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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閃現

馬車行駛的極快,風在我們耳邊呼嘯而過,天上突然悶了一道亮眼的閃電,身後響過幾聲驚雷,地上震了幾下——地下的蘭城消失了。

李大龍閉上雙眼,兩行清淚,無聲的從他臉頰上滑落。

我摸不清他對時宸的情愫,是知己還是曾經並肩的同伴,夜半無言,直到天將亮我們才回到了珞城。

剛進城門,李大龍用一件斗篷將夏青遮了個嚴實,趁著天還未亮透去了城中一戶郎中家中,這位郎中姓鍾名癸,自成年之時患有眼疾,終日以黑布掩目。但鍾癸的醫術是聞名於附近數城中的,能醫治許多旁人醫不了的疑難雜症。

我繼續驅著馬車往翠姨的住處趕去,我對趙蜀人講了翠姨的近況,他把腿搭在馬車邊上猛吸了一口旱菸,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將趙蜀人送回家中,我又隻身來到鋪子中,明日就是初七,會有寄存人來店中,我得提前打點好每一塊屍皂。

剛近店門,一盒油皮紙包裹得點心系在門閂之上,我將點心拿進門,開啟一瞧,是城南芝豐園中的蛤蟆方酥,四角方方正如點心的名字,表上一層滿口香的大顆芝麻粒,配上內裡綿白糖的甜勁,一口下去盡是香甜酥脆。

我正疑惑著是誰拿來的這盒點心,又看到隨著點心盒繩子上附了一封信,我開啟一瞧,原是馮聞躍和柳甜甜來信,信上寫著自從上次一事,倆人生活已然平靜恩愛,近日登門致歉卻發現店門緊閉,現特送一盒哈蟆酥聊表歉意。

我心中一喜,近日疲乏的身子也頓時輕快不少,我放下屋內的帷幕,開啟店門,陽光剛好照到門檻,讓空氣流通進來,給生人逝者都留有一些新鮮之氣。

逆著光影從巷子中走出來倆人,我眯著眼瞧著,待他們走近,發現是馮家夫婦,手裡正提了一盒印著豐芝園三個紅方底黑字的點心,我轉頭瞧向屋內,帷幕正擋著,但桌几上正擺著一樣的蛤蟆方酥。

我愣了神,此時馮聞躍已經走向前來,說:“林先生,連線登門了幾日,都未見到你,還以為今日又見不到你了。這才致信一封,現下也用不到了。”

說完,馮聞躍將隨著點心盒的信抽出,我忙攔道:“馮公子且容我一瞧?”

馮聞躍將信遞於我,我開啟一看,跟剛才我看到的那封信上的內容一模一樣。

柳甜甜見我有些呆狀,將手在我眼前一揮,“林先生?”

我回過神來笑道:“屋裡請。”

我關上門,將帷幕捲起,拿椅子背上的褂子一遮,擋住了桌子上的蛤蟆方酥,“近日出了趟遠門,桌子上有未收拾盡的雜物,有礙眼觀。”

“林先生客氣了。”馮聞躍坐定,告訴我他和柳甜甜打算遠離珞城,決心重新來過。

“那孫小姐的屍皂……”我問道。

柳甜甜開口道:“我們此次離開珞城,想將我父親的綢緞生意做遠一些,每月的初七、十七兩日來回太為頻繁,此次正來,想問林先生可有解決之法?”

我站起身,來到隔間

,從存放鞋子的櫃子中取出馮聞躍送來的鞋子,說:“馮先生,三月時間未到,孫小姐的屍身還未縮至到這鞋子中。若你不做這單生意,我可將孫小姐的皮骨復原。”

馮聞躍和柳甜甜商量了一番,帶走了孫鈺兒的屍首。我送走她們,揭開罩在桌子上的褂子,撿起一塊蛤蟆酥,陷入了沉思。

李大龍和夏青來到了鍾癸醫館中,鍾癸問明了夏青嘴部病因,當即調了一副方子,讓李大龍照著方子抓藥,藥材鋪在藍瓦上煎,燒成幹狀碾成粉,再調入鍾癸給他們的藥膏,敷在夏青嘴上,不出十日,便有成效。

李大龍千恩萬謝於鍾癸,正想尋問酬金時,鍾癸先開了口:“鍾某不要金銀,也不要珠寶。”

“先生這是……”李大龍試探道。

鍾癸摸索著桌角,借力站起身來道:“我要你最後的這身皮。”

李大龍驚道:“先生怎知?”

