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尿布的時候，曹蔓差一點兒石化當場，她可算明白為啥穆林不願意給孩子換尿布了，也明白他為啥還要戴上手套了。
喃喃被尿布包裹的地方，沾滿了粑粑，而且快半歲的孩子已經會翻身，放在那裡一點兒也不老實，腿一翹，腰一扭，就想翻過去，這還得了！
曹蔓急得胳膊肘都用上了，用整個小臂輕輕壓著喃喃，防止她再動，另一邊伸長了胳膊去拿溼紙巾，這是比她第一次解剖小白鼠更讓人抓狂的現場，得先清理乾淨啊！
用了四五張溼紙巾之後，她終於可以直起身了，用手捉住她的一條小胖腿，再用溼紙巾好好清理一下夾在各個夾縫裡的粑粑。
她記得袁媛這時候還會到衛生間，開著溫水，一手抱著喃喃，一手給她洗小屁屁。然後用幹毛巾擦乾淨，才再放到臺子上穿尿布。
她試了試，根本不敢只用一個手抱著孩子，太沉了，而且喃喃亂動，她怕一個閃失再磕著碰著就不好了。
想了想，還是多弄幾張溼紙巾擦擦，然後撒上點兒嬰兒爽身粉。
等她最後給喃喃穿上乾淨的尿布時，曹蔓已經忙出一身汗來了。
這活兒太不容易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站在旁邊看袁媛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覺得很容易，咋到了自己手裡，這個手忙腳亂噢，好在袁媛沒在旁邊看著，沒人笑話自己。
她想起媽媽經常說過的一句話，“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到了這時候才算有了真正的認識。
自己長這麼大，媽媽勞苦功高，嗯，晚上給她打個電話。
等袁媛傍晚起床時，曹蔓已經累得跟喃喃一起睡著了。
袁媛看著睡在小床裡的喃喃，睡在旁邊大床上的曹蔓，悄悄地關上了門。
她雖然做的飯菜沒有曹蔓做的好吃，但兩份家常菜還是能折騰出來的。
她開了冰箱門，看著食材，掂量著自己能做什麼給曹蔓，嗯，至少她會做西紅柿炒雞蛋，會醋溜土豆絲，還會做蠔油生菜，還可以燉個排骨湯，蔓蔓吃肉她喝湯。
主食嘛，只好委屈蔓蔓跟她一起接著喝稀粥了。
等曹蔓聽到廚房裡有動靜而醒來的時候，袁媛已經差不多把晚飯做好了。
“媛媛，你怎麼起來做飯了？讓我來。”
“我嗓子不舒服，又不是胳膊腿不舒服。”
“嗓子好點兒了嗎？頭還疼不疼？”曹蔓聽她的聲音沒那麼沙啞了。
“好多了。今天下午我睡得太死了，啥動靜都沒聽到。”
“那就好！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沒遇到什麼難題吧？難為你幫我照顧喃喃。”
“能有什麼事兒？哪怕萬一有事兒，我也會叫你的。”
“你還是挺能幹的，沒有一定的經驗，帶孩子可不容易。”
“是啊，我給她換尿布的時候確實有點兒手忙腳亂，不過還行，就是浪費了不少溼紙巾。”曹蔓嘿嘿一笑。
“那也比穆林強，讓他換尿布的時候，他不僅用掉很多溼紙巾，還得叫我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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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蔓笑了笑，如果袁媛不是在睡覺，她也會叫她去幫忙的。
“他能幫你做家務、帶孩子，已經很不錯了。”曹蔓覺得還得說句公平話。
袁媛嘆了口氣，“大家都這麼說。”
曹蔓一邊幫著端盤子擺碗筷，一邊說：“女孩子心細，靈巧，愛乾淨，再加上咱們華國傳統，女人就該做家務，大家都對男生沒啥期盼。”
“是啊，有個白人同事給我建議，家務活分工好，該誰的誰就去做。不該自己做的，就當看不見。”
“你試過沒有？”
“有的時候我跟他說好多遍，他都無動於衷。我自己忍受不了，只好自己動手了。”
“家務活哪怕不是為了整個家庭，也是為了自己舒服。這是我媽說的。”
“只能這樣了。我工作了一天，也很累的。我一天下來開好幾次會，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跟人說話，開動腦筋想解決辦法，還得加班加點稽核組裡提上來的程式，幾乎沒有喘氣的時候。
“不比那些一般的員工，還可以藉口在程式設計、查資料，上上網聽聽音樂，放鬆放鬆。”
這已經是袁媛再一次表述她工作上的不易了，可她也說過不想放棄目前的工作，曹蔓對她們這一行也不熟悉，提供不了什麼有效的建議。
她只好上前從身後摟了摟袁媛。
她想了想，還是建議：“媛媛，要不然你先回到技術崗位，等孩子大了再走管理那條路？”
袁媛苦笑了一下：“蔓蔓，我也就是抱怨一下而已。我現在已經是資深級別的員工了，哪怕是回到純技術崗位，也有不小的工作壓力，做我們這一行的，就沒有很輕鬆的崗位，除非你想墊底，或者不想在公司幹下去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是左右為難啊。
“別擔心我，過了這一段困難時期就好了。”
曹蔓也只能這樣想了。
生活總是這麼起起伏伏的，像她自己高中時擔心去不了青大，後來擔心拿不到獎學金，掙不足學費，然後擔心拿不到帶獎學金的米國大學offer，然後擔心實驗不順利出不了成果，這一路她也走得很辛苦的。
她也有吃不好睡不著的時候。大家都不容易，可日子就得這麼一天天過下去。
“不遇風雨，哪有彩虹？”
袁媛回應：“我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那就別想那麼多了，這幾天趁著我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去客房睡，你把那個monitor關掉，好好睡一晚上。”
袁媛很久沒聽到這麼暖心的話了，穆林經常對她說：“monitor聲音太吵了，呲呲啦啦的噪音，要不然你直接睡那屋去，也不用開monitor了。”
雖然都是說要關掉monitor，給人的感覺如此的不同，讓袁媛瞬間鼻酸。
她趕緊扭過身，假裝在找東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後，才扭過身來，“不用，反正我需要給她餵奶，你也沒法做。”
“你不是說這兩天不直接喂她嗎？我給她熱點兒奶就行了，今天下午我就喂過她了。哦，對了，今天下午喂完她我過來刷奶瓶的時候，她吐奶了。那毯子上沒法擦乾淨，你平時都咋清理的？”
袁媛的關注點在另一面，“你喂完就把她放下了？沒拍嗝吧？”
“啊，拍什麼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