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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鬼畜的老師

男子還沒喊完,碰的一聲再度倒地,濺起一陣灰塵。

十束多多良張口結舌,“姑……姑姑……,連續兩次這樣做,不太好吧。”

姑獲鳥若無其事收回敲擊在男子後頸的雨傘,“啊抱歉,多多良,我的手太快了,都怪他醒的不是時候,我們的存在不便讓人知曉,這些只是必要的防護措施。”

姑獲鳥笑意盈盈,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沒有半分愧疚,“你不會怪我出手吧。”

十束多多良連連搖頭,合上下巴,默默的拿起姑獲鳥放在他手上的三明治啃了起來,他還是快點吃完走人吧,他再待下去,萬一屋主醒了他還得再被姑姑敲暈過去。屋主已經夠倒黴的了,自己還是不要再加深他的不幸了。

“對了,多多良,昨天來不及告訴你,即使我不說你應該也可以察覺的到吧,你的體質很特殊,記得千萬不要把你是天靈之體的事情隨隨便便洩露出去。”姑獲鳥抓著十束多多良的雙肩,鄭重其事的說。

“天靈之體?”那是什麼,十束多多良疑惑不已。

姑獲鳥拂過自己額頭上的鳥翎,有些煩躁,不得不說天靈之體在任何時候都意味著麻煩,她有時候寧願十束多多良體質平凡一些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也不願意十束多多良身懷異寶註定命運坎坷。“我也說不好,但你要知道天靈之體是陰陽師和法師做夢都想要得到的體質,是很寶貴的體質,如果被不懷好意的人知曉,你會有性命危險!”

十束多多良目光驟然緊縮,他有些被嚇到,喃喃說道:“當真這麼嚴重嗎?”旋即十束多多良哈哈哈一笑,想要緩和緊繃的氣氛,“有性命危險什麼的未免也太過了。我又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誰會要我的命呢?”

姑獲鳥嘴角一抽,看到十束多多良難以置信滿不在乎的樣子,姑獲鳥恨不得抓起十束多多良死命搖一搖,把她的叮囑刻進十束多多良心裡。

就是因為十束多多良老是這麼沒有危機感,所以姑獲鳥才擔心他擔心得不得了,眼前這傢伙總是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漫不經心,對自己的性命也不當回事,讓周圍的人滿心無力。

姑獲鳥捏緊了自己手下的肩膀:“你給我打起精神啊混蛋小子,隨時保持警惕,老孃還不想因為你疏忽大意不小心死掉,去為你送終。”養死一個孩子對姑獲鳥來說是奇恥大辱,人類幼崽就是不經折騰,況且十束多多良現在是她的主人,她還不想換一個人為她補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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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束多多良驚悚的望著姑獲鳥,姑姑你剛才是不是暴露了什麼,原來姑姑真性情是這麼暴躁的嗎?自己還是太年輕了,為姑姑溫良的外表矇騙了,說到底,姑姑再怎麼樣也是妖怪呢。因為姑姑對自己的寬待不小心忘記了姑姑和自己不同,這樣不好,不好……

十束多多良不分時候的想東想西讓姑獲鳥徹底生氣,聲音冷了下來,“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肩膀上吃痛讓十束多多良放飛的意識再度迴歸,連連求饒,發誓道:“姑姑,姑姑,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自己體質秘密埋進心底,誰都不告訴,姑姑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的行事,不會讓自己遭遇危險的。”

姑獲鳥放開十束多多良,伸手在他的頭上安撫的拍了拍,語調和緩:“你一定很奇怪既然你的體質特殊,為什麼我還要告訴你,天靈之體固然有隱蔽性難以察覺,但你不可能隱瞞一輩子。我不想你以後遭遇到危險依然一無所知,日後不幸死去,若是連自己遭遇厄運的緣由都不清楚,那樣糊塗的人生未免也太可憐了。”

妖怪們對幼崽寬容是種族天性,與人類溺愛成性不同,妖怪們愛護幼崽不假,他們更重視對幼崽的磨礪,物競天擇弱肉強食是妖怪們的行事準則,沒有競爭力的弱小是無法在妖界存活下去的。連雄鷹都會為了雛鷹學會飛翔狠心將孩子推下懸崖,妖怪們不懂人類為什麼越愛護他的下一代就越將其庇護的嚴嚴實實。這樣沒有經歷風雨掙扎成長出的孩子真的可以在離開父母生存下去嗎?

妖怪們來歷天差地別,大都由精怪化身而成,許多妖怪沒有親情的羈絆,即使是群聚的妖怪比如瑩草也都以族群相論,由父母孕育而生的妖怪數量極少,哪怕有父母的妖怪,也很少能夠體會父愛和母愛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妖怪生下孩子後對自己子女並沒有如人類一般充沛的感情,許多妖怪在生下孩子後待孩子成長到一定年紀就會將他們趕出自己的領地,漫長的時間讓妖怪們感情淡薄無比,他們獨來獨往,從不喜歡將其他妖怪的生命負擔在自身,除卻伴侶,哪怕是自己的子女長成後也會讓妖怪們感到冒犯和不適。

隨隨便便地照看,只要保證自己的子女在長大前不被其他妖怪獵食殺死就好,這就是妖怪們對子女愛的證明。

姑獲鳥和無女對幼崽的追逐讓妖怪們無法理解,姑獲鳥是失去孩子的產婦執念所化成的妖怪,無女是戰爭和饑荒中失去孩子的母親的怨念而產生的妖怪,同樣都為人類失去孩子念力所化,自然她們對孩童的容忍度比其他妖怪多的多,起碼像撿孩子來養這種事情,除了姑獲鳥和無女外是沒有其他妖怪肯去做的。

