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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英雄救美

柳煙整個人匍匐在地上,身子輕微的顫抖著,心中忐忑不安,沒等來公主的命令,一個溫柔的手卻伸了過來,她一抬頭,正對上素衣溫婉的笑臉。

“這又不是在宮裡頭,姑娘給公主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公主罰你跪呢。”

柳煙面上一詫,還未曾反應過來,已經被素衣拉了起身,她連忙抬頭去看公主,卻見昭華公主低垂著眼簾看書,根本沒有在看她,她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只好低聲道了聲謝,跟著素衣姑娘向外走去。

一直來到院子外,柳煙這才停住了腳步,恭恭敬敬地對著素衣姑娘屈身行禮,道:“公主這是……還請姑娘明示。”

素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將她面上的謹慎和擔憂看在眼中,“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姑娘是聰明人,既然知曉公主為何派人救你們,便該放寬心,不必緊張,公主性情溫和,你只需好好待著,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心裡頭有個數便好。”

“可是……”柳煙蹙著秀眉,她一介歌姬,沒有任何身份背景,她能為公主做什麼?她身上又有什麼價值,值得公主看重?

她知道,公主將弟弟的事情安排妥當,便是給她吃了一計定心丸,讓她安心為公主辦事。

可是這事……她卻是半分想法都沒有。

這差人辦事,總要有個由頭,公主這一句話都不說,她該怎麼為公主做事?

“姑娘可是想問公主究竟帶你來,要你做什麼?”素衣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問道。

“嗯。”柳煙點了點頭,“奴家確實不明白,還望姑娘指點。”她即便是與素衣說話,也是低垂著頭不敢直視。

話落,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不是公主出手相救,舍弟怕是慘遭不幸,公主的大恩大德,柳煙沒齒難忘,柳煙也是真心想要報答公主。”

素衣抿著嘴,又笑了起來,眼前的這位姑娘雖出身青樓,心志倒是不錯,就知恩圖報這一點,就足夠人賞識,公主果然沒有看錯人,“姑娘的心,公主明了,公主既然沒有吩咐,便說明暫時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公主說了,你們姐弟兩個難得相聚,不忍心將你們分開,令弟的一切訓練皆在這後院,姑娘沒事的時候便可陪著令弟,不必去公主身邊伺候。”

“真的嗎?”柳煙欣喜過望,唇角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她連忙附身再次謝道,“多謝公主,多謝姑娘,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好公主,絕不辜負公主的厚望。”

安寧郡主的賞春宴,在眾人的期盼中終於來臨了。

這日,司馬成玉剛從溫柔鄉中睡醒,迷迷糊糊的洗了把臉,正摸著李靜姝的小臉蛋說著情話,小廝便急匆匆的趕來,“少爺,謝公子,路公子還有李公子等人都來了,說就差少爺一人了。”

“差我一人?”司馬成玉眼神有些迷茫,“今個兒是什麼好日子?”

小廝還未回答,一聲輕笑傳來,“成玉,你小子是沉於溫柔鄉連兄弟們都忘記了嗎?”

路嘉和吳子虛推開門,一腳踏了進來,李靜姝瞧見男客,呀了一聲連忙閃身進了裡屋。

大好的氛圍被人打亂,司馬成玉也不惱,他哈哈一笑,站了起來,“什麼風把你們兩吹來了?聽說延哥來了,他人呢?”

路嘉手中的摺扇繞了一個圈,打在他肩膀上,指了指他不整的衣裳,“他在外面等著,你要讓延哥進來看見你這幅模樣?”

司馬成玉嘿嘿一笑,一邊穿著衣裳一邊道:“你們不來,我都快忘了,安寧郡主的賞春宴,聽說吃過飯就去遊湖,可是真的?”

“這事還能有假?延哥說了,京城裡裡外外都玩遍了實在是無趣,趁著這個大好機會,咱們也出去多玩幾天,沿著河一直轉到金陵城去,這一路上看看風景,賞賞花兒,若是我沒有記錯,那金陵城附近有不少馬場,還有山林,咱們閒著可以去城裡坐坐,起了興致直接進山打獵,豈不美哉……”

“那得去多少天啊,我還沒請假呢。”司馬成玉擰起了眉頭。

“請假?噗嗤……”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路嘉唇角一勾,“你那差使……便是十日不去都無妨,這些事情早就替你想好了,假條都送上去了,難不成,大夥兒都去,就你一個人待在京城裡?你待京城裡頭幹嘛?”路嘉對著裡屋努努嘴,“要守著這位?”

