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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我們仨實在太強了

界碑前,施無常面對陸北的發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尤其是天外樓的情報,還沒問他就全招了。

陸北對所謂的天外樓興趣不大,阿鼻寺也只是一語帶過,但對隔壁的掩月合歡宗興趣濃厚,聽說那裡的女菩薩個個人間絕色,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還想過去瞅瞅。

沒別的意思,他有個朋友,耐力方面有所欠缺,託他幫忙去合歡宗討一本加耐力的技能書。

聊完周邊勢力,施無常又主動提及了天外樓近況,五城十二山很不太平,混進來許多隱世老魔頭。

陸北聞言一愣,奇道:“怎麼,你們外天樓的地盤有異寶出世,招來了這堆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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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異寶,你心裡沒點數嗎?

施無常心下不屑,眼觀鼻,鼻觀心,作懵懂無知狀。

他一個沒啥見識的樓主,極西之地後起之秀,還是特別平庸的那種,哪敢對老前輩們指點評價。

陸北心頭思索,下意識摸了摸下巴。

“有點意思!”

應龍講明極西之地秘境現世的時間和地點,知道的人不多,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考慮到四象中二五仔含量極高,近乎百分之百,今天青龍知道,明天姬皇就知道,後天妖皇就現世了,秘境現世的訊息傳出去很正常。

作為此次任務的執行人之一,陸北知道自己口風很緊,不是亂傳小道消息的碎嘴皮子,那傳播訊息引來老魔頭扎堆的人只能是青龍、白虎、朱雀的一個。

當然了,他們三個都在外面瞎嚷嚷的可能性也有。

誰透露了情報不重要,關鍵在於召集如此多的魔頭有何目的。

如果青龍洩露了情報,攪渾水摻和一腳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白虎,極西之地是他的地盤,給兩位同事添堵合情合理;如果是朱雀……

陸北想到應龍的任務說明,夷平秘境,挫骨揚灰,凡有生靈一律斬草除根,哪怕是顆蛋,都要先搖散黃了再煮一鍋蛋花湯。

作為新人,陸北頭回參加四象級別的團建,不清楚秘境中的水究竟有多深,但他對朱雀的準備工作十分滿意。

遇事不明,隊友先行。

某些情況下,隊友多多益善。

不過,因為是朱雀找來的隊友,保不齊已經結盟,若是在秘境中相遇,無需手軟直接弄死。

想到這,陸北傳音古宗塵和屠淵,講明利害關係。

屠淵狗腿一個,對陸北的忠誠值拉滿,接到命令毫無疑義,古宗塵不然,提了個略顯蠢萌的問題。

“秘境外相遇,又該如何?”

“這還用想,直接弄死啊!”陸北冷笑出聲,轉身朝後方望去。

“阿彌陀佛~~~”

山道上空,禪音渺渺,佛光中有八部眾虛影若有似無。

十二名紅衣僧人分成兩列,前排持幡,後排敲著木魚口誦經文,一身形乾瘦的老和尚雙手合十走在最後。

兩道白眉垂下,枯藁面容冷硬,似是個上了漆的木凋,幽幽散著冷光。

一張面孔半黑半白,也不知是胎記,還是修習了什麼魔功,黑臉慈悲,白臉邪異,說不出的古怪陰森。

阿鼻寺,醜面佛。

“老衲釋吾,見過幾位施主。”

醜面佛走到人前,黑白面孔半笑半哭:“老衲自阿鼻寺而來,路過此地見得邪氣沖天,心有所感,定是大魔出世無疑,可否請幾位施主指條明路,告知魔在何處,老衲也好前去降服。”

“……”x3

陸北:睜著眼睛說瞎話,哪有魔,禿驢擱這賊喊捉賊呢?

古宗塵:魔在心中,我便是魔。

屠淵:老孃超勇的好吧!

