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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小娃娃

我順著大鬍子留給我的地址尋去,他家也在珞城郊外,離我的鋪子不甚太遠。

進了村口,是一片高高低低的柵欄門,大鬍子說他家門前有兩棵紅色臘梅花。我每戶尋去,在一片青黃中,倏然出現了一朵朵的豔色。

一個婦人正在院子中翻曬蘿蔔條,見我佇在門前,她有禮貌的問道:“先生可是有事?”

我先自表了身份,又問道:“不知夫人家中可有主事的男人?”

婦人有些警惕,她回道:“我家中那位是做道士的,你找他有事?”

我將撥浪鼓交給她,又把大鬍子說的話轉述了一番。

婦人聞此眼角噙著淚說:“有勞先生了。”

我頷首道:“嫂子客氣了,鬍子兄救過我的命,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

說完,我欲與她告別,但婦人叫住了我:“我家裡那位常與我說,做人要講究周道,豈能讓林兄弟水米未粘牙就離開。若你不嫌棄,我昨日剛宰殺了自己養的老母雞,只是拔毛焯水,還未燉煮,林兄弟不如進來吃個便飯再走。”

我推辭道:“嫂子,我還有事急著做,慕青謝過你的好意了。”

婦人臉色一甩,說:“林兄弟這是看不上我了?留在家中吃個飯也不肯。”

珞城中人好客熱情,我見推辭不過,就答應了下來。但我進了屋裡,難免有些侷促,大鬍子不在家,他的妻子去燒火做飯了,我獨自飲著茶水,心中想著鬼軍屍皂的事。

忽有一小兒從裡屋跑出,兩隻手扶在門框上探出頭瞧我,還有些怯生的樣子。我心中一喜,這孩子的模樣生的像個年畫娃娃,兩隻眼睛又亮又圓,穿著紅紅的小棉襖,喜慶極了,我向她招手說:“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娃娃將頭縮了回去,只留下兩隻胖乎乎的小手還把著門框,我走到了她跟前,身上正有幾塊糖,平時裡在鋪子忙活的時候,顧不上吃飯,就拿幾塊牛軋糖扛扛餓。我拿出糖來彎下身子說:“小娃娃,你可吃糖?”

小娃娃又將頭探了出來,小手飛快的把糖拿在了手裡。我正跟小娃娃玩笑著,大鬍子妻子進了屋,她疾步走了過來,將裡屋的門關上說:“林兄弟你且坐著喝水吧,這孩子調皮怯生,別叨擾到你才好。”

我以為她是客氣,便說:“嫂子哪來的話,我見她一人在屋裡,不如我看著她玩一會兒?”

婦人緊張的說:“不必了,我家孩子身子骨弱,見不得風,還是在裡屋待著為妙。”

我心說,大鬍子妻子跟我並不相熟,留我吃飯是禮數,我一個大男人偏要逗人家小孩兒玩,真是考慮不周。我便對婦人一笑,繼續坐下喝茶。此後到飯熟之前,婦人時不時來給我添茶續水,我知道她是擔心孩子。

天色發青,煙筒上冒著嫋嫋炊煙,婦人嫻熟的將碗筷飯菜擺在桌上,“林兄弟,吃飯了。”

我坐上桌,發覺只有兩隻筷子,問道:“嫂子,孩子不上桌吃飯嗎?”

婦人說:“我家孩子胃口刁鑽,

不愛吃這些,你來之前,剛用魚肉蒸了點雞蛋羹餵給她了。”

吃完了飯,我謝別了婦人,走出大鬍子家之時,一個側目間看到窗戶上貼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看著我。

我朝窗戶的方向擺了擺手,婦人見此神色有些慌張。直到此時,我終於發現了大鬍子妻子不對勁的地方——她並不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而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被別人發現。

但一個小孩子為何害怕被別人發現呢?如果真的害怕別我發現,那為何要留我吃飯呢?我心中想著,腦袋突然變得昏昏然,舌頭也開始變得發麻。

“林兄弟,你沒事吧。”婦人的眼神中露著惶恐又透著不安。

我擺了擺手,“沒……”未及我說完,我只覺得眼前一黑,頭上像墜了個鐵坨子一般,一頭栽在了地上。

待我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腳被麻繩捆著,身處在一個暗室裡,我惱道:“最近怎麼回事,不管真假,倒是被綁了兩次了。”

兩次了……次了……了……

話音剛落,暗室裡傳來一陣陣的迴音,我環顧四周,雖然目所能及之處稍有模糊,但可以看出這是一條長地道,類似於避空難的防空洞。

啪嗒,啪嗒,啪嗒,我的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此人腳步聲鏗鏘有力,腳步聲一停,又是一段吱嘎的木匣子被開啟的聲音,“木匣子”聲音一過,腳步聲從高到低,變成了一條線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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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者腳步聲中聽,我應該是被關在了窖中,窖口通常會有木板做成的天窗遮掩,人順著天窗而入,會有一段臺階,正符合了腳步聲由高到低的特點。想到這兒,我仔細嗅去,是一股兒酒香混著白菜葉的味道,若我沒猜錯的話,我現在正在大鬍子家的地窖。

來人在我面前停住了腳步,我抬頭瞧他,此人身材極其矮小瘦弱,面目倒是不清,隱隱綽綽中倒是能看見扎著倆個鬏。我忽的變通了思路,問道:“你是大鬍子的女兒?”