“那可不行,有好事豈能不叫上我。”司馬成玉連連搖頭,讓他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這怎麼可能?

兄弟們都走了,他一個人留著還有什麼意思,司馬成玉眉頭一揚,“哎,聽說金陵城有秦淮八豔,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去了才知道。”

“哈哈……說的也是!”司馬成玉雙目放光,連忙衣裳一套,命令小廝備上行禮,自己則隨著他們走了出去。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向著蓮花院趕去,路上又撞見了張澄泓和顧清讓,雖平日裡作風不同,可到底都是年紀相仿的少年哥,很快便打成一片,熱熱鬧鬧的向著蓮花園趕去。

蓮花園是依著河而建,一早就裝扮妥當,此刻門口站著迎接來客的小廝,進了大門,沿著甬道十步一景,蜿蜒曲折的遊廊邊上,每走二十步便有一個笑靨如花的侍女端著玉盤站立著,遊廊外,佳木蘢蔥,荷池曲徑,花團錦簇,景色宜人。

荷花池前搭了個臺子,京中幾個有名的角兒皆被請來,有擅長古箏的撫琴,有嗓音動聽的柳葉,有身姿婀娜,舞蹈優美的水兒姑娘,此刻她們正賣力的表演著,這些平日裡難得一見的角兒此刻皆聚集在此處。

而最宜人的,便數荷花亭下一幫豆蔻之齡的少女們。

司馬成玉的眼睛一下子張大了,指著那邊的風景直樂,“這宴會我喜歡,就該多一些這般熱鬧的宴會。”

“你說話注意點。”路嘉瞪了他一眼,“你沒看見昭華公主也在裡頭嗎?她是你能這樣瞎指的?”

“啊?昭華公主也來了?”司馬成玉眼睛瞪得更大了,“是什麼風把她給吹來了?”

他伸長著脖子就往那裡看,被路嘉拽了回來,“又不是沒見過公主,你怎麼激動成這樣?”

“聽說她病了,我瞧瞧公主氣色如何。”

……

他們這邊鬧著,張澄泓自瞧見了亭子,眸光便落在了公主身上,見她面容俏麗,面上帶著紅暈,氣色尚好,微微松了一口氣,看來她並沒有被別的事情影響到心情,公主無事便好。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坐在公主身旁笑的前仰後翻,毫無形象的安寧郡主吸引住了。

他還從未見過一女子如她這般豪邁,到底是什麼樣的笑話能把她逗成這樣?

張澄泓唇角勾起了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弧度。

引路小廝帶著他們穿過遊廊,一直來到蓮花池邊上,那裡早已搭了天棚,端著茶水果盤的侍女們魚貫而入,幾個人吵吵鬧鬧地往那邊走去,見到熟人便打聲招呼,遇到關係好的則湊成一塊,嚴如是一早便來了,瞧見他們,自然是湊上前去打招呼。

除了張澄泓見到他冷哼一聲,提了一壺酒獨自走開了,其他人皆是笑眯眯的同他說笑,說著客氣話。

這些人裡頭,嚴如是溫潤,與人交談彬彬有禮;司馬成玉吊兒郎當,毫無心眼;吳子虛性子溫和,向來是跟著一起湊熱鬧;顧清讓秉性純良,不愛管閒事……唯有謝紹延一人,最是風流倜儻,不管跟誰都能和善地聊上幾句,不管跟誰都是一臉笑,端的是長袖善舞。

涼亭內,此刻卻不似外頭看上去那般太平。

安寧郡主和慕容蘭心本是陪著昭華公主說笑,司馬蓁蓁和閣臣吳老家的孫女吳笑坐在對面,因著公主喜靜,涼亭內不曾留有園內的侍女伺候,天冬和勤兒兩個人負責為她們添茶倒水,也不知怎麼的,勤兒一個不留神,腳下一崴,手中的茶水直直地朝著昭華公主身上撒去。