“一點小伎倆罷了。”鍾癸笑道,“眼睛無用的人,耳朵倒是靈巧的很,不瞞你說,這張皮,是我們這些醫治怪病之人求不來的好藥材,我對你也是早有打聽。今日你一來,腳步聲比普通人輕上很多,想必是個習武的高人,又聽到夏姑娘叫了你的名字,就對上了號。”

李大龍又驚又惱,他沒承想竟然有這麼多人惦念著一個死人皮,這張死人皮還要入藥,更是沒想到他們早已打聽到自己的底細,就等著自己死呢,這算什麼醫者。

但他也不好發作,看了看一旁的夏青,咬了咬牙應承了下來。

他將夏青安頓好,來到鋪子中找我,商量趙蜀人殺人案一事。我看著他說:“殺人償命,理所應當,但是趙叔殺的是倆個刁難過重黎的人,你說殺得不殺得。”

“這事就這麼算了?”李大龍咂咂舌,他的內心跟我一樣矛盾,既希望趙家夫婦能脫身,又過不去心裡的坎。

想來想去,我們決定還是先找趙蜀人商量一下,但是剛推開趙家的門,兩根小孩腕粗的草繩上吊著人,我和李大龍忙將人救下,但趙家夫婦氣脈皆斷……

倆個月後。

夏青頭戴一頂小花蕾編成的花冠,一襲白紗,手上套著一雙白綢手套。迎面站著的是穿著新式西服的李大龍,眼窩裡攥著淚兒,倆人正式結為夫婦。

這場新式婚禮引來不少的人圍觀,還佔了《珞城時報》的半壁篇幅。

來採訪的記者中有一個時姓的民生部的副主編,身材高大魁梧,一張臉卻白俏細緻,一對丹鳳眼吊到眉梢,但眼窩還有些深,整個人看起來帶著幾分天真幾分認真,又帶著幾分心機幾分肅殺,具體要呈現什麼性格,倒要全依賴他自己表現出的神態。

新娘的捧花一拋,此人跟我撞了個滿懷,他護著他的寶貝相機,我伸手夠著捧花,兩人相疊,墩坐在了地上。

眾人嘻笑著將我們攙開,我向李大龍揚了揚手裡的捧花,與之會心一笑。

參加婚禮的賓客散去,我與幾個熟人送走親朋,互道了告別的話。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扯

開脖子上系著的領結,這新潮的衣服我也是頭一次穿,有些不習慣。

正在此時,有人拍了拍我的右肩,我轉過頭去,是一個鼻子修長的男人,我眼睛裡盡是他那尖又長的鼻子,好似離我再稍近一些,便要觸到我。

我後退兩步,“先生何事?”

來人“嘿嘿”一笑,“你身上的味道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我的目光掃到他衣領裡窩著的紅掌花碎瓣,又看向他的眼睛,我心裡疑惑,這不是剛才的時記者嗎?這世間萬物,雖有能人善變化易容之術,但每個人身上至少留有一處,還是會顯露自己原本的面貌癖性。

未等我問出口,時記者又是“嘿嘿”一笑,那尖細的鼻子立即縮了回去,變成了一挺與他面貌相趁的駝峰鼻了。

看他的樣子,並無惡意,我也報之一笑,“這鼻子伸縮如常之術,林某人佩服。”

“你姓林?我看你年紀也就二十出頭,我肯定年長於你,我直呼你名字罷。”時記者倒是“自來熟”,還未等我應允,又問道,“林兄弟家中幾人?姓名為何?現又哪裡高就?”

我慢條斯理道:“時記者雖自顧說年長於我,但瞧模樣也僅有二十有餘。”

“我們做妖怪的,臉上的皮囊之色怎能與常人一致。”時記者倒也不遮掩,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不是人,但也不像鬼,你到底是什麼?”

說罷他又湊近我嗅了嗅,搖了搖頭,“我怎麼聞不出來呢?”

我也來了興趣,直說道:“鄙人姓林名慕青,家中僅我一人,現經營著一家寄放屍體的鋪子。至於自己,是人是鬼還是其他妖怪的,你若問我,我也扯不清楚,反正是與一般人不大一樣。”

時記者也自報了家門,“我姓時,叫時陋,家住南壇大街358號,是個穿山甲妖,現在《珞城時報》擔任民生部的副主編。”

此時,跑來一個脖子上掛著雙鏡反光相機的人,氣喘吁吁的說:“時編,城東船樓二戶的王奶奶家的貓跟城南汪大爺家的狗在一起了。”

“這關我們民生部什麼事?”時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與剛才判若兩人。

來人繼續喘道:“王奶奶跟汪大爺因愛寵生情,家裡兒女反對,現在正鬧殉情,安眠藥都吞了好幾片,現在都送到民安醫院了。”

時陋拔腿便跑,“林先生後會有期。”

我看著時陋遠去的背影,感覺這人還不錯,嘴上不覺得露出微笑。

我繼續向前走著,發覺剛才隨手解下的領結已不在衣兜中,想必是剛才落在了路上,我便返身找去,在石子路上,看見了領結。

一個人拍了拍我的右肩,我轉頭看去,是鼻子又變得細長的時陋,我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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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陋喈喈一笑,“你身上的味道跟別人不太一樣。”

我的腦子裡頓時像炸開了一場盛大的煙火,眼前的人和事物放大了數倍又漸漸縮小,反覆幾次,我已然亂了陣腳,我顧不上搭話,轉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