“你倒是猜中了。”大鬍子女兒用稚嫩的聲兒說,“不過那又有什麼用呢?”

我心中早已是吃驚不已,這孩子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樣子,但說話的語氣卻極其桀驁,但我還是壓著自己的心情,問道:“小娃娃,你這是做什麼?”

小娃娃將自己的身子一扭,突的從身後冒出九根白尾,她將鼻子探到我身上嗅著味道說:“我餓了。”

她將臉湊近了我,我這才瞧得她的模樣,她臉頰與額上已是狐毛叢生,一雙眸子還是圓溜溜的,原來是九尾狐,怪不得那樣惹人疼愛。

“你還是個小孩子,快將你家大人找來,我要和你母親說話。”我心中雖是驚訝,但怪事也算見得多了,對於一個小娃娃,還不足以害怕。

小娃娃不滿的說:“什麼大人不大人,我娘捆你,就是給我做吃食的,你有事就向我說罷。”

“你娘也是九尾狐?”我問道。

小娃娃搖了搖頭,“我孃親不是,爹爹才是。”

我想到了黝黑粗壯的

大鬍子,怎麼看也不像是狐族變化的,再說他是個道士,狐妖修道,乃是天下前所未有之事,我便又問道:“大鬍子不是你爹?”

小娃娃回道:“也是。”

“什麼叫也是?”我又問道。

小娃娃有些不耐煩,不再回答我的問題,她雙手拖著我身後的繩子,愣生生的將我往地窖再裡面拽。

我身上麻藥勁兒已過,全身舒散了許多,剛才不急著掙脫是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這小娃娃看來並不簡單,我集中力氣到手腕上,雙手用力一撐,崩斷了繩子。

我又快速將腳上的繩子褪了下來,伸手往小娃娃的尾巴上一抓,將她提了起來。

小娃娃被我這一連串的動作激怒,她鼻子拱在一起,露出尖利的牙齒,扭頭向我手背咬去。

我心想,這小娃娃力氣雖大,說話也是傲慢,但終究是個孩子,論招式猜人心又怎麼能敵得過大人,於是我鬆開了手,轉身向樓梯處跑去。

小娃娃見狀想要堵住我,一個躍身矯捷的從我頭上躍過,擋在了我的前面,她身子變化的很快,雪白的狐毛已經從衣領衣襬處透了出來,只是兩條腿撐在地上,還有些像人的樣子。

我見小娃娃站定了位置又露了真身,便掏出符咒掐訣將她困在了原地,“小娃娃,你站的這個位置正是‘三避五缺’,小小年紀不學好,今天叔叔就給你上一課。”

此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小娃娃噙著一汪的淚,終於在看見她娘的那刻掉了下來。

婦人見小娃娃被我定住,她舉定右手兩指,只是輕輕一畫圈,就解了我的符咒,看來她是個練家子。

小娃娃“嗷”的一聲撲向了婦人的懷中,她乖巧的收起自己的尾巴,全然不像剛才那樣的囂張,兩個大眼睛裡還在蓄著淚。

“嫂子,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呢。”我打趣道,雖然此時婦人與我已是劍拔弩張,但我念在大鬍子救我一命的份上,不想將事情完全鬧僵。

婦人道:“是我小看了你,以為你只是個手不能之的人,沒想到還能掐訣下咒。”

我將一隻手揣進袖子中說:“那真是您眼拙了,我會下的咒可不只這一個。”

其實這句話我是誆她的,我哪裡會掐哪門子的咒,小時候父親讓我跟著一個老道士學了幾個平常用的咒,一是防身之用,二是怕日後做屍皂出什麼岔子,可以藉助這種天氣之事壓制陰氣,但我小時頑皮,早就將學的符咒忘得乾淨,平日隨身揣著的咒符,說破天也就會三個。

婦人冷眼,一手摟著小娃娃,一手拿出一大把的符咒道:“那我就與林兄弟切磋切磋了。”

“別別別,有話好說,大鬍子救過我一命,不想著因為什麼誤會傷了和氣。”我說。

“誤會?哪來的誤會,那蠢貨不是讓你送來一個撥浪鼓嗎?送撥浪鼓的意思就是可以剝皮食之!”婦人眼裡閃著寒光,她此刻不是獵人,而更像一把獵人手中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