什麼嗎?”李老問道。

“自古至今,萬事離不開個錢字,戰事更是如此,軍餉尤為重要。其次就是武器了,這我不太懂,只聽說過‘漢陽造’、‘三八大蓋’此類的步槍,再有什麼就說不出一二了。”我答道。

李老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個漢陽造我這倒是有一把,你想不想看看?”

“試槍?”剛才光顧著生門外那群人的氣,也沒注意到李老今天的打扮,我這才看到,他身後背了一把長槍,用爛縷的舊藍布纏著。

李老解下綁在肩頭的布結,一手託著長槍,一手提著布頭,長槍一滾就露出了真容。

我上前摸著槍身,問道:“老爺子,你從哪搞到的?”

李老平靜的說道:“偷得。”

我縮回手,嗓子被口水嗆得咳了幾聲,我望著老爺子小心的問道:“哪偷得?”

“你趙叔鋪裡。”李老道。

我還未問及何故,李老繼續說道:“這漢陽造還叫老套筒,因為它裝子彈老是卡殼,抽殼不可靠,容易炸膛。這群德國佬假裝是什麼毛瑟步槍賣給了咱,以次充好,還好咱自己個兒也不笨,照著他們那個步槍加上了套筒,就這麼叫上了。”

“可這槍上沒有套筒。”我端起這把槍,架在肩膀上瞄了一眼準星。

“是沒有,那是因為加上護木了。現在也不叫老套筒,改成漢陽造了。”李老道。

我點了點頭,問:“趙叔他們那裡怎麼會有這個。”

“他那裡可不止這一把,多著呢。”李老將槍從我手中拿走,又包了起來,“這容易走火,你可別亂端著,咱這死人已經夠多了。”

我沒接

他的冷話,問道:“趙叔他們那裡怎麼會有這個?”

“唉,小子,你真會問,正問到了老爺子我心窩上了,我也想知道。”李老道,“就是過來給你瞅一眼,還得給人還回去呢,丟把這個罪過可就大了,現如今一年這槍就產兩萬支,全國那麼多打仗的,金貴著呢。”

我拉住李老的胳膊,道:“李老,說事吧。”

“我說這麼明白你還沒聽懂?你趙叔翠姨八成給人家做軍火用品了。”李老道,“我看過了,你趙叔鋪裡的槍分兩堆放著,一堆是老式的套筒,一堆是這種漢陽造,漢陽造除了護木跟老套筒不一樣,刺刀也挪了位置。”

“做軍火有什麼不可以的呢?現在戰事吃緊,這種改造舊槍的買賣多了去了。趙叔是個鐵匠,手裡做過的刺刀之類的武器也不少了,雖然槍學問大,但這改一下舊槍也沒什麼稀奇吧。”我說道。

李老恨鐵不成鋼,戳了我一下腦門道:“小子,你真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你這買賣上了。旁的地兒不會動腦子了,怎麼跟你說不明白呢。你看看門外這些人,再看看屋裡躺著的人,你趙叔翠姨哪是要做軍火,這擺明了要同歸於盡。”

我拍了一下腦門,這才反應過來:“可是門外之人著實可惡,這趟渾水咱不趟了。”

李老嘆了一口氣道:“誰說不是呢。但是當年火娃救了他們,定不想看到這番場面,而且你趙叔翠姨可能也不想獨活了,他們是想魚死網破啊,人家拿來舊槍讓他們改槍,他們一旦用了這批槍,人家找上門來,還有什麼活頭。”

我和李老來到趙叔的鐵鋪,爐火在爐腹中跳躍,趙叔正揮汗如雨,拿鐵錘反覆打磨著一塊生鐵。他見我們來了,忙招呼著我們進裡屋坐下。

“趙叔,我們今天來。是想還您一件物件。”我有些尷尬的說道。

“何物?”趙叔問道。

李老解開藍布,趙叔先是臉色一變,又沉了一下笑道:“這杆槍何來還呢,我是個鐵匠,做不來這種東西。”

“老趙,這事做不得啊。”李老將趙叔的手放在槍上,覆住了他的手。

趙叔不再辯解,訕笑一聲,將漢陽造放在桌子底下,說道:“老李,這事辦的不夠厚道,知道你身手好,怎麼還做起這種營生了。”

李老打趣道:“年紀大了身手再好有什麼用,就像那斷了尾的貓兒,跑不快了,做點新營生,頭一家你就遭了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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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笑過幾聲,氣氛又凝重起來,這件事果然如李老所料。自從趙叔一家回來,李老察覺事情不妙,他在鐵鋪觀察幾日,在晚上總有成批的大木箱子抬進抬出。他趁店中小夥計瞌睡,偷摸著從房簷上下了鉤子,釣了一根上來。

趙叔翠姨一門心思上都撲在火娃的病情上,火娃治病的錢鎮上也一直供應著,要說為錢可說不過去,不為財就是為的這幾十杆槍了。

翠姨本來是忙計著燒水煮茶的,她看到桌子下的槍,臉色鐵青,將茶壺重重的放在桌子說:“這事你倆可管不著,別來跟我說什麼善良仁義,都是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