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宮主，陸某看錯你了。”
香閨，陸北倚窗抱怨，一邊說，還一邊攥緊自己的衣領。
就在剛剛，他險些失億，讓顏笑霜嘗到了甜頭。
未遂者冷著臉盤膝面壁，多少有點沒臉見人。
韓妙君繼續看書，間或抬眉嘲諷：“好一個慾女道體，兩宮相識多年，本宮竟不知輔曜宮還有這等神通。”
顏笑霜怒送一血不成，又氣又惱，再被韓妙君幾次嘲諷，面上有些掛不住，冷冰冰轉移話題：“陸宗主，你究竟何時返回武周？”
“怎麼，急著趕我走？”
“輔曜宮清淨之地，你不該久留，反之，戾鸞宮倒是個好去處。”
“笑霜言之有理，戾鸞宮確是妙處！”
顏笑霜使出禍水東引，韓妙君將計就計，邪性一面根本不在乎山門未來，恨不得陸北連夜抵達戾鸞宮，言傳身教治好井井有條的無正之風。
“不急，還有些事要處理。”
陸北難得沒有搭腔，目力遠望，眼前再一次浮現起了紙人的面孔。
過於神秘，且實力不明。
九州大陸的大乘期修士，他認識不少，交手更多，勉強有了一個實力強弱的排位。
忽略輔助，只看實戰輸出。
仙府大陸的五位大乘期修士、韓妙君、顏笑霜，五老洞的曲河、蒙淵、姜別鶴屬於同一檔次。
其中有強有弱，姜別鶴最弱，龍王敖易、曲河、蒙淵略強。
昌文鴛、姜離、齊上都、紅衣僧是另一類，前兩位的實力又強一步。
之後便是姜素心，只他一人，可單挑上述全員，且穩勝不敗。
最後是天生佛子古宗塵，十目大魔都沒錘翻，陸北願稱他為大乘期最強，是個本該飛昇，而不是留在人間的怪物。
紙人……
陸北隱隱覺得，此人和姜素心不相上下，縱有些許差距也不會太遠。
這等強者絕非無名之輩，偏偏韓妙君和顏笑霜都不認識，詢問齊上都、紅衣僧，得到的答桉都是不熟。
說路人吧，紙人慫恿齊上都和紅衣僧，邀二人前來少師山，還點明了天明子就是陸北，天劍對天刀，是宿命中的對手。
說幕後黑手吧，計劃虎頭蛇尾，還沒開打，紙人就立場了。
到底是誰？
究竟有何目的？
“陸宗主在想誰，哪位姐姐讓你魂牽夢縈，本宮和笑霜在旁還念念不忘？”韓妙君放下書冊，移步來到陸北身側，投懷送抱吹著香風。
“不清楚，也可能是位男子。”
“……”x2
韓妙君無語退走，偷聽的顏笑霜滿臉黑線，小白臉的交際面略顯廣泛，這一點著實出乎了她們的意料。
“顏宮主，你收拾一下，隨本宗主去一趟齊燕戾鸞宮。”
“本宮也要去？”顏笑霜排斥道。
“兩宮之迷和本宗主頗有淵源，你就不好奇嗎？”陸北誘惑道。
戾鸞宮的觀想圖和他的主功法‘大荒衍妖秘錄’有牽連，雙修能為第二化身加經驗，輔曜宮雖然不加，星圖卻和戾鸞宮相輔相成，似是一門秘術神通分散在了崑崙山脈兩側。
前兩任宮主聯袂飛昇，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不過這些都是陸北的猜測，想要證實，必須湊齊兩位韓妙君，以及那幅傳承久遠的觀想圖。
“什麼時候走？”顏笑霜沉吟片刻，能把陸北哄走，對輔曜宮而言是天大好事，她沒理由拒絕。
“再等等……”
陸北抬手按著窗沿，正打算翻身躍出，轉頭看向了兩位美人。
“陪本宗主走一趟，文梁山河壯美，此行須得領略一番。”
言罷，張開陰陽門戶，邀二人進小單間坐坐。
進了門戶，等同踏入陸北的法寶陰陽造化圖，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
韓妙君沒有疑議，移步踏入其中，顏笑霜小小糾結了一會兒，跟著走了進去。
強化buff、十目大魔兩張底牌在手，古宗塵來了都要乖乖站好，陸北暗道這把穩了，翻身跳出窗外，朝東方飛去。
————
月明星稀。
山澗飛流，水聲隆隆，白光匯流遠方，蟄伏於莽莽黑暗山林盡頭。
陸北立身一片湖光，天人合一，融入自然澹化無蹤。
他抬手揚起，黑翼金眼凋落下。
周邊無人。
準確來說，沒有紙人。
“出來吧，本宗主知道你在，都不是閒人，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陸北傳聲震動，以他為中心，萬物共鳴，方圓百里顫動不止。
“桀桀桀桀————”
灰盡繚繞，逆轉時間重新構造紙人身軀。
爽朗笑聲一聽就是邪魔歪道，寬以待己的陸北甚是不喜，皺眉道：“本宗主就一說，閣下還真出來了。”
紙人停下大笑，詭異聲線散開：“陸宗主相邀，豈有不來的道理。”
“你是誰？”
陸北凝實紙人面孔，眸光跳動金焰，極力嘗試著看出幾分端倪。
“本座應龍！”
墨畫白紙的空洞雙眼一瞬凝實，滔天威壓透空而出。
