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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百二十三章 口是心非

“這裡是一千兩銀子。”謝紹延從中抽取了兩張出來,“啪”得一聲拍在桌上, 指著身旁的兩位道:“這兩位都是京城裡頭來的大官, 離這裡六里遠有個皇家莊園, 我們哥幾個奉了皇命修繕園子, 現在招人,工錢一人一月六兩銀子, 每頓餐都包饅頭大肉,銀子事先給,保證不拖欠, 願意的現在就跟著走, 這一千兩是預先支付的,去了就簽訂工程合同。”

司馬成玉瞪著眼珠子看他,不是說好一人給五兩銀子嗎?怎麼變成六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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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紹延斜了他一眼, 眼中的含義很明顯,你是在乎這點銀子還是要成功把人拉過去?

司馬成玉不說話了。

一旁圍觀的河工們看的眼睛都直了, 那可是一千兩啊!

他們便是一輩子做工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李二爺嘿嘿一笑,竄了上來,伸手就要拿過銀票, 謝紹延手一提,李二爺撲了個空,他也不惱,堆著滿臉的笑, “這位公子, 大少爺……倒不是我們不願意去, 您看看,能不能緩一段時間,咱們這跟東家簽了協議,這河工的事情也耽誤不得啊。”

“緩一段時間?”李文強不似其他幾個人好說話,他斜著眼睛,狠狠一瞪,“我們修的可是皇家別院,那是能夠緩緩的嗎?知道我們這位是誰嗎?”他手指了指司馬成玉,後者拿出玉牌在李二爺面前晃了晃,頭昂得越發高了,“這一位,可是右相嫡子……”

李二爺瞧清楚了玉牌上的司馬二字,松了一口氣,面上的笑容和善了幾分,“原來是東家家裡頭的人,那就好辦了!”

河工們叫嚷了起來,“既然是司馬公子,那這事就好辦了,先把上個月的樂銀給我們。”

“是啊,這邊銀子還沒有給,那邊,又拉著我們去修園子,這事怎麼成?”

“先把銀子給了,一切都好說!”

……

“大夥兒聽我說一句,這件事情一碼歸一碼,這位少爺瞧著清正,是個堂堂正正的人,明顯與東家不是一路子,人家銀票都拿出來了,請咱們過去,咱們又何必再為難人家。”陳曉上下打量著司馬成玉,之前他說到司馬清的時候眼中的鄙夷和嫌棄明顯,看來這兄弟兩個關係不和。

他們嫡庶之別,大戶人家親情少有,關係不和也是常有的事情,他眸光落在謝紹延手中的銀票上,眼眸微眯,心中有了計較。

恐怕他們來,就是故意搶工人的,這裡地勢偏遠,人煙稀少,能湊足一兩百個壯丁已是難得,他們若是都去修園子了,這河道的事情勢必會耽擱下來,差事沒辦好,上頭不好交代,司馬清必然受到懲罰……可是,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這些大戶人家的恩怨,讓他們自己爭鬥去,他們只要好好做工,賺到銀子就好,這些事情,也不是他們該管的。

他話音剛落,當下就有人跟著叫道,“曉哥,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咱們已經幹了一個月,現在去了,那月銀還能拿到嗎?”

“是啊,難道上個月我們就白乾了?東家若是按照我們違約論處,不給我們工錢,我們豈不是虧了。”

一位河工咽了咽口水,“可是這位爺可是帶了現銀啊,工錢也比這邊給的多……”他有些心動。

謝紹延一直在旁邊默默檢視著眾人的反應,瞧見李二爺在聽到剋扣工銀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瞭然的眯了眯眼睛,看來銀子,司馬清已經給了,至於為何沒有送到工人手中,這中間經過了幾次手,怕是已經被司馬清身邊的人,還有眼前這位李二爺給瓜分了。

“諸位放心,你們東家拖延工錢在先,是他的不是,欠你們的工錢,他絕對不敢少。”謝紹延決定速戰速決,“我們這邊差事催得緊,願意的直接跟著走,當場籤協議付銀子。”

陳曉第一個站出來,“我跟你們走!”

“爽快!”謝紹延扭頭,給了司馬成玉一個眼神,後者連忙從馬背上將布袋子解開,拿出六兩碎銀子扔了過去。

其他人一看,當真是先給銀子,一點都不含糊,這下一個個雙目放光,都來了精神,他們出來打拼便是為了賺銀子,在這裡修河道,每日裡風吹日曬,一個月賺了四兩碎銀子,還拖欠到現在都不給,修繕園子的差事可輕鬆多了,一個月給六兩,三餐還大魚大肉的伺候著,這樣的好事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從未見過出手如此大方的東家。

有銀子,誰會拒絕?

“我也去——”

“我也去——”

“還有我——”

……

工人們一個個的走了上來,司馬成玉丟銀子丟的起勁,他們拿銀子也拿的開心,不一會兒功夫,除了李二爺,所有人都站在了司馬成玉這般。

李二爺摸著鼻子,其實他也想去……可是想到大東家,想到被他吞進去的銀子,就有些犯愁,他若是走了,回頭大東家追究下來,他還在這邊暗自糾結,那邊,司馬成玉他們已經上了馬,在他們身後,工人們收拾著東西也跟著呼嘯而去。

別院裡。

安寧郡主迷迷糊糊轉醒,身旁已經沒了人影。

她垂首看了看,衣裳完整,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安寧郡主起身,望著窗外開的茂盛的蘭花發呆,腦子裡有片刻的怔忪,他昨晚那般的暴戾,讓她以為他會……

可兩個人同榻而眠,他卻當真受禮,不曾碰她半分。

她起身,打量著房間,很乾淨,素淨的床,素淨的衣櫃和軟榻,沒有多餘的裝飾,來到屋外,一眼就瞧見了立在院子裡,認真作畫的張澄泓。

他一身青衫,身姿挺拔,清雅溫和,烏髮用玉冠齊束在腦後,此刻立在案前,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持著狼毫勾線,細緻地在宣紙間勾勒著,雙眸如潭,很是專注。

長風吹起,衣袂飛揚,恍若謫仙。

她以前怎麼沒覺得,這般溫潤的男子專注的模樣很是好看。

想到昨夜那突如其來的吻,安寧郡主面色紅了紅,她輕輕的走上前,伸著脖子往畫上看去,那是一幅女子戲水圖。

畫裡以藍天白雲為襯,以滿山的茶花為鋪墊,一身溼透的女子站在潭水中央,揚著水花嬉戲,也不知道聽到了誰的呼喚,她回眸淺笑,眼眸中滿是俏皮。

那一瞬,漫山的茶花失色。

畫像中的女子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