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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修竹仕女

創作年代:媽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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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識:明月王郎曲,竹技湘女誆。西風零落下,襟袖自生愁。登未十一月,似芝濤仁兄法家正之。大千張夏。

鋒印:張大千蜀客一摩登戒體。

提起張大千這個名字,即使不是收藏愛好者,恐怕也大都聽說過他。

張大千是天才型畫家,其創作達包眾體之長,兼南北二宗之富麗集文人畫作家畫宮廷畫和民間藝術為一體。於中國畫人物山水花鳥魚蟲走獸,工筆無所不能,無一不精。詩文真率豪放。書法勁拔飄逸,外柔內剛,獨具風采。

而在近些年的拍賣會上,他的畫無一不是天價成交。名氣極大。

張大千看著那幅從畫軸裡取出的古畫,蓮蓮目瞪口呆:媽媽,別告訴我這畫是真的

晏婉如呼了口氣,略顯激動地將畫拿在手裡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末了,她看怪物般地看了我一眼,失神道:錯不了,是張大千先生的真跡,修竹仕女,一九四三年十一月,張大千歷時兩年有餘的敦煌之行終告圓滿結束,此幅修竹仕女即創作於是時。

儘管仍然是張大千精擅的傳統仕女題材,但無論從線條設色以至衣飾及開臉處理等方面,已與敦煌之行前的風格有了明顯區別,尤其是仕女背後所依的修竹,不僅是統一整幅畫面必不可少的意象,其半寫之法亦與仕女的工寫法形成極強烈的對比,具有強烈的視覺衝擊性,而其意象所表示的文化內涵,更與仕女這一意象組成一個豐滿完備的意象系統。我微微有點詫異,你知道它該畫的來歷,即使見過後世報導的我也不太瞭解。

嗯,這幅畫我小時候曾跟拍賣會上有幸見過一次,那時候我哥說到這兒,晏婉如話音一頓,悄悄注意了一下炮臉色。見她沒什麼反應,才道:那場拍賣會是我哥帶我去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不懂事,還死乞白賴地舉過一次牌要爭這副修竹仕女呢,最後,我哥說錢沒帶夠,沒讓我繼續舉牌,這畫好像是被一個老人拍走了。

蓮蓮呃了一聲,眼巴巴地盯著我看,說不出話來。

炮奶奶也感興趣地坐到我們身旁既然當初被人拍走了。那這畫

晏婉如有點不敢置信地瞅瞅我:所以我才奇怪,為什麼修竹仕女會在這副現代工藝畫的畫軸裡,怎麼又跑到市公安局的牆上去了靖,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沒耍那十萬塊的獎金,反而換了副沒什麼價值的工藝畫。

見大家都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我,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嗓子,其實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以前偶然聽人說過一句,說一副山水畫裡藏著一副張大千的畫,那人我不認識,他的話也沒怎麼信。結果剛剛公安局裡我看走廊上這幅畫跟那人描述的差不多,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弄來了,沒想到,呵呵。

縱然是晏婉如,涉及到我那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我也有必要編一個。善意的謊言。

說起來,我也真不清楚這畫為什麼會在公安局裡,可能是有人想託公安局領導辦事兒,藉機送禮,結果沒有溝通好,對方也不知道畫裡有畫。嗯,也可能是修竹仕女的主人為了安全,把畫藏了起來,最後自己忘了或者去世了,繼而導致該畫流出到市場,被公安局買來當做裝飾掛了起來。

反正,我只知道半年後那篇鬧的沸沸揚揚的新聞報道,一個朝陽路派出所的副所長因為涉嫌一起包庇案被有關部門查處了,後來調查時現。他妻子的賬戶上面居然有好幾百萬的鉅款,追查下去,那位副所長終於交代了問題,說錢不是他受賄的來的,他被調任所長前是市公安局的。有次跟人在走廊聊天時無意中把一副山水畫弄壞了,他怕招來領導反感,就把畫拿回了家,準備第二天買副新的掛上,結果,卻現了畫軸裡的秘密,竟翻出了一件張大千的畫,跟妻子商量後,他們偷偷把畫賣掉,該人開始用錢打通關係,才下放到派出所副所長的位置。

等案件水落石出,當初收受賄裡的幾人也受到了牽連。

新聞是我和老爸老媽一起看的。那時我還在想。我怎麼遇不見這樣的好事兒

然而風水輪流轉,誰想老天爺給了我一次重活的機會,讓我有條件將本應該是那刑警得到的修竹仕女拿到了手,而且我是走了正經的路子,這畫等於是為市局立功而提供給我的獎勵,就算以後有人查出來。也不會有太大麻煩。

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我道:蓮蓮,這事兒不許拿來跟同學吹牛,誰也別告訴。

晏婉如我很放心,不用囑咐她也不會說的,但蓮蓮這丫頭嘴巴太大。萬一這事兒從她嘴裡傳出去,公安局又找我把畫要回的話,我哭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蓮蓮腦袋猛點:知道知道,打死我也不說。

