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鍾車程，到達應一龍公司‘文字閃爍’所在辦公大樓，有人已經提前等候，直接帶他們去會客室。
會客室，應一龍已經在等待，見到一群人進來，領頭那個格外年輕，眉清目秀下透著極度自信，知道是全民總裁林漱，業內稱之為‘狂妄之奇才’的林漱。
狂妄來源於他的豪言，‘手機行業我說得算’、‘我去哪，哪個行業就要變天’、‘800億罷了，給我三年，我能賺8000億’，何其狂妄。
奇才則是傳奇經歷，一個普通家境、普通學校出身，能在兩個月時間把手機行業攪得翻雲覆雨，全民公司估值千億，並不知道具體怎麼做到，只憑藉結果來看。
確實是個奇才。
從公開資料知道，林漱排斥握手禮，應一龍直接招呼：“全民科技的貴客，裡面請，請坐。”
把正中央位置讓給林漱，估值千億的全民科技，在他這種人數不超過三十人的小公司面前是龐然大物，值得低一級姿態。
林漱坐下，細緻觀察應一龍。
如資料中一樣，應一龍長相普通，臉頰消瘦，戴眼鏡，格子襯衫，典型工科男氣質。
不過樣貌並不能完全體現性格，林漱笑著道：“應總是嗎？初次見面，我是林漱。”
應一龍提了提眼眶，熱情回道：“林總，我是應一龍。”
“這邊是我們全民科技馬經理和周工程師。”林漱介紹一下這邊人，並不停頓，直接說：“我的來意，應總應該知曉，我也不喜歡繞彎子，大家都很忙，直白說清楚，我們全民科技準備入局‘機械演算法’，需要一個負責人，這個人我想請應總你擔任，你很有經驗。”
應一龍眼睛眯著，沒想到林漱這麼直接，剛進來沒客套聊兩句，直奔主題。
有點太快，他沒有立即接話。
想了一會，目視林漱，也直接道：“非常抱歉，我熱愛文字閃爍，把它當自己孩子，沒有離開的想法，倒是林總如果願意入股文字閃爍，我願意出讓股份。”
林漱來意他確實知道，就跟林漱剛說的那樣，看重他在‘機械演算法’經驗，想請他當部門經理。
可惜他厭倦公司職員的繁瑣無趣工作，加上自己公司開得正好，只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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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林漱會面邀請，主要是想拉投資，公司資金上出了點問題。
應一龍回話在林漱意料中，笑了笑，說道：“別急著拒絕，我們可以談談，沒準應總會回心轉意。”
應一龍背挺直，毫不猶豫道：“這個世界沒有父母拋棄自己孩子道理，我是絕不會放棄文字閃爍，我看林總還是算了吧。”
‘不是直接趕客，意思就是能繼續談，看給的條件了。’林漱想著。
林漱對於移動業務部總裁需求很緊迫，應一龍是最合適人選，怎麼會這麼快放棄，聳聳肩，順著話說：“並不是讓應總你放棄自己孩子，而是讓文字閃爍回爐重生，以另一個形態，同樣本質活下去，應總，你也知道文字閃爍處境不太好。”
頓了頓，林漱說得詳細些：“文字閃爍核心是‘機械演算法’，利用演算法篩選內容，機械分發內容給使用者，應總技術出身，一直致力於最佳化這一機械演算法，我們全民科技同樣想走‘機械演算法’這一條路，並且有更加適宜這一‘機械演算法’或稱為推薦演算法的埠，也已經有成熟產品，就差一個掌舵者去執行，應總想不想多瞭解一些？你也知道文字閃爍走‘新聞’客戶端路線，並不是最優解。”
“而文字閃爍現狀，應總你最清楚。”
這些話，讓應一龍再次沉默。
他早前認為移動網際網路進一步發展，必然會迎來更多網際網路使用者，這些使用者會產生巨量資料內容，怎麼在這些爆炸資料資訊裡選到喜歡內容閱讀，會是這些網際網路使用者難題。
於是，他的創業方向便是用機械演算法，對網路內容分類，記錄使用者喜好，個性化推薦優質內容。
