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目送姬皇離去，準確來說是重歸畫卷之中。
他二話不說將機緣揣入懷中，離譜，隨便撿個草圖就是姬皇的九世化身之一，這運氣也不知是好是壞。
瞄了眼個人面板，三為無窮大，應該是極好的。
“接下來……”
陸北閉目沉思，眾所周知，牆頭草在哪都不受待見，他先認應龍當老大，再認姬皇當大哥，妥妥地兩頭通吃，兩頭得罪人。
“不妥，悶聲發大財的牆頭草做不得。”
陸北抬手一招，引來黑翼金眼凋，飛身落下，腳尖觸及大地，整個人緩緩沉入。
下沉千米，他開啟玄武戒，一縷元神投影至碑林，靜等應龍現身。
“玄武，又有何事？”
紙人自燃起的灰盡中現身，因為不是本尊，語氣格外僵硬。
“應龍大哥，這地方安全嗎，不會咱倆聊著聊著，青龍突然出現吧？”
“不會。”
“那小弟就說了。”
陸北四下看了看，做賊一樣蹦躂到紙人身邊：“姬皇找玄某了，只要我投靠他，錢和女人要多……”
話到一半，收聲不語。
呆板死硬的紙人氣息大變，蒼白面孔一瞬森然：“玄武，你和姬昌見面了？”
“就在剛才，玄某見到了他一具九世化身。”
“嗯？！”
聽到九世化身，應龍當即信了陸北的鬼話，而後皺眉道：“哪具化身，姬昌早已九世修行圓滿，人間不該存在他的化身，你從何處見得？”
“是九世化身的一道殘存意志……”
陸北成功套到情報，歪比歪比將青龍現身，以及景文聖自畫像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隨便撿一幅畫像便是姬昌九世身，呵呵，他分明在算計你。”
“誰說不是呢！”
陸北連連點頭：“小弟也這麼認為，所以送走了姬皇，立馬來見大哥你。”
“他都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都是些關於應龍大哥的壞話，滿口汙言穢語，通篇豬狗不如，玄某關著燈都不好意思說出口。”陸北打了個哆嗦，嫌棄道。
應龍：“……”
他瞭解姬昌，不是背後嚼舌根的人。
“別廢話，他都說了什麼？”
“大哥你真要聽？那玄某可就說了哈！”
陸北雙目微眯，添油加醋講述情報：“姓姬的那小子說應龍大哥你在利用我，還說你不是真的順應天命，讓我離你遠一點，免得被你騙了個屍骨無存。”
“挑撥離間，小伎倆。”
“小弟也這麼覺得，姓姬的黔驢技窮，無甚高招可言，騙不過玄某。”
陸北點頭稱是，繼續道：“姓姬的還說了，世間有天棄之人，不為天地所容，生來便有大惡孽，天劫之下必化灰灰，然後……”
“他說你、我、他自己和所有天棄之人都不一樣。”
姬昌瘋了嗎，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應龍的紙人臉陰晴不定，陰森聲音傳出：“姬昌鬼話連篇，本座奉天命行事，你天人合一，都是天道認可的存在，只有他才是天棄中的天棄。”
大哥，你一個紙人說別人鬼話連篇，沒啥說服力啊！
陸北心下不屑，將應龍和姬皇打上一丘之貉的標籤，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貨都是逆天而為的亂黨，只有他陸某人才是真的順應天命。
找到了，應龍上面還有大哥，二五仔心懷不軌，但凡老天爺給一個檢舉揭發的機會，他便可取而代之。
“大哥所言甚是，對了，姬皇還說了，大哥你最怕萬妖國，擔心第二個妖皇出世！”陸北咬牙出聲，沒能在紙人臉上察言觀色，多少有些鬱悶。
“桀桀桀，好一個顛倒黑白的姬昌，真以為本座會怕妖皇出世？”
應龍含怒震聲，似是有些氣急敗壞，嗓音都尖銳了不少：“分明是他卜天知命，萬妖國必有一尊妖皇現世，擋了他人王的大道！妖皇而已，與本座有何干係，莫說真有第二位妖皇，便是那初代妖皇活了過來，本座也……”
也什麼，你接著說呀！
陸北瞪大眼睛，不吐不快：“大哥，也什麼，是不是你揮手一拳將初代妖皇打爆？”
應龍不作回應，紙人和小白臉大眼瞪小眼，許久後，陸北握拳輕咳：“是小弟孟浪了，居然懷疑大哥你的手段，當真罪該萬死，死不足惜，願留有用之身繼續供大哥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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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是什麼好玩意！
應龍心下冷笑，一眼看穿陸北的心肝脾肺腎：“說吧，姬昌許了你什麼好處。”
通透！
不愧是咱們反派，比姬皇那廝懂事多了！
陸北面露難色，漲紅臉憤憤道：“大哥你知道我的，義薄雲霄，忠昭日月，你一天是大哥，終生是大哥，玄某豈有另投門戶，做那兩家姓奴的道理！”
“再不說，本座便走了。”
“這就說。”
陸北摸了摸臉，壓下憤憤不平：“姬皇許諾，只要小弟乖乖跟著他幹，不僅錢和女人要多少有多……”