我咦了一聲,心說她怎麼火江麼聽我話了。結果妝丫頭第二向話就氣得我直瞪眼。炮燦人不要臉地嘿嘿一笑,靖哥哥,我想要輛汽車。

我沒好氣地一翻眼皮:誰網剛說我傻來著

蓮蓮怪叫一聲,從沙上跳起來張牙舞爪道:誰敢說我靖哥哥傻我跟誰急是誰站出來

晏婉如噗嗤一笑,拉著女兒坐到她腿上:傻樣兒,別鬧了。

晏姐,你給估個價兒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別忙活了半天還湊不齊別墅的裝修費。

嗯,我想想。晏婉如站起身,圍著畫卷轉了兩圈,末了,她沉吟道:這副修竹仕女在張大千的畫裡雖然屬於中下檔次,但按照近些年來的拍賣行情,不加佣金和稅金的私下交易,這畫應該能賣到四百萬元左右。

聽到這個價格,我心中大定,聳了,足夠了。

不過也不好說。晏婉如加了一句:還要看買家有多喜歡這畫。

四百萬蓮蓮驚呆地眨眨眼又鬱悶地大叫道:不公平啊。不公平,為啥他每次運氣都這麼好逛一趟公安局都能筆橫財啊為什麼賺錢的不是我

晏婉如看著我苦澀地笑了笑:你運氣實在實在唉,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鮑奶奶卻沒有她們那麼驚訝,慈愛地笑道:這就叫好人有好報。

蓮蓮一撅嘴,搖了搖母親的手:媽媽,姥姥變相說咱倆不是好人。

貧嘴。晏婉如捏捏她臉。

是不是好人有好報我不清楚;反正想要得到什麼,總得有些付出,像這次為了這副張大千的畫。我不知琢磨了多少案件,不知掉了多少根頭呢,這些,都是蓮蓮她們沒有看到的。

豐午吃過飯。

晏婉如把我叫到了她的屋裡,修竹仕女你準備怎麼處理

我道:你要喜歡,就

我沒那個意思。晏婉如打斷道:我哥哥去世前和我說過,古玩講究緣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爭不來,既然當初錯過了。我也不想再收了。嗯。如果你想把畫賣掉。我給你聯絡一下賣家

我點頭道:行,不過能不能找個低調一點的藏家

什麼叫低調

我不想這畫賣給對方後,過幾天就上了拍賣會,萬一弄得人盡皆知,我怕知道該畫真相的人找到公安局,所以,

明白了。晏婉如遲疑片玄,摸出了個電話,喂,黃大哥嗯,是我在哪呢忙什麼呢,呵呵,對了,下午來我家坐坐麼嗯,有點事,,張大千的畫不知你感興趣不放心,沒問題絕對是張大千的,我還能看錯嗎好好,那待會兒見拜拜。

搞定了。晏婉如把手機放到床上:黃大哥是我認識人裡最低調的了,他收的東西,即使一些跟他交好的朋友也很難見到,不會拿著到處瞎顯擺的。看看表,她挽著我的手站起來:他還得有會兒才到呢,你先去洗個澡吧。

我一猶豫。還是擺手道:不洗了。晏婉如橫了我一眼,手指揪揪我的頭:頭皮屑都出來了,快去。洗完把衣服扔大盆裡就行,我給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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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推託不過,只好鑽進衛生間,開啟熱水器噴頭,把頭洗了洗。把身上衝了衝,等網關掉閘門擦了幹身子,晏婉如在外面敲門,問我洗完了沒有,我以為她要上廁所,就匆忙披上浴巾打開門,誰知晏婉如卻直接走到掛衣服的架子旁。把我的衣服都泡進了水裡。

我哎呀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晏婉如笑著把我推出衛生間,順便指了指對面的屋:今晚上你又不走,衣服明天就幹了,喏,床上有件睡衣,是我夏天穿的,你先湊合湊合吧。見我還要說什麼,星婉如唬起臉揪了我鼻子一把:快去。不然姐可急了哦。

無奈之下,我回了臥室關好門。臉一熱,換上了晏姐的睡衣。

衣服是真絲料,白色的,不分男女的款式,袖子的半截袖,褲腿是七分,雖說是夏天穿的,不過晏婉如屋裡有電熱風扇在二十四小時地吹。很暖和。唯一讓我覺得難受的,是胳膊和小腿露在了外面,皮膚上的傷疤隱隱可見。有點難看。

下午一點十分。

黃大哥帶著他兒子小黃來了晏婉如家。

一進屋,黃大哥先跟炮奶奶和蓮蓮點頭打了招呼,然後急不可耐道:婉如,東西呢

晏婉如啞然失笑。請他坐到餐桌前,隨即將修竹仕女攤開在桌上。你看看還滿意不

我知道晏姐肯定會給我賣個好價錢的,所以也就不跟著瞎摻合了,轉了個身,與睡午覺了,沒在客廳。

我也不自討沒趣

那頭,拿著放大鏡看了一會兒。黃大哥讚歎地連連點頭:好,好東西啊,我家裡現在還有一副張大千的摩登仕女呢,就是此幅中的修竹置換為芭蕉。而仕女則取坐式,算是這畫不折不扣的嫡裔了,好。太難得了,你從哪弄來的晏婉如笑笑:這畫不是我的。我也是咎人推銷。

