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裡的校園一片蕭索，道路兩旁的樹木頂著一頭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瑟縮，讓偶爾騎著腳踏車的留校學生們更覺寒冷。
對此曹蔓卻是沒有感覺的，她每天很忙，風風火火地。
首先她聯絡了汪經紀，由於很多服裝公司和服裝店要為春裝做準備，所以當服裝模特的機會還是有很多的，她根據實驗的進度跟汪經紀約了拍攝時間，雖然每次都只定稿一兩張照片，可為此做的準備卻要花掉一個小組幾個人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化妝、做頭髮、試裝、造型、拍攝、調整再來，很是繁瑣，不同型別的服裝要求的妝容和髮型都不一樣，會很費時。
好在汪經紀非常有經驗，一般會讓服裝師把收到的服裝分類分批處理，儘量把同一型別的服裝放在一組用同一個模特拍攝，盡量減少美容美發步驟，這樣他還可以安排美容師、髮型師和攝影師轉場，多照顧幾位模特。
曹蔓他們的實驗大部分時候也是很費時的，比如生物課做實驗時，如果是想觀察某一種藥物或者物理刺激對小白鼠的影響，學生們是需要兩堂實驗課的，一堂課去檢測正常狀態下的小白鼠，第二堂實驗課前，實驗助理同學們需要提前給小白鼠注射藥物或者做物理刺激，才能在實驗課的時候時機恰好，上課的同學們只用去學習如何採集標本、如何做各種測試、如何操作裝置等這些重點要傳授的知識點和技能。
現在這些探索性小實驗只有曹蔓和郭承峻兩個人，本來是不需要倆人都時時呆在實驗室裡的，至少在等待過程中是可以輪流值班的，只是郭承峻有點兒不放心，一是為了那套裝置的保密度，沒他在，別人也不能在實驗室裡呆著，二是他也怕曹蔓這個新人在處理實驗物件或者採集資料時犯錯誤影響實驗結果，進而影響他們以後的研究方向。
有那麼幾天，他們為了實時觀察，倆人都在實驗室裡熬通宵，郭承峻想窩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曹蔓是不能一個人清醒地呆在實驗室裡的，她被安排在旁邊的一個辦公室裡休息，等郭承峻醒了給她去個內部電話通知一下才能去。好在郭承峻考慮到她第二天要上課，一般後半夜不再叫她，讓她多睡兩三個小時。
曹蔓領悟力和動手能力都很強，至今為止還沒犯過什麼錯誤，這讓郭承峻對曹蔓更加高看，她真的是個很有潛能的學生，將來肯定會成為業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他都想勸她留下來跟著自己的導師讀直博了。如果這樣的學生出國不回來了，實在是國家的損失。
他忍不住想，現在跟曹蔓搞好關系，說不定她將來博士畢業就可以回來了呢，想到此不由心裡一動。
過兩天就要春節了，家裡肯定是要慶祝一番的，之後幾天自己也要趁著大家都放假去走訪幾家世交的。他在想是不是該邀請曹蔓去他家過個年，又怕曹蔓去了會覺得不自在，也怕家裡人誤會，很難得地有點心不在焉。
曹蔓一邊看著筆記本，一邊用筆指著其中的一點，頭也不抬，問郭承峻，“郭師兄，我們能不能把這兩步調整一下順序？”
沒聽到郭承峻的回應，她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郭承峻，看郭承峻正盯著她的筆記本，還以為他正在思考，就接著說，“我們把這兩步調換一下順序，我覺得不會影響實驗結果，而且還能省些時間。”
在曹蔓抬頭看他的時候，郭承峻已經回神了，這時聽曹蔓的解釋，他大概也猜出來之前曹蔓說了什麼，又看了看，點頭讚賞，“嗯，你的想法很好，就按你說的來。”
再次得到郭承峻認同的曹蔓非常高興，興致勃勃地拿了個紅筆在筆記上做了個標記。
“曹蔓，馬上就要大年三十了，你有什麼計劃嗎？”
“我們這實驗是不是要停幾天？”
“嗯，這兩天把現在這個實驗做完，我們就不做了。”
“年後呢？我們不是還有兩個實驗嗎？哪天開始做？”
“我怕年後時間不夠，畢竟初六就該把裝置還回去了。”
“不能再多留幾天啊？”
“能留到年後已經是我去求情的結果了。”
“這個裝置究竟是從哪個單位借的？”
郭承峻笑了笑，“有能用的就行了，你管它是從哪兒借來的。”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問、郭承峻第一次這樣回答了，曹蔓舉手投降，“哦，忘了，我以後再也不問了。”
不過她還是好奇，“韓老師和你申請的新裝置會跟這個一樣嗎？”
“應該不會一樣的。”
“也是哦，新裝置應該更先進。”
郭承峻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曹蔓覺得這個師兄廢話很少，不過這讓她覺得很舒服，她很不喜歡喋喋不休的人，嗯，袁媛除外。
“曹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三十初一你有什麼打算？”
“那兩天估計到處都關門了吧？我決定就窩在宿舍裡看書做題。”
“三十那天商店應該不會關門。你要不要跟我到我們家去過個年？”
“算了吧。我不太去……別人家。”她本來想說陌生人家，又想著師兄也不算陌生人，可是聽說師兄家世不錯，自己去了，會不會被他們家人看不起？還是算了吧。
“那你呆在學校多沒意思？”師兄真好，竟然怕自己呆在學校無聊，嗯，得說個其他的安排，免得他覺得自己完全是為了做實驗才留下來的，她可不想讓師兄因此而心懷愧疚。
“聽說初一有廟會，我想出去逛逛。”
“哦？我還沒大年初一逛過廟會呢，應該挺熱鬧。可惜我那天要給一些長輩拜年，沒法出去。要不然可以跟你一起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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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應該也有，你可以那天去。”
“廟會人很多，你要小心一些，防著小偷。”
“嗯，到時候我就帶點兒零錢，只買點兒小吃，即使被小偷偷了也不心疼。”
“還是多帶一點兒，裝在貼身的口袋裡，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
“師兄，你很有經驗啊。”
“血淚教訓啊。有一年跟哥們出去玩，我們被小偷偷得坐公交車的錢都沒了。後來大家就討論，怎麼能預防被偷得一分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