“少廢話，姬昌沒有這麼無聊。”
我有啊！
陸北哼哼唧唧，一看錢和女人是沒戲了，只得實話實說：“他說應龍大哥你捨不得好處，故而以利誘惑，許諾玄某成仙作祖的功法，資源要多少有多少，還答應給我三件後天靈寶，一件先天靈寶。”
“……”
“大哥，你說話呀！”
應龍不想說話，紙人面無表情看著陸北：“姬昌騙你的，這些東西他給不了，他自己都沒有。”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真有。”
“……”
應龍下線，說走就走的那種，紙人呆板僵硬，陸北嚎了好一會兒才把人哭回來。
雖然但是，這何嘗不是一份重要情報，人王鼎之類的後天靈寶暫且不說，先天靈寶珍貴非凡，姬皇和應龍都缺貨。
“大哥真是的，玄某一看到姬皇就回來稟報，對你可謂忠心不二，說點玩笑怎麼了，至於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嗎？”
陸北先是穩住忠心耿耿的人設，而後如實道：“姬皇答應給玄某一件後天靈寶，讓我小心點用，千萬別讓你發現。”
“條件呢？”
“以後大哥有何吩咐，事無巨細，全部轉告給青龍。”
“……”
哼，看樣子姬昌也受夠你了！
紙人揮揮手，讓陸北別BB了：“本座知曉原委，以後你拿出後天靈寶，本座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樣的，本座也會給你一件後天靈寶，每次你見過姬昌都要向我稟明。”
“大哥，這會不會不太好，你看啊，明明小弟對你赤膽忠心，卻搞成了眼下牆頭草的局面，旁人看了，還當玄某見利忘義呢！”陸北扭捏道。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應龍下線離去，心頭頗為不忿，想他和姬昌何等尊貴，彼人傑此人雄，居然出現陸北這麼個混賬東西混了進來。
幾千年就出這麼一個玩意兒？
陸北，北，還真不是個東西。
“或許，這就是他作為天棄之人，卻被天道承認的原因吧……”
“前據而後恭，思之令人發笑，自作聰明卻什麼都不知道，果然不足為慮。”
————
平靜地面暈開波紋，陸北放飛黑翼金眼凋，原地沉吟在腦海中梳理情報。
姬皇有九世之身，應龍本體不在人間，二者皆天棄之人，應龍表面投靠天道，實則借天道之名行逆天之舉；
他們都無比懼怕萬妖國妖皇，不是現在這位妖皇，而是無敵於天下的妖皇；
天命有言，第二位無敵於天下的妖皇即將現世；
“即將無敵於天下……”
會是誰，什麼物種，姬皇和應龍不會阻止這位妖皇，提前將其剷除嗎？
如果不能，這位妖皇崛起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難道他也有個人面板？
初代妖皇真的死了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去一趟萬妖國，撞到即將崛起的妖皇，又能拜到一位大哥？
“不好吧，三家姓奴雖然有香車美人，但他死得早啊……”
陸北搖了搖頭，正卿老和尚說得對，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越多，煩惱也跟著越多。
想到這，他又惦記起了古宗塵，小和尚實力絕頂，無論如何都要收為己用。
趁姬皇和應龍還沒反應過來之前！
收為己用的可能性太低，古宗塵佛心堅定，域外天魔陸東都被管教得服服帖帖，陸北自思籌碼僅有老和尚正卿，想讓古宗塵乖乖聽話可能性不大。
有且極有可能，古宗塵見師父喜提名為陸北的魔念，高興還來不及呢。
陸北：(一`′一)
怎麼辦，小和尚還有什麼因果未了嗎？
他再次梳理籌碼，手中除了幾輛雄楚大車，似乎沒……
“等等，可以搏一把。”
“桀桀桀桀————”
彭！
正笑著，遠方空間破碎，一道平平無奇的身影倒飛而出，打水漂一般起起落落，貫穿一座座山巒屏障。
因為太平，摩擦力嚴重不足，貼地滑行了好一會兒還沒停下。
望著塵柱撲面而來，陸北皺眉抬腳，落定後一腳踏碎周邊山峰傾折，可算止住了衝刺狀態下的平板。
陸北：(。_。)
青龍：(;°_°)
“小青，大晚上不睡覺，遛彎呢？”
陸北抬腳移開，確認了，真的很平。
青龍緩緩站起，拍了拍胸前的腳印，察覺到陸北戲謔視線，冷冰冰道：“降妖除魔，此地有個魔頭非常厲害。”
“什麼魔頭這麼厲害，連你都降服不了，域外天魔嗎？”
陸北奇了，定睛朝虛空處望去，未見其人，先見其形。
上平下直，曲線不輸青龍多少。
咦，眼熟？
怎麼是……不可能吧？
“桀桀桀桀————”
屠淵獰聲大笑，眉心睜開血目，魔氣環繞一米二，承天接地，幻化捉摸不定的大魔虛影。
她踏步走出虛空，望見神色陰沉的陸北，彷彿喉嚨被死死扼住，爽朗笑聲嘎一下戛然而止，想都沒想，流著淚扭頭就跑。
“跑？你能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