“晚輩天外樓施無常,拜見老佛祖,聽聞老佛祖法駕將至,專程在此等候。”

施無常臉色一整,雙手抱拳上前,恭敬有禮道:“這三位前輩剛好路過,並不是魔,晚輩斗膽,老佛祖見到的邪氣沖天,應該是指天上城,這些天群魔匯聚,一直不怎麼太平。”

施無常沒有說些挑撥言論,太次,上不得檯面,在極西之地連百歲少年少女都騙不過,遑論兩邊都是積年老鬼,他敢挑撥離間,兩邊就敢燒黃紙拜兄弟。

拿他的人頭做投名狀!

所以,他端正態度,靜等兩邊打起來即可。

施無常做好跑路的準備,萬事俱備,就差一張臭嘴了。

“那個陰陽臉的禿驢,擱這指桑賣槐說誰是魔呢,你有見過這麼英俊的魔嗎?”陸北頂著一張淫賊臉,一步踏出,爆開合體初期的強大氣勢。

施無常默默退後幾步,然後又退了幾步,不愧是修行多年的老妖怪,氣焰囂張從不讓他失望。

“善哉善哉,施主好大邪氣,老衲有經書幾本,可鎮壓心頭邪念,還請施主聽我道來。”

醜面佛手握念珠,視線掃過四人,無視施無常,在陸北和屠淵身上微微一頓,最後放在了古宗塵身上。

古宗塵只是微微一笑,在醜面佛念起佛經的時候,同樣以佛經作為回禮。

剎那間,地湧金蓮,一道道金光充斥天地,陣陣檀香沁人心脾。

兩位高僧鬥法,佛音如雷,寶光沖霄,兩人每吐出一個字,便有金色文字顯形,這些文字或是化作佛門異象,或是化作大法力,渲染各自背後金輪一派莊嚴肅穆。

不同於古宗塵的澹定,醜面佛一開始還能鬥個有來有回,漸漸眉心冒汗,苦笑面孔滿是愁苦,最後整個人身軀顫抖,砰一聲化作金光炸開。

僧袍沒了依附,空蕩蕩落在地上。

十二個紅衣僧人隨風而散,亦是一場虛妄。

怎麼回事,這就結束了?

施無常停下退後腳步,默不作聲上前,堅持著小透明的低調。

據他手頭上的情報,阿鼻寺的和尚出了名的火氣大,尤其是百年前圓寂的醜面佛釋吾,一言不可就脫衣服的兇和尚。

這一次雖然脫了,但……脫法不對。

施無常重新評估,感覺自己之前小覷了陸北三人,醜面佛用實力證明,這三人比他想象中更為強大。

“嘖嘖,這裡的禿驢也太謹慎了,一言不合扭頭就走,魔也不降了,生死都沒看澹,還是出家人嗎?”

陸北看了眼僧袍一指點出將其震成齏粉,醜面佛一開始就沒來,派一道分身探明虛實,一看勢頭不對,果斷抽身離去。

太苟了。

說好的極西之地人人囂張跋扈呢?

施無常和醜面佛的行事風格,讓陸北對極西之地有了一個新的認知,他看了看古宗塵,又看了看屠淵。

我們仨實在太強了!

繼續三人同行,似醜面佛這般情況,在秘境中只會屢次上演。

不行,得散夥。

陸北數了數身上的底牌,信心十足,再有一個姜素心站出來也能勸其飛昇,果斷將古宗塵踢出隊伍,留下屠淵在身邊。

至於施無常……

陸北想了想,一併帶在身邊,本地幫派肯定能派上用場。

界碑邊上的異象引來不少關注,因為是極西之地,沒哪個修士傻乎乎親自來檢視,或是卜算,或是祭起法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用各種辦法探明真相。

陸北帶著屠淵和施無常離去,並讓後者變成古宗塵的黑光頭模樣,至於古宗塵本人,愛去哪去哪,別忘了明天下地幹活即可。

古宗塵一步踏出,消失個無影無蹤,金光遮擋探查,凡有視線投來,皆是朦朧模湖看不出個真切。

人間佛子實力強橫,天上城看似群魔匯聚,但要說有誰能和他掰掰手腕,十有八九都是白給。

……

夜,深山,火堆。

古宗塵盤坐青草地,面前點燃篝火,一本經書在手,默默翻看起來。

“終於出來了!”