也幸好昭華公主閃躲及時,可那滾燙的熱水還是濺了不少在她身上。

秦默眉頭一蹙,忍著上前檢視的衝動,僵硬著身子站在公主身後,素衣已然指著勤兒,怒瞪著大眼睛,訓斥道:“放肆!沒長眼睛嗎?竟然敢衝撞公主,來人吶,將這該死的婢子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勤兒嚇白了臉,連忙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公主饒命啊——”她本是站的好好的,不知怎的就絆了一腳,衝撞了公主,將茶水灑在公主身上可是死罪,一念至此,勤兒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

司馬蓁蓁也嚇了一跳,連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跟著勤兒半跪了下來,懇求道:“公主息怒,勤兒她並非有意,女兒家身子骨弱,五十大板打下來,便是沒死也剩半條命了,還請公主高抬貴手,饒了她這一回。”

這勤兒可是她的貼身侍女,這件事情若是追究下來,她脫不開干係。

昭華公主拿著絲帕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汗水,抬首見天冬安靜的退了下來,她冷著眼對著跪下來的那人看過去。

這司馬蓁蓁是司馬相爺的嫡長女,前世她就是這幅深明大義的模樣,處處與人為善,直到後來一次落水被嚴如是救起,因著女兒家名節被毀,在她嫁給世子不到一年內,便被抬到府上做了平妻,她當時小產,又對嚴如是的拈花惹草心灰意冷,便沒有放在心上,也就在那以後,才漸漸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多少次的明槍暗箭,如今想起來,恐怕那時候的落水便是個幌子,此人心機深沉,又心高氣傲,自己這個公主,怕也不被她放在眼裡。

她今日一身淡粉色的水霧煙衫,逶迤拖地白色刺繡月華裙,身披同色系蝴蝶紋煙紗妝花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整個人顯得秀雅脫俗,明明長得這般的明豔動人,為什麼偏偏內心是那麼的狠毒,真是——怎麼看怎麼讓人噁心!

昭華公主忍著上前把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撕碎的衝動,低聲道:“那依你的意思,該如何治罪?”

司馬蓁蓁瞥了勤兒一眼,後者滿眼哀求的瞧著她,她咬了咬唇,勤兒伺候她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真因為此事斷送她一條命,她也於心不忍,當下哀求道:“勤兒衝撞了公主,本應重責,懇請公主看在她是無心的份上,饒過她一命,就杖責二十大板以示懲戒,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這邊的動靜頗大,一下子就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謝紹延率先察覺到不對勁,推了推正跟嚴如是閒聊的司馬成玉,“成玉快看,你妹妹好像出了事情。”

“什麼?”司馬成玉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遠遠的瞧見自家妹妹和另外一個女子跪倒在公主面前,似在說些什麼,他眉頭一蹙,她又闖什麼禍了?

司馬成玉不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向那邊走去,“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謝紹延,路嘉,顧清讓,李文強這幾個好熱鬧的也跟著湊了過去。

嚴如是今日過來便是想著能趁此機會見見慕容恆,誰知道公主也在,他猶豫了半餉終究是不曾過去,他與公主已然退婚,李清漪也已經嫁入了嚴府,今日來人頗多,他若是還跟公主牽扯,只怕會因此惹人非議,在這個關鍵時候,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更何況,他眼睛一眯,看這情景,公主似是跟司馬蓁蓁起了衝突,想到昨夜司馬蓁蓁讓人傳來的話,他便一個頭兩個大。

若是放在平日裡,別說一兩個女子,便是三四個他也能應付得來,可如今他心裡頭亂,腦子裡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便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安撫一個吃飛醋的表妹。

可他不打算過去,有人卻不放過他。

謝紹延走了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扭身喊道,“嚴弟不一起過來瞧瞧嗎?說起來,這司馬姑娘還是你的表妹呢。”

嚴如是一愣,正要拒絕。

司馬成玉已經小跑到他身邊,一把拽著他的手,“延哥說的對,你說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有什麼意思?你怕見到公主?”