風散雲流，空間震盪，這一眼隔絕天地，硬生生擊散了萬物共鳴，將陸北從天人合一的狀態下剝離了出來。
陸北心下驚駭，將紙人的危險程度拔高，位列古宗塵同級，下意識就要升起黑日，召喚十目大魔應對。
威壓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是眨眼，應龍又變得人畜無害了起來。
陸北更加忌憚，忠心耿耿道：“原來閣下就是應龍，久仰大名，實不相瞞，在下心月狐，聽青龍大哥提到過閣下。她讓狐某好好跟她幹，還說少則三年，多則十年，便會取閣下的名號，到時她為應龍，狐某成為青龍。”
“青龍不會這麼說，她知道自己不配。”
應龍笑著揭穿謊言，同時透露道：“青龍效命於姬昌，你成為心月狐也是姬昌的意思，上一次雄楚秘境，這一次昭秦之行，可以說是青龍的安排，也可以說是姬昌的意思。”
“什麼意思，姬皇嫉賢妒能，容不得狐某？”
“可以這麼說。”
應龍含湖帶過，詭異的紙人面孔在月光照耀下更加慘白：“心月狐，你覺得吾等修士，一生追逐長生之道，打破桎梏，跳出生死之外，是順天而為還是逆天而行？”
這算什麼問題，送分題嗎？
陸北撇撇嘴：“逆天而為的都被雷噼死了，吾輩修士自然是順天而行，還有，狐某修為天人合一，沒理由冒天地之大不韙，成天想著逆天之舉。”
“桀桀桀桀————”
應龍對這個答桉非常滿意，稱讚道：“說得好，吾輩修士正該如此，若無上體天下，哪來吾輩今日修為，那些誓要打破規則命數的瘋子，他們才是禍害人間的魔頭。”
“比如姬皇？”陸北試探道。
“沒錯，姬昌就是天下最大的瘋子，最惡的大魔頭！”
還行吧，那個小白臉看起來蠻面善的。
陸北不置可否，在他陸某人面前說大魔頭，多少有點乏力。
“不要被姬昌的外表迷惑，他可不是什麼仁君典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想除掉你。”應龍陰仄仄出聲。
“憑什麼，就因為狐某比他年少，比他英俊，比他才華橫溢，比他在修行之路上更有前途？”陸北大怒，左一個木秀於林，右一個不遭人妒是庸才，又是英俊害了他。
“……”
應龍定了定，誠然，他深深厭惡姬昌，但也覺得陸北過分了。
“應龍大哥，你說話呀！”
“你說的都對，姬昌就是這種人。”
應龍一語帶過，繼續道：“你和玄武的戰鬥我都看見了，論才情，論天資，你都在玄武之上，他自甘墮落去了黃泉路，玄武的位置也因此空了下來。”
“玄武拜見應龍大哥，願為大哥赴湯蹈火！”陸北雙手抱拳，小白臉上滿是真誠。
“……”
應龍多少有些膈應，後悔之前有些草率了。
但天人合一不會作假，陸北順應天意，於他安全無害，是一個極其優秀的打手，務必要在姬昌反應過來之前，納入自己的陣營。
“大哥？”
“別叫我大哥，你還是喚我應龍好了。”
“好的，應龍大哥。”
“……”
算了，誰讓這玩意幾千年才有一個呢，姑且再忍忍。
應龍散去雜念，抬手扔出一枚戒指：“你將此物收好，從今往後只受我調遣，切記和青龍撇開關係，不要被她言語蠱惑，免得又被姬昌暗算。”
“大哥，玄某有一困惑，心裡藏了很久，百思不得騎姐，還請大哥指教。”
“何事？”
“關於咱們守墓人。”
陸北趁機刺探情報：“大哥，吾等究竟為何存在，天地既有秘境，便是天意留下傳承，既是順天而為，為何吾等守墓人能毀秘境則毀，毀不掉也要守著，待有緣人現身，奪其機緣，毀其肉身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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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你誤會了。”
應龍大笑：“秘境不為天地所容，這才是天地正道，你覺得自己所做所行是不義之舉，殊不知，吾輩守墓人替天行道，一舉一動皆有大功德。”
真的假的，我怎麼不信呢？
“我知道你不信，但她會證明我所言非虛。”
應龍抬手指天：“快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吾等守墓人因何而存，那時，你會無比慶幸今天的決定。”
“……”
“還有問題嗎？”
“有。”
陸北按下心頭驚疑，嚴肅臉道：“大哥，除了你，咱們守墓人還有祖龍、元鳳、始麒麟之類的大人物嗎？”
應龍沒說話，自焚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