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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喜歡我什麼

門外。

張澄泓聞訊趕來,瞧見安寧郡主站在門口,詢問道:“聽聞公主受了傷,如何了?”

話落,便向屋內看去。

安寧郡主連忙擋在他面前,“是點小傷,太醫已經瞧過了,不礙事的。”

謝紹延似是喝醉了,被路嘉拽了過來,聞言眉頭一抬,眯著眼睛,見公主身邊貼身伺候著的人皆在門口看守著,唯有秦統領一人不在,心中有些瞭然。

她這舉動實在是有些異常,張澄泓眉頭一蹙,又一次往屋內看去,還待說什麼,被謝紹延一把拉住,“行了行了,既然公主沒事,咱們接著去喝酒,剛那一把輸了,實在是可惜,不行,我得扳回本來……”

“是呢是呢,澄泓走吧,公主這裡這麼多侍女伺候著呢,咱們再去賭一局,我派人搬了兩壇酒來,晚上咱們在船上吹吹風,喝喝酒,豈不快哉。”

路嘉心思雖不如謝紹延靈活,腦筋轉的倒是快,聽出了謝紹延的話音,當下跟著將張澄泓拽走了。

沿著碼頭,三條高大如樓的豪華大船並列擺放著,船隻底尖上闊,首尾高昂,一共四層,最底下一層擺放著土石和日需用品,第二層住著侍女下人,第三層和第四層則是上好的客房,每一間都佈置得很是精巧,豪華程度堪比醉霄樓上最好的雅間,洗漱用具,妝臺軟榻,書案筆墨,一應具全。

昭華公主和安寧郡主住一層,吳笑,朱茵佳等京中貴女一層,慕容兄妹兩在同層的對面,謝紹延,路嘉,李文強,司馬成玉他們幾個男子在另外的船隻上則隨意很多,各自站了一個坑。

待上了船,一群紈絝子弟很快熱鬧了起來。

今日這宴會實在是有趣,少了平常宴會的束縛和拘禮,隨意了很多,慕容恆準備的甚是周到,京城幾家有名的頭牌和歌姬皆到了場,在甲板上載歌載舞,美酒更是一罈一罈的擺出來,各式各樣的賭局都有,更有難得一見的孤本和字畫,供文人欣賞……每一個人都很盡興,日落時分,一個個都不肯走,嘻嘻哈哈的上了船,打算一路玩去金陵城。

謝紹延陪著他們玩了兩把骰子,便擺了擺手,說自己喝醉了,去船屋內歇會。

自他走後,司馬成玉抱著美人的手一頓,不解道:“延哥不是號稱千杯不醉嗎?這才喝了多少酒?醉了?”

“你在那左擁右抱的光顧著女人,人延哥喝了七八大壇酒,你說他醉不醉?”吳子虛斜了他一眼。

“七八大壇酒?”司馬成玉怪叫一聲,瞪大了雙眼,連連咂舌,“延哥可真是厲害啊,這酒量,實在是讓人佩服。”若是他七八壇酒喝下去,早倒下了。

“快快,別磨蹭了,這一把,我賭大!開不開?”李文強大手摸著身邊的美人,盯著賭局叫嚷道。

“開!怎麼不開!來來來——”

“我賭小……”

……

謝紹延一個人踉蹌著腳步,一路搖搖晃晃,從人群中走出來,一直回到房間,那裡,早有一人在等待。

待關上了門,他面上的醉意一下子散了七八分,眯著眼睛看著來人,“情況怎麼樣?”

“回爺的話,世子爺帶著司馬姑娘回了府,不曾出來過。”谷谷彎腰恭敬道。

“不曾出來過……”把玩著這句話,謝紹延玩轉著摺扇,面上露出興味,這倒是有意思,嚴如是跟司馬姑娘成了好事?在這大白天?他嚴如是是傻子嗎?

眼看著要開船了,這大好的機會他能錯過?

美人再好,可天底下美人多的去了,他真是這種沉迷於美色的人?這同樣的錯誤,他能一次又一次的犯?

還有公主,這好端端的,她衝著司馬姑娘發什麼脾氣,難道這是她的目的?可是將司馬姑娘送到嚴如是床上對她有什麼好處?這一點……他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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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公主是為了報復嚴如是,故意將司馬姑娘送過去,讓他後院起火?可是……她如何能夠肯定嚴如是會上司馬姑娘的床?

謝紹延眯著眼睛,“那扔司馬姑娘下水的侍女是什麼來歷,瞧著眼生。”莫非是那侍女從中做了什麼手腳?抑或是司馬府有公主的人?那房間內點了**?