他哈哈笑著,拍著嚴如是的肩膀道:“大家都是男兒,凡事想開一點!你與公主既然退了婚,則代表著有緣無份,緣分這東西,就是這般奇妙。”

“可不是!”路嘉向來唯恐天下不亂,見謝紹延起了頭,也跟著起鬨道:“成玉說的對,大男人還在乎這些做什麼,這婚事既然廢了,便廢了,前塵往事不提也罷,難不成以後見到了公主你都要迴避嗎?嚴哥走,咱們與你一同過去。”

嚴如是被他們幾個人連推帶趕得拉了過去。

昭華公主端起手邊的茶杯,慢慢的酌了一口,眼看著不少人圍了過來,疑惑道:“不過是婢女一不小心,灑了水,本宮本就沒有要重罰的意思,只想著罰跪給個教訓便是,怎麼,司馬姑娘覺得應該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嗎?”

看著司馬蓁蓁的臉一點點變青,昭華公主捂著嘴笑道:“都說司馬姑娘心地善良,沒想到罰起下人來,眼睛眨都不眨,這一開口就是二十大板,這架勢,這氣派,看來平日裡沒少教訓奴才啊。”

此話一出,司馬蓁蓁面色慘白了起來。

她之所以會說二十大板,也是因為公主身邊的侍女先說了要杖責五十大板,卻沒想到,公主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冰梓隱藏在圍觀的婢女中,瞧見此景,想到公主的吩咐,眼眸一轉,對著身邊的婢女耳語道:“聽說司馬姑娘最是心善,平日裡便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身邊的婢女犯了一個小小的錯,她便要杖責二十大半,嘖嘖……這以後,誰敢忠心對她?”

聲音雖小,卻足夠不少人聽見。

當下不少人小聲議論了起來,無一不是說司馬姑娘心狠手辣,苛待身邊的婢女。

昭華公主耳聽得這些言論,見司馬蓁蓁面色越來越黑,心中甚快。

這些話,自然也落到了勤兒耳中,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飛快的瞥了自家主子一眼,隨後垂下頭去,低垂著的眼眸中閃過震驚,憤怒,不甘……種種情緒。

“我……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司馬蓁蓁一下子慌了神,她原先只想著開口,以顯得自己大方寬容,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哦?沒有?你的意思是本宮耳聾了?聽錯了?”昭華公主眼裡閃過一絲快意,勤兒做事情衝動無腦,偏又是一個極其愛記仇的人。

前世在嚴府的時候曾經衝撞過她,她下令懲戒過勤兒,二十大板打下去,人就癱了,在床上躺了很久,從此對她懷恨在心,後來的許多年,勤兒沒少跟著司馬蓁蓁陷害於她。

這主僕二人皆不是好東西,既然司馬蓁蓁這麼喜歡做好人,那她就偏要將她的面具撕下,讓她也嚐嚐這被人坑的滋味!還有勤兒,她不是為虎作倀嗎,那她便讓她看看,她家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看經過這件事後,她可還能這般忠心耿耿的對她?

“臣女不敢。”

司馬蓁蓁咬著牙,此刻她也聽出了公主是在刻意為難她,只是她細細在心中回想了一下,也沒能發現自己究竟是何處得罪了公主,臉色不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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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周圍紛紛的議論聲入耳,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經,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好名聲被昭華公主這三言兩語的摧毀了,她索性抬起頭,質問道:“公主是在為難臣女嗎?若是臣女哪裡做得不對,還請公主直言。”

“為難?”昭華公主眯著眼睛,眼前的司馬蓁蓁與記憶中的她不斷的重合。

前世……她懷孕的時候,素衣無意中衝撞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她便命人狠狠的扇素衣的耳光,若不是她及時趕去,素衣的臉蛋怕是會被扇爛。那時候,她怒火中燒,命令人將那個扇素衣耳光的奴婢抓起來,當時,司馬蓁蓁便是這般跪在地上,揚起腦袋問道:“公主這是在為難臣女嗎?可是臣女未能去給公主請安,惹公主生氣了,可是公主也知道,臣女身懷六甲,行動不便……”