但是新聞客戶端並不是最優解，使用者體量一直不大，而且變現困難。
他公司主營‘每日資訊’，每日推送網際網路收集到新聞，兼有‘搞笑段子’，同樣給使用者推送網際網路段子。
從12年末成立至今，融了兩輪資，到第三輪因為使用者增長緩慢，且沒有營收入口，只有一點廣告費，融資耗光，找不到第三輪C輪願意投資公司，公司資金鏈艱難。
加上行業並不是只有他一家搞‘個性化內容推送’，他的文字閃爍處於非常艱難時刻，比小馬哥2000年想賣掉QICQ還艱難。
應一龍一直沒說話，憋了半天的馬品京沒忍住，開口了，說道：“敬愛又偉大的林總，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哦，你說說。”林漱翹著二郎腿，神態自若。
得到允許，馬品京放開來講：“那啥個性化推薦，我也懂啊！不就是先給內容分標籤，美女、釣魚、惡搞、勁爆啥的，接著把一堆內容推送給使用者，看使用者一段時間內點選了哪些內容，後臺大資料記錄下來，接著下次推送該標籤的內容，使用者喜歡看什麼就推送什麼，就這麼容易簡單。”
馬品京話不停，他是個勤勉努力家，自從林漱原諒他學歷造假，又給他展示自己能力機會，他拼了命專研，現在肚子裡一堆東西，繼續說：“需要的技術部分更容易，咱們有龍姬AI，推薦演算法領先全行業一百年，根本用不到其他公司技術部分，對於人才依賴並不強，只需要一個聽話的人，在林總英明領導下細緻執行就行。”
“那個我們公司的大專案，交給我來完全沒問題，咋就要指望一個外人，看起來是個悶葫蘆，水平很次。”
馬品京其貌不揚，言語又間接指向他，應一龍眉頭一皺，說道：“這位馬經理，你小看了演算法含金量，也小看了個性化推薦，個性化推薦原理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執行，這和人人都知道考滿分只需要全做對一樣，就算你知道這個原理，你又能考多少分？”
馬品京現在是代總監，如果應一龍真加入了全民，會是他直接上級，他可想去代轉正呢。
應一龍是他的敵人。
對於應一龍的挑釁，馬品京並不忍讓，直言道：“這還不容易，那當然是滿分，知道原理，去專研拿滿分太容易了。”
應一龍笑了，提一提眼眶，看向馬品京：“那麼馬經理，什麼學校畢業？高考又是多少分。”
馬品京氣勢不弱道：“你管我什麼學校畢業，我現在是全民科技馬經理，在英明神武林總手下辦事，這足夠了。”
應一龍並沒有繼續跟馬品京爭執，馬品京這話跟耍無賴無疑了，目光轉向林漱那邊，咬咬牙，下定決心道：“林總，我看還是算了，我技術出身，不太喜歡公司規則束縛，文字閃爍是我一手創立起來的孩子，現在確實很艱難，艱難我也認了，會陪著它走到最後，如果林總不願意入資文字閃爍，我們也沒有什麼談下去必要，我想會談可以結束了。”
應一龍準備起身送客，不過林漱放下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目光凝視應一龍：“且慢，等我說最後一段話。”
“您說。”應一龍非常客氣，不管如何，做生意得罪人事情不能做，該認慫就要認慫。
林漱緩緩說：“這個世界有兩種人，活在現實中的少數精英，和圍繞這些精英轉的大部分人。”
“少數精英享受生活，實現自我認知，他們活在現實中，大部分人圍繞這些精英轉，活在他們臉色中。”
“也可以把他們理解為傑出和平庸，傑出只有少數，大部分人是平庸者，平庸者仰視傑出者。”
“每個人小時候都認為自己是傑出者，隨著長大慢慢發覺自己很平庸……”
“應總，先別急著打斷，你或許自認為是傑出者，不過，現在的情況而言，你只是平庸者罷了。”
“但你真就甘心平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