再怎麼喜愛孩子,姑獲鳥說到底仍然是個妖怪,她的天性讓她無法像人類一樣為十束多多良事事打點,對於妖怪而言,弱小無法保全自身的妖怪沒有存在的必要。

“多多良,你的體質註定你以後的人生不會平坦,在危機到來之前,你一定要足夠的強大,可以去保護自己。你要明白自己以後會面對數不勝數的挑戰,所有困難都需要你自己去克服,任何人包括我在內都無法隨時隨地的去保護你。生存在世唯有依靠自己,懂嗎?”姑獲鳥語重心長的說。

“我懂了,姑姑,我會努力的。”十束多多良嚴肅起來,他很感激姑獲鳥及早讓自己認清他的處境,當頭棒喝什麼時候都不晚,讓他糊里糊塗的度過十幾年後,在柔弱不堪的情況下面對他人的惡意,屆時對他才會是滅頂之災。

姑獲鳥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微笑,在十束多多良肩膀上拍了拍,“以後我會好好訓練你的,你要做好準備,即便是你哭鬧我也不會停下來的呦。”

十束多多良抖了一下,是他錯覺嗎?為什麼姑姑在說好好訓練他的時候,莫名的鬼畜了。十束多多良瞬間覺得自己口中麵包乾澀的難以下嚥,這種揮之不去的上錯賊船的感覺到底……

隨後的無數次,十束多多良想時光倒流,哀悼當初天真無邪自己,想要和一同掙扎在鐵血教育下的g田綱吉抱頭痛哭,老師是鬼畜抖s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悲哀的。

他原以為自己的人生是個杯具,後來無數慘烈的事實告訴他,他的人生還可以進化成餐具……

十束多多良在離開被自己暫時寄宿了一晚的醉鬼家中時,悄悄的把一枚金幣塞進了躺在地上的男子手中,姑獲鳥將一切看在眼底,垂下眼瞼嘴角微翹,假裝對此一無所知。天真善良的孩子神馬的,真是最有□□的價值了。

“啊,好累,”十束多多良呈大字型躺倒在地板上,鋥光瓦亮的地板都是他擦拭了一上午的傑作。等臥室的地板擦乾淨後他渾身早就累的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了。想到之後還要清除其他房間堆積多年的塵土,被蟲蛀的破損的不成樣子的傢俱,十束多多良就眼前一黑。

他怨念的說:“姑姑,你真的不打算幫我一把,就這麼幹看著麼。”

姑獲鳥緩緩在空中現出身形,手捧著《撫養孩子的一百種禁忌》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頁,“多多良,要想實力快速的增長,打好基礎是必不可少的環節,不論何時都要增強自己的身體素質,要想擁有良好的體魄第一步就是從生活中的小事入手,做家務是訓練之路的開端,多多良要加油哦。”

麻蛋,說的比唱的好聽,說白了,其實姑姑你就是嫌髒所以才要我一個人去打掃衛生吧。

十束多多良哀嚎出聲,不死心的想要為自己爭取福利,“可是姑姑,這裡真的太大了,我一個人真的無法在短時間內打掃完啊。”

姑獲鳥不為所動,半點沒有心軟,“這都是誰的錯,是誰說租金同樣都是一百五十萬,租一個庭院比租一間經濟房划算的多。”

十束多多良委屈的想哭,44號是很便宜啊,一百五十萬在並盛町租一年的屋子面積小的可憐,他不忍心讓姑姑連現身的地方都沒有才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町緣界44號,他也沒想到44號會大的這麼誇張。

話說佔地面積如此驚人的古老庭院為什麼租金會這麼便宜啊,哪怕是它破舊的讓十束多多良崩潰不已,有鬼宅的傳言,一百五十萬一年的租金依舊便宜的不可置信,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十束多多良想也不想的當場就簽下了租房協議,只是為什麼庭院租出去屋主比他還激動啊,簽了協議十束多多良才不安起來,自己不會被坑了吧。

十束多多良轉念一想放下心來,庭院他畢竟是看過的,破敗了點確實物超所值,自己又能被騙到什麼呢。

至於鬧鬼的傳言,他身邊就跟著一個妖怪呢,他從來不怕那些。他沒想到的是這麼大的一個院子,姑姑居然讓他一個人獨自打掃啊,十束多多良心想原來當時的不安是來自於這裡嗎?

自作孽不可活,他可是給自己挖了個天大的坑,只要一想到日後這個庭院天天都要自己獨自打掃,十束多多良瞬間生無可戀。

姑獲鳥放下書本,人類幼崽真是太脆弱了,一百種禁忌什麼的,真得按照書本上撫養多多良,多多良日後肯定是個大廢柴。姑獲鳥將書本往後一拋,書本果然只能作為參考,她終於確定教育孩子,還是得按照妖怪的水平上。照顧孩子,姑獲鳥她們才是專業的。不不不,多多良肯定是拒絕的。

多多良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不遠處的書本從他頭頂上飛了過去,他爬坐在地板上,撿起書本,翻到一章介紹孩子必須小心撫養時情不自禁的連連點頭,他抬起頭看著姑獲鳥,雙眼亮晶晶,滿懷期待的問道,“姑姑看到這本書有什麼啟示嗎?”

姑獲鳥神情莊重,“有,那就是這本書裡都是些廢話。”

十束多多良:……他覺得自己之前眼前一黑黑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