昭華公主深吸了一口氣,素衣做事向來謹慎小心,怎麼可能衝撞到她,分明是她自導自演。想到此,再看著司馬蓁蓁這柔弱中帶著不屈不撓的神情,只覺得她的面容甚是礙眼,她幾乎想都未想,拿著手中的茶杯便狠狠的往她面上砸去。

“譁——啪噠——”

司馬蓁蓁瞪大了眼睛,眼看著那水潑了過來,連忙扭頭躲避,那茶杯狠狠的撞了她耳朵一下,隨後滾躲在地。

這一幕被趕過來的司馬成玉,嚴如是,謝紹延等人看在眼中。

頓時,亭子安靜了下來。

誰也沒料到公主會突然大發脾氣。

可昭華公主卻像是來了勁,她仍然不解氣,在所有人都未能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端起一旁消暑用的冰水就劈頭蓋臉的往司馬蓁蓁身上灌去,只聽的“譁——”得一聲,一盆冰冷的水將司馬蓁蓁從頭到尾淋了個遍。

安寧郡主在她身旁,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

天哪,阿姐什麼時候這麼……威猛了!

寂靜!

涼亭內,死一般得寂靜!

靜到可以清楚地聽到滴滴答答,司馬蓁蓁面上冰水滴落下來的聲音。

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的看著這一切。

良久,司馬蓁蓁像是回過神來,她雙拳緊攥,咬著下唇瞪著昭華公主,聲音顫抖,“臣女未曾做錯任何,卻被公主這般侮辱……”

未等她話說完,公主眉頭一挑,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侮辱?這個詞用的好,本宮就是仗著公主的身份為非作歹,怎麼樣?你可有意見?”

眾人又一次目瞪口呆。

謝紹延“嘶”得一聲眼睛閃亮發光,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年幼時的公主,他心中那個威風凜凜的公主真的回來了。

同樣雙目放光的還有安寧郡主,她眨巴著大眼睛,腦海中飛快的運轉著,這便是阿姐的目的嗎?懲戒司馬蓁蓁?她有沒有後手?她要借由此事做什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她呢,她能做些什麼?

當一個人發怒的時候,旁人越勸,只會讓被責罵的人越慘!

安寧郡主想通了這個關鍵,連忙站了出來,眼眸一轉,嚷道:“阿姐別生氣,蓁蓁姐不是故意要衝撞你的,她也不是故意要說你聾了的,還請阿姐饒過她這一回。”

“噗……咳咳……”路嘉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他連忙捂著嘴佯裝咳嗽,才堪堪掩飾過去,在他身後,張澄泓眯著眼睛打量著安寧郡主,這小妮子此刻站出來說這番話,她是故意搗亂還是故意搗亂還是在故意搗亂?

昭華公主聞言,冷眸瞥了過去,“替她求情是嗎?她是不是故意本宮會不知道?本宮勸你最好讓開!”

昭華公主大手一揮,立即就有侍衛過來將郡主給擒住,她神色冷冽地瞥著司馬蓁蓁一眼,道:“縱容手下的婢女衝撞本宮,出言侮辱本宮,司馬蓁蓁,你真當本宮好欺負嗎?天冬,將司馬姑娘扔到河水裡,讓她好好洗洗腦子!”

今日這一出,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故意惹事,可她根本不在乎這一點。

總要讓人知道她昭華公主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旁人才不會將她欺負了去。

昭華公主一聲令下,察覺到公主是動了真格,不少人皆開口勸道,司馬蓁蓁蒼白著臉,一扭頭,看見了嚴如是,她此刻腦海中慌亂,根本來不及思考,連忙開口道:“表哥,救我——”

嚴如是面色不大好,看著昭華公主的眼神閃著不悅,覺得她有些過分,他上前一步,恭敬地附身,道:“若是司馬姑娘有任何做得不對的地方,懇請公主手下留情,饒過她這一回。”

昭華公主眼眸落在他身上,漫不經心的笑著,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世子爺這是為了她,在跟本宮求情嗎?”

嚴如是身子一怔,看著公主的眼神有些複雜,“公主……”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記得,以前的她只會溫柔的看著她,柔情意意,巧笑嫣然,與他交談從來都是聲音輕柔,和煦溫和,像這般用冰冷的眼神瞧著他還是頭一回。

公主她……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