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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這個木頭人

不……不行……

他不能這般放任!心中有一個清晰的聲音響起,公主是金枝玉葉,聖旨已下,她日後是要嫁給世子爺的,若是他此刻要了她,她該怎麼辦?

秦默渾身顫抖,他努力的剋制著,淺吻著她,手卻緊緊地攥著被子,力道大到有些失控,那整潔的被子被他攥出一道又一道皺褶,他尚且摸不透公主的心思,若是她只是隨口說說,若是她此刻只是一時興起,或許,她親吻他只是怕他傷口太疼,想用這種方式為他分散注意力,若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也不知道這樣會有何後果……日後她反悔了,又該怎麼辦?

這一步踏出去,便是覆水難收,便再無轉圜之地……

他豈能……他豈能傷害到她!

秦默一雙原本淡漠的眼眸轉黑,沉鬱到發狂,眼眸變得深邃而陰鬱。

他手指顫抖地撫上她,忍了忍,終究是點住了她的睡**,在她不可置信隨即轉暗閉上的眸光中,他嘆息一聲,**著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青絲裡,努力的抑制著,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他不是君子,不是柳下惠,心的女人躺在懷中,他縱然自控力再強,也難以自持,再親下去,他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控制得住,他已經快要發瘋了……

這些發瘋的事情,他一個人承受便好。

若是放縱,若是沉淪,若是要下地獄,他一人獨行便足夠,怎能拖累她。

他不願,也不允許自己傷害到她半分。

秦默攬著沉睡過去的美人,伸手拂去她額間溼透的碎髮,望著她尚且帶著紅暈的臉龐,思緒千轉百回,最終化成唇邊的無奈嘆息,想到她之前的霸道言語,不知明日醒來,她會如何的使性子?

想象著她雙眸帶淚,嘟著嘴巴氣鼓鼓的看著他,訴說著自己有多可憐,控訴著他的無情無義,秦默唇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幾分,眸光轉暖,溫柔得似能滲出水來,她的這些小心機,他不是不懂,可偏偏這樣的她,讓他束手無策。

她的霸道,她的強勢,她的示弱,她的故意親近,她的調戲,也讓他在臉紅躲避的時候,心中升起一抹本不該有的歡喜。

每一次的面紅耳赤,每一次的驚慌失措,每一次的無可奈何,他已經分不清,他的閃躲究竟是對本心的堅守,還是對本心的抗拒……

她怕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姿態有多惹人疼,有多少次他都攥著拳,強忍著上去摟住她的衝動,故作漫不經心。

秦默穿上中衣,眸光沉靜的看著她,她原來……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只這一點,便足夠他暗自歡喜了,秦默心中動容,終是忍不住內心的悸動,在她的眉心輕輕地落下一吻,帶著無盡的眷念和不捨,將她攬入懷中,抱著她入眠,臨睡之時,低低道了一聲,“公主,屬下心裡沒有旁人,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聲音溫潤而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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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紙,靜靜的灑下,這夜,一片朦朧,這月,甚是皎潔……

第二日,昭華公主醒來之後,神色迷茫。

她夢見秦默了,夢裡的他緊緊的盯著他,眸光溫柔,淺吻著她,在她耳畔訴說著衷腸,醒來,身邊卻空蕩蕩的,她手撫著額頭,靜靜的回想,她昨夜為秦默上藥,後來,二人親吻在一起,再後來,她便睡過去了……

他竟然點了她的睡**!

她明明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他額頭沁出的汗水,他越漸沉重的呼吸,他僵硬著的身子,他分明是動了心,他分明是想要他的!可是,他卻打住了,在最關鍵的時候打住了!

這個呆頭鵝!大笨蛋!蠢木頭!

昭華公主掀開被子起身,面色鐵青,“素衣——”

素衣端著銅盆進來便見公主赤著腳站在地上,面色不豫,她連忙上前伺候著公主洗漱。

“公主,地上涼……”,素衣尚未說完,公主一雙厲眸射來,“秦默呢,他去哪裡了?”

素衣一怔,連忙垂下首,恭敬地回答,“回公主的話,秦統領醒來之後,先去後山練了武,沐浴後前來,見公主尚未醒來,便離去了,此刻應該在偏院。”

“練武?”,昭華公主冷冷一哼,面色又陰沉了幾分,“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不給本宮好生躺著!那三十大板是毛毛雨嗎?若是旁人挨了板子少說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他倒好,直接跑出去練武,精力可真是旺盛得很!”,最後一句可以說是咬牙切齒。

從來都是男子要輕薄女子的,如他這般到嘴的肥肉都不吃,他是什麼,柳下惠嗎?

