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蔓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抓起梳子，輕輕敲了敲袁媛的腦袋，“你個已婚婦女，腦袋裡裝的啥？都要帶壞我這清純少女了。”
“對不起，對不起，哈哈哈。我好長時間沒這麼開心過了。”
“虧得喃喃在另一個房間睡覺，要不然早被你笑醒了。”
“這一點真得佩服米國人，從小就培養孩子獨立能力。我剛開始很不習慣，覺得太麻煩，晚上起來餵奶還得跑到另一個房間，還是把她的小床就放在我們的大床邊更方便。也就是最近她能睡整覺了，才把她放在另一房間的。不過感覺真是好多了，我們說話也影響不到她。”
“她自己翻不出來吧？”那個小床看著挺小的。
“那麼高的欄杆攔著呢，爬不出來。”
“萬一蹬被子呢？”她記得媽媽經常抱怨她小時候愛蹬被子，一晚上得給她蓋好幾次。
“她太小，晚上睡覺時，得防止她捂住自己嘴鼻導致窒息，所以最好是給她穿連體睡衣，不用蓋被子。”
“不冷嗎？”
“睡衣厚度合適就行，她沒去託兒所之前都挺好的。”
“你的意思是送了託兒所就經常生病？”
“對呀，像她這麼小的孩子，家長都是雙職工，很多人不自覺，孩子生病發燒了，明知託兒所不讓送還要送過去，孩子們很容易相互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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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病就不能送過去了？”
“孩子發燒、嘔吐、拉肚子的時候，是要留在家裡的，這些症狀一般都是流行病的症狀。”
“那你們得三天兩頭請假照顧她了。”
“可不是咋的。我現在都沒期望今年的評定有啥好結果了。”
養孩子真不容易啊！曹蔓不由感慨。
雖然當年微微小的時候袁媛也跟她提過孩子難帶，但對於外人來說，聽聽就罷了，有幾個人會記在心裡？尤其是像曹蔓這樣沒想著結婚更沒想著生孩子的姑娘。
倆人終於洗漱完畢，終於躺在了床上，開始了真正的夜談會。
“你的工作很受影響吧？”
袁媛長嘆一聲，“唉，我生孩子的時候，工作已經受到影響了。
“那時候我剛剛結束了給我小組裡的員工初級評定，後來的事情都是我的頭兒接手過去的，他不像我，我跟大家共事幾年了，都很瞭解，所以評定一級級推上去的時候，我在醫院裡沒法給他及時提供資訊，他遇到其他組的經理打壓時，沒法提供很精準的反擊，所以組裡的評定結果很是一般般。
“我回去的時候，結果已經通知給大家了，一個挺能幹的員工跳槽走了。讓我鬱悶了很久。”
“是夠讓人鬱悶的，既然能幹，肯定忍不下去。”
“是啊，公司不想法留著這樣的人才，竟然趁著人家小組長不在就趁機打壓，真是短視。”
“是上頭打壓的？”
“倒不是。我給他報的是升一級。升級的名額有限，所以這樣的人很容易成為靶子，被其他小組長和經理攻軒，人無完人，萬一被挑錯的話，很有可能就升不上去了。”
“這就是辦公室政治？”
“嗯。這只是一方面。”
“還有什麼？”
“我沒招到合心意的小組成員，被大家塞進一個水平很次的。”
“不行就換一個唄，招個人還不容易？”
“當了小組長之後，我發現很多問題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說說看。”
“如果是你，一個白人，一個黑人，一個印地人，一個華人，你願意僱傭哪一個？”
“得看能力吧？你們不是有好多人參與面試，這些人不都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行麼？”
“我原先也以為單純是看程式設計能力，從這方面看，華人的能力普遍強一些。”
“那就僱華人唄。”
“可是華人很多時候合作能力不夠，喜歡單幹、不服從管理，喜歡質疑領導。”
“質疑領導不是好事麼？說不定他的想法就是對的，領導的想法就是錯的呢。”
“但是很多華人的溝通能力不行，他對領導有意見的時候，不是跟領導溝通好了再去做，而是喜歡先斬後奏，有時候讓當頭的很難把控，惹出問題還得幫他到處滅火。”
“這也不是華人的獨有缺點吧？我覺得我們很多博士生都有這毛病，想著自己有理，就會沿著自己的想法做下去。”
“那是做研究，做產品不行啊，我們每一階段都有目標，還有時間限制，你做出來的東西別人用不了的話，很耽誤事兒的。”
“不至於用不了吧？”
“我們組就有一個新人，程式設計能力還行，上次我交待他做一個模組出來，他真的自我主張給我了一個，跟我要的大相徑庭，他還振振有詞就得這樣做，效能才是最好的。我當然知道他說得有一定道理，可是那個模組是好幾個組共用的，對我們自己組的情形最合適，對其他組的就不合適，也是討論了好久才得到的設計，這事兒也怨我沒跟他交待清楚，但也沒想到他能這麼自以為是。”
“那後來怎麼辦？”
“剩下時間不多了，我只好自己加班加點做了。”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萬一喃喃那兩天生病，袁媛豈不是沒法交差了？呸呸呸，不能假設生病。
“沒辦法，我手下就四個人，最能幹的那個走了，我也是頭疼，本來想培養一下新人，鬧這麼一出，我都不敢隨便給他派活了，三天兩頭問手下人的工作進度，也很影響士氣的。”
“顯得你不信任他們。”
“他們可能會覺得我這個新當領導的沒自信沒能力，跟著這樣的領導前途渺茫，會動搖軍心的。”
“……”曹蔓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覺得腦筋有點不夠用了。
“你喜歡什麼樣的手下？”
“當然是又能幹又聽話的，不過這樣的人太少了，能幹的，早自己爬上去了。”
“總有一些不願管人只願做技術的吧？”她覺得穆林就是這樣的。
“這樣的人是有，一般都是要敬著的。我們組走掉的那個就是，不過那麼多活，一個人都不夠用，更何況我現在沒有，關鍵時刻還得親自上陣。”
“人不能自己挑嗎？”
“說到這個，我更鬱悶。”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