黃大哥咦了一聲:那你怎麼沒自己收下

有些其他原因,而且現在手頭也沒錢了。晏婉如呵呵一笑,黃大哥。開個價兒

黃大哥琢磨了琢磨,一抬頭道:我記得這畫上過拍賣的,當時好像是二百多萬成交的。

晏婉如道:那是十年前了,現在要是上拍,恐怕兩個。二百萬也打不住吧頓了頓,她玩笑道:這畫要是我自己的,給個差不多的價兒你拿走也就拿走了,咱們這關係還說什麼可關鍵這畫是我朋友託我代賣的,呵呵,要是賣的太少了,我這臉可掛不住。

好。黃大哥一笑,痛快道:我也不讓你為難,嗯,五百萬。行嗎

我心頭狂跳了幾下,五百萬晏姐網還說四百萬呢

晏婉如笑著把手往前仁伸:行。合作愉快。

黃大哥好笑地和她握握手,我這人是急性子,你有電腦吧我把錢打過去,對了,打給你還是打給你朋友

打給他吧,我給你他賬戶號。說罷,晏婉如帶著黃大哥去了她屋匯款。

客廳裡。我心潮澎湃地雙手搓著茶杯。這可真是個出乎我預料的高價。這些錢,足夠我把那間帶游泳池的別墅徹徹底底做個最豪華的裝修了。隨即,腦海裡浮現出幾種不同風格的裝修佈置,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給裝修公司打電話了。

嘿嘿嘿

正想著呢,蓮蓮的壞笑聲鑽入我的耳畔。

我一側頭,無語地看著她:幹啥又打什麼壞主意呢

蓮蓮笑嘻嘻道:你財了。可別把我忘了哦,你上午可答應給我五萬塊錢買衣服的。

我差點被她氣死,瞪眼道:我上午說的是兩萬好不好什麼時候蹦五萬去了

我不管,反正你答應我啦。蓮蓮撒嬌地晃晃我的手,好不好嘛,好靖哥哥啦。

我撇嘴道:得了吧,兩萬我都覺得多了,還五萬讓晏姐和鮑奶奶知道還不找我算賬

蓮蓮撅撅嘴巴:小氣鬼

小黃輕蔑地看看我,又瞧瞧蓮蓮,突然道:他很有錢嗎你聳他要什麼我給你買。看來她對蓮蓮有那麼一點意思。

聽他語氣裡有些諷刺的意味,我也沒搭理他,自顧喝著茶。

倒是本來和他有說有笑的蓮蓮小鼻子一皺,不高興道:我警告你。別說我靖哥哥壞話。

小黃呆了下,似乎沒明白她怎麼變臉變愕這麼快,我說什麼了至於嗎

蓮蓮不理他,繼續跟我討價還價起來,見我仍不答應,她小馬屁鋪天蓋地地拍了過來:哇塞,靖哥哥你真帥,你怎麼能這麼帥呢你還讓不讓人活呀見我翻白眼。她又摸摸我小臂上的疤痕:哇,這個疤真有男人味,酷斃了啦

腳步聲傳來,晏婉如和黃大哥似乎辦完了轉賬。

小黃撇撇嘴:這叫酷長了一身疤,惡不噁心

我和蓮蓮臉色均是一變。

這話正好被晏婉如聽了見。

你說什麼她呼地一下踱步到了我們跟前,臉色黑得可怕,你剛才說什麼

蓮蓮也氣憤地瞪著小黃。

小黃氣道:我怎麼了不就說他兩句嗎你看他那一身疤跟個。癩蛤蟆似的他

晏婉如怒氣衝衝地給了小黃一個大巴掌: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小黃和黃大哥立刻愣住了,只見小黃臉上頓時浮起一抹紅色的巴掌印。顯然,這一下打得極重。

她在我眼裡一直是個溫溫柔柔的小女人,我從沒見過晏婉如這般表情。也從沒想過她也有怒的一天。更別說上人了,我愣了愣,趕忙伸手攔住他道:晏姐,算了,多大點事兒啊,你瞧你。

黃大哥臉色不太好看:婉如怎麼回事

晏婉如憤恨地盯著小黃眼睛,幾秒種後,她回身摸了摸我領口幾道長長的疤痕,眼圈一紅,隱隱有淚珠掉落:上個月楊村的泥石流裡,我本來應該死了的,是靖救了我,他揹著我在泥石流裡堅持了整整三個小時,等救援趕到的時候,他早都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命差點沒了。這些疤。是為了救我留下的,所以,我不許任何人說他。

黃大哥一怔:那小報上的報導是真的說那人就是他

嗯。

黃大哥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嘆了嘆氣,拍拍晏婉如的肩膀,回頭瞪了兒子一眼:就知道惹事兒滾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