她雖是斥責,語氣中的擔憂卻甚是明顯,分明是在意秦統領的。

素衣不明以,更不知公主這大清早的為何突發脾氣,她想了想,低聲道:“奴婢去審問了幾位行刑的侍衛,因著秦統領素來款待下屬,賢明在外,他們之中亦有人曾受過秦統領的恩惠,因此,杖責的時候放了水,用了巧勁,那傷勢看著嚴重,其實都只是些皮外傷,沒有動到筋骨,公主……大可放心。”

這杖責是有門道的,打輕打重都有文章可以做,這傷勢如何,掌握在行刑人手中,有些傷勢瞧這嚴重,鮮血直流,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受刑者卻也只是疼痛些罷了,休養幾日便可痊癒,有些傷勢外表看上去沒什麼,其實內裡面早已經斷骨傷筋,嚴重著甚至可能癱瘓。

“哼,本宮有什麼不能放心的,他傷勢如何,本宮根本不關心!”,昭華公主嘴上不屑,怒容卻緩和了幾分。

素衣瞧著公主這幅嘴硬的模樣,抿嘴一笑,公主這幅模樣,分明是極看中那位秦統領的,偏生嘴上不承認,她上前,熟練地替公主穿衣,梳頭,“公主,先前為秦統領定製的衣裳已經做好,奴婢擔心太過現眼,特地吩咐給他身旁的侍衛也做了幾套,此刻已經送過去了。”

昭華公主低低地嗯了一聲算作是回應,她素手伸出,取了一支精緻的白玉簪在手中把玩,淡聲道:“本宮身邊伺候著的人也不少,可是如你和秦嬤嬤這般知心的卻不多,吩咐下去,日後秦默的話,便是本宮的話,秦默的身子便是本宮的身子,他若是再有自領懲罰的行為,第一時間來彙報本宮,誰若是敢傷他一根汗毛,本宮扒了他的皮!”

“公主放心,這事,奴婢昨夜已經暗中吩咐過了,日後定然沒有人敢為難於他,也沒人敢將此事說出”,素衣聞言,抿嘴又是一笑,巧手輕翻,很快便為公主盤了一個簡單的髮式,聲音放低,道:“公主懷疑的那兩個宮女,已經暗中送出去了,如今跟著伺候的皆是可靠之人。”

“嗯,辦得好”,昭華公主對著銅鏡照了照,鏡子中的人一身素白色衣裳,如墨的長髮僅用一根玉簪別著,看上去甚是清秀淡雅,她扭過頭,賞識地看著素衣,“不愧是韓尚宮親自□□出來的,你這行事作風,越發合本宮心意了。”

“能為公主分憂,是奴婢的榮幸”,素衣彎腰福了福禮,抬首,見公主精神甚好,眉宇間滿是自信,堅毅之色,與以往的愁容大不一樣,心中歡喜,面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奴婢瞧著,公主摔了一跤,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像是回到了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

那是父皇還在的時候。

昭華公主一怔,眼眸微沉,閃過一絲哀傷和懷念,父皇在世時,他們兄妹三人感情尚且和睦,父皇從未將她當成女兒一般看待,事事順著她的心意,不要求她循規蹈矩,只願她恣意而活,她那時每日裡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縱然母後見到她數次冷臉,亦不曾影響到她的生活,她都不知隱忍為何物。

父皇是一個長情之人,一輩子只寵著蘇貴妃一人,三年前突染重疾,暴病而亡,自他死後,蘇貴妃飲鴆自盡,隨他而去,此後,皇兄登基,他們兄妹三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前兩年,燕王屢次三番的出言頂撞母後,她雖不滿母后的諸多行為,亦不容許旁人這般的汙衊母後,多次跟燕王起了爭執,久而久之,關係漸遠……

昭華公主的眉頭緊蹙在了一起。

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燕王這般的憎恨母後,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了什麼隱秘之事?還有皇兄,他看著母后的眸光冰冷一片,她原先以為這是皇兄寵她,不捨得她處處被母后打壓,所以對母後有所不滿,可如今細細想起來,貌似自父皇死後,皇兄對母后的態度變了……這究竟是為何?

她心中隱隱有一個感覺,這一切的一切皆跟父皇的死有關係,重生一回,重新來看這一切,一切都好似明朗,一切卻又好像都隱藏在迷霧中。

母後究竟為何如何偏袒著娘家人,甚至連自己的兒女都不顧?前世燕王究竟是好還是壞,他究竟有沒有害過皇兄?還有蘇丞相,他對父皇忠心耿耿,卻三番五次地在朝堂之上與皇兄作對,更是與平西侯爺暗中往來,可最後,他卻為了燕王擋劍,臨死之前吶喊著誓死守護大明江山……這樣的人,當真是逆臣賊子?

昭華公主定了定心神,將這種種疑惑藏在心裡,詢問道:“近日,宮中可有訊息?”

“回公主的話,韓尚宮已經到了院外,公主可要宣見她?”(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