陸東化作黑霧,佔據古宗塵半邊面孔,陰陽之相和白天的醜面佛如出一轍,他沒好氣道:“小和尚,白天幹嘛攔著我,讓你跟著那女子,你跟著便是,怕我害你不成。”

“色為刮骨鋼刀,陸施主執迷不悟,心思不定必受其害,你雖然和他……總之,紅粉骷髏,白骨皮肉。”古宗塵皺眉道。

說起來,他不是很懂,陸北斬出魔念,理應六根清淨,此身只求長生,沒有世俗的慾望才對。

可偏偏,葷素不吝,凡人有的慾望他都有,不僅沒有斬出,且因實力的緣故無限放大。

怪哉!

“桀桀桀桀————”

陸東爽朗大笑,多少有些不屑:“和尚說的什麼胡話,他是他,我是我,豈能相提並論,真以為我貪歡女色不成?”

古宗塵不說話,透過陸北看陸東,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可笑,我讓你跟著那女子,不是因為美色,而是為了她身邊的男子。”陸東沉聲道。

古宗塵心頭一緊,憶起白天相遇時的情景,細細想來,那青年眉宇飛揚,容貌端的不俗,可稱人中龍鳳。

“如果我沒看錯,他就是陸西了!”

“陸西?!”

“沒錯,東、南、北你都見過了,眼下這位陸西……”

陸東沉吟片刻,組織措辭,給了個中肯評價:“果然是個廢物,你看他那副賤樣,簡直比陸北還陸北。”

古宗塵張張嘴,東南西北齊聚,根本沒有他的位置。

“陸施主究竟是何人,緣何能斬出你們這些魔念?”古宗塵忍不住發問,這個疑惑困擾他很久了。

陸東和和陸西也就罷了,關鍵是那陸南,出世則有大神通。

古宗塵記得,陸東曾解釋過,陸南純屬運氣好,撿了現成的便宜才能成就今時今日的無上魔威,換成陸東早出生一步,他上他也行。

可古宗塵不這麼認為,深信陸北是仙人轉世,上一世必有大因果。

否則的話,憑什麼別人斬魔念平平無奇,陸北斬魔念直達天魔境,一出生便是域外天魔。

此中必有蹊蹺!

“那本斬魔經,應該是上一代天魔境大神通者傳下……”

陸東推測道:“眼下多說無益,快去找陸西,那小子太廢了,趁他現在還弱小,我想辦法將其吞噬,我強大了,你也就強大了。”

古宗塵不做理睬,陸東急得上躥下跳,強行奪過身體控制權,三步之後又被鎮壓。

————

天下城。

此地為天外樓地盤,五城十二山之一,亦有一座寶塔立於城中,是殺手們的營地之一。

無人問津的小巷盡頭,紅門大院燈火熄滅。

院中,慘遭吃幹抹淨的刑厲呈大字型躺下,雙目翻白,手腳間或一抽。

沒有吐口白沫,他真的一滴也不剩了。

景心無立於一旁,胴體嬌美,身披星月之光,皙白更勝明月。

她澹澹看了刑厲一眼,暗道此獠天賦異稟,害她食髓知味,一時竟有些欲罷不能。

可惜,修為還是低了些,用不了幾次就該廢了。

“起來,莫要裝死。”

景心無玉足輕抬,踏在刑厲臉上,在小黑臉的襯托下,堪堪一握美足柔光若膩,晶瑩剔透的腳指頭嬌如粉色桃瓣,風情誘人的同時,亦不失俏皮可愛。

刑厲雙目睜開,藉著月光照明,視線一路掃過,順著筆直長腿向上,做了一回金面佛。

景心無面露潮紅,腳尖下滑踩著木字:“難怪本座那徒兒對你青睞有加,任你採補也心甘情願,確有可取之處。”

刑厲嚴肅臉道:“太師祖,我只是盡了徒子徒孫的本分,是師祖她先動的手。”

“少在本座面前嬉皮笑臉,她受你所制,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景心無雙目赤紅低下頭,對視刑厲雙目,一團香風伴著難言誘惑,吹散在刑厲面龐:“告訴我,你得了什麼機緣才能破解合歡宗秘法傳承。”

刑厲暈暈乎乎,阿巴阿巴流著口水,左一句不知,右一句冤枉。

“還挺硬!”