“那侍女名喚天冬,是突然出現在公主身邊的,至於什麼來歷,屬下尚未查清,是否需要去……”

“不必,公主那裡,萬萬不可去打探,一根手指頭都不能碰。”謝紹延擺了擺手,公主那裡,還不是他能動手的,若是被她察覺,恐生事端,“司馬府多派些人手盯著,不論什麼動向都注意著,若是所料不差,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嚴府怕是要添一位女主人了,這一趟……我得好好看看,你先下去吧。”

在那人離去之前,謝紹延又添了一句,“回去問我爹,說是我問的,當年公主出事的具體情況,是何人救了他,那人後來又去了何處……在派人查查羽林軍左統領秦默的身世,我總覺得這裡頭有點什麼……那個明家也查查吧,還有最近朝堂上大臣的提議,不論什麼整理出來,在我到達金陵城之時,快馬加鞭送過來。”

“這……”谷谷一愣,有些不解,“公子,這明家要查什麼?”

“明姑娘……派個人盯著她,有什麼異樣隨時來報,先這樣,你下去吧,我一個人清靜清靜。”自他走後,謝紹延眼眸一掃,瞥見了案桌上擺放的美酒和骰子,他漫步走過去,開啟酒罈一聞,上好的荷花蕊,他提著酒壺往床上一躺,單手枕在投下,眯著眼睛灌了一口,香味撲鼻,清清涼涼的酒水入喉,甚是美味。

這慕容恆還真是個角色。

妓|女,歌姬,美酒,賭局以及接下來的遊山玩水,聽說到了金陵城,連賽馬打球的場所都備好了,這些可都是紈絝子弟的心頭,他是為誰辦事?

皇上?燕王?還是公主?

將京城中幾個權貴家的紈絝子弟都集中在一起,他要做什麼?抑或是,他背後的人要做什麼?

公主今日的出手讓他驚豔了一番,那盛氣凌人的架勢,還真有那麼一點刁蠻公主的味道。

這一趟,越來越有意思了。

等公主消氣,已經是傍晚時分,船已經開了起來,穩穩當當,向著金陵城使去。

她半靠在床榻上,眯著眼看著面前的人,秦默手捧著粥碗,耐心的哄勸道:“公主,再喝幾口可好?否則會餓的。”

“那個……你在明府不是住了很多年嗎?你睡在何處?”昭華公主癟著嘴不肯吃飯,她還沒忘記這事。

秦默與她相伴時日雖不長,可對她的脾氣很是瞭解,只因自七年前遇見她之後,他全部的目光和心思都落在她身上。

不管是誰,將一個人放在心中七年,默默的關注她七年,守護她七年,都會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公主她這是還放不下明姑娘的事情。

她身為公主,什麼樣的好男兒尋不到?莫說是好男兒了,便是養幾個面首,十個八個的又有誰敢說什麼?卻獨獨為他停住目光。

她如今這般介懷,為此事難受,還不是因為她心中有他,念著他。

她不願意他跟別的姑娘有染,也是因為她拿他當自己的人,一念至此,秦默心中微熱,只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公主這般看重,更覺得是他做得不夠好,他該多疼疼公主,陪伴著她,關心著她,他該給她足夠多的安全感,讓她相信,他只會是她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抑或是將來。

秦默將粥碗放到一邊,將她摟入懷中,輕聲道:“我去的時候,明大人特意收拾了一個偏院給我,與明姑娘的院子離得甚遠,我從未去過她院子。”

“可你們畢竟在一個府上……”昭華公主嘟著嘴,那麼多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光是想到這一點,她心裡頭不舒坦。

秦默垂首,見她面頰微紅,小嘴巴嘟著,這幅氣鼓鼓的模樣實在是可的緊,他心中一動,有些癢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惹來昭華公主的怒瞪,“秦默!你欺負我……”

“不是……沒有欺負你……”將她抱緊了些,秦默垂眸看著懷中的小人兒,一顆心被她塞得滿滿,滿得快要溢位來,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只是喜歡公主。”

“喜歡?”昭華公主挑眉,“你喜歡我什麼?”

秦默微怔,深不見底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她,腦海中有些迷茫,他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見他愣神,公主推了推他,“你說話啊……秦默……”公主狐疑看他,“你該不會說不出來吧!”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

見他好不容易勸好的公主面色又冷了下來,秦默忙道:“說得出,我說的出來……”

昭華公主斜眼看他,一副你若是今日說不出來死定了的神情,讓秦默有些無奈,他耳尖紅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