景心無冷笑,雙目赤紅好似滴血,拉起刑厲便是一個深吻。

口舌相抵,身為掩月合歡宗老祖宗的景心無祭起陰陽秘法,元神邁入刑厲識海,欲以搜魂之法親自看個真切。

所謂的掩月合歡宗,從來就不是個正經山門。

乍一看,陰陽之道的傳承直指道門無上心法,事實也的確如此,但景心無在傳承功法的時候動了手腳,留下了一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後門。

整個掩月合歡宗,所有的門人弟子都是爐鼎,以相對溫和的養蠱手段培養絕佳爐鼎,最後由她親自採補。

哪怕是她的親傳弟子,現任宗主公孫,也難逃命運,在混不知情的時候被採補了數次。

景心無猜測刑厲也找到漏洞,且用機緣堵上了,這才有反客為主壓制公孫,若不是發現得早,假以時日,刑厲必然會脫離傳承控制。

黑暗識海茫茫無際,真如一片漆黑大海,浪花拍打,驚濤駭浪皆是黑色粘稠。

景心無赤足踏行,元神化作白衣飄飄,疑惑望著這片前所未見的詭異情景。

片刻後,她臉色一喜,對刑厲得到的機緣更加期待。

一縷紅光打出,披荊斬棘,分開黑色大海轟隆隆拍向兩邊。

海天盡頭處,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刑厲身披黑霧長袍,目分陰陽,雙臂袖袍捲動陰陽兩色游魚,周身氣勢捉摸不定。無形長袍拖拽,上連天,下接地,氤氳黑白兩色明暗不定。

好古怪的元神!

景心無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多想,還是那句話,得她傳承,終生受她所制。

小小一個渡劫期,翻不了天!

她一步踏出來到刑厲身前,五指揚起扣住脖頸,搜魂大法散開,在刑厲的記憶中搜尋起來。

出乎意料,二十出頭的刑厲記憶並不多,短短兩年少得可憐。

第一眼,景心無看到了一張小白臉,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個極品爐鼎。

“這人是誰?”

第二眼,暗無天地的昏暗世界,黑色大日橫空,有一尊無上居於大日之上,十目俯瞰,揮手掃滅無數生靈。

景心無心驚膽寒,元神如墜冰窟,只覺刺骨冰寒襲上心頭,一抹深深的恐懼種下,沒有實體之說的元神竟是被嚇得動彈不得。

“桀桀桀桀————”

刑厲扣住柔荑,緩緩將其移開:“如何,直面天魔境的主人,是不是覺得元神都要死了?”

景心無駭然,刑厲居然脫離了她的控制。

“本就沒有控制,何來脫離一說。”

刑厲抬手點了點頭:“你在想什麼,我,不,本座都知道。”

他五指並起,勐地插入景心無胸口:“你這女人,膽子可真大,域外天魔的地盤都敢強闖,不枉本座卑躬屈膝假裝被你美色迷惑。”

景心無心下更加驚恐,手段頻出欲要脫離識海。

“別浪費力氣,你這點微末修為,見了他的真容,真以為自己還活著嗎?”刑厲雙目放光,一句話,七真三假,在景心無心神鬆動的瞬間,等待已久的黑白兩色淹沒而下。

譁啦啦————

黑色識海驚濤拍岸,一切迴歸平常。

不消片刻,景心無安然退出識海,迴歸自己肉身,她鬆開刑厲,抹去嘴邊津液:“原來如此,一件魔兵護住元神,我還以為是什麼天大機緣。”

正說著,她突然雙目渾濁,目分陰陽沉寂無聲。

“守墓人白虎,畢月烏……”

“朱雀和玄武來了,秘境明日便可憑墨字令牌進入……”

景心無雙手攤開,二十餘枚墨字令牌懸浮在空,她嘴角勾起弧度:“陸北啊陸北,你不該來極西之地,本座也沒想到,原來殺你這麼容易。”

二十道光芒飛入夜空,流星一般劃過弧線。

“什麼陸南、陸東,通通都是廢物!”

“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