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麼？”
喻樂面上浮出了一絲委屈，他摘了眼鏡後一雙眼睛無遮無攔，夏覓自是將他眼底的控訴看得一清二楚。但若說眼下的情況和他毫無干係，夏覓卻是絕不會信。
二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柏姜那裡先有了動靜。和夏覓一樣，他同樣被刺眼的日光晃得閉了閉眼，直到適應了他才重新睜開了眼，許是還沒弄清楚當下的情況，他眼底還殘存著一絲迷茫。
夏覓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確定他沒受傷這才重新看向了喻樂。出乎她預料的，喻樂卻仍在盯著柏姜，“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聽清他的喃喃自語，夏覓的眉心跳了跳。然而不待她問些什麼，喻樂就先開了口：“想不想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些什麼？”
這話卻是看著商傅對她說的。
雖然知道不應該受喻樂影響，夏覓心中卻仍是不由生出一種煩躁。對方明顯掌控著一切，自己卻一無所知的情況令她有些挫敗。但這並不意味著夏覓就願意被喻樂牽著鼻子走，“不……”
拒絕的話被喻樂輕笑的聲音遮了過去，他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夏覓的話：“先別急著拒絕，看看再說也無妨。”
說著，他揚了揚手。
一根透明的線藉助頂端的膠皮牢牢地吸附在了商傅的太陽穴上，伴隨著嗞啦的電流聲，喻樂手中的平板電腦上多出了一幀畫面。
看清楚畫面內容的時候，夏覓的瞳孔縮了縮。喪屍殘骸堆成的小山上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正是商傅。另一個人夏覓卻無比熟悉——正是她自己。
畫面並沒有聲音，夏覓只能依據呈現的內容來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麼。目光從不斷向上爬的喪屍轉移到自己身上，夏覓微微一嘆。雖然已經死過一次，但直面自己的死亡顯然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她看得清楚，幻境中的自己垂著頭窩在商傅的懷裡，衣襟上是大片盛開的血跡，顯然是已經死了的。
幻境中的商傅同樣低著頭，夏覓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從他不斷顫抖的手上看出他心底的不平靜。夏覓心中好似打翻了調料瓶一般，頗有些五味雜陳。
周圍的喪屍行動靈活，顯然是已經進化過後的。自己已經死了，商傅想要帶著一具散發著血腥味的屍體從喪屍群中逃出去顯然是不現實的。但若是沒有她的拖累，藉助空間異能的力量他定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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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覓盯著螢幕失神的瞬間，畫面中已經有喪屍爬到了頂端，商傅終於抬起了頭。對上他的眼睛，夏覓只覺得心臟好似都被抓緊了一般。
她從未見過如此哀傷又如此兇狠的眼神，就好似伴侶被害死的孤狼一般，明明心已經死了卻強撐著一口氣想要報仇。
夏覓看著他將自己的屍體綁到後背上，看著他揮動手中的武器砍死一隻只不斷向上爬的喪屍，看著他在支撐不住的時候帶著毫無聲息的屍首躲進空間中，看著因為異能耗盡被驅逐出空間的他們。看著，他一次次累得癱在屍體上，又一次次站起來。
手死死地在身側握成拳，夏覓盯著畫面中商傅遍佈紅血絲的眼睛，終於忍不住出聲：“夠了！”
欣賞夠了她的變臉，喻樂倒是沒再和她對著幹。笑了笑，他手指剛動就又停了下來：“有意思。”
夏覓聞聲抬頭，就看到畫面中傷痕累累憔悴得不成人形的商傅微微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虔誠至極，卻也悲情至極。
喻樂盯著她赤紅的眼眶看了兩秒，手指終是微微一動將線收了回來。螢幕上霎時間變得漆黑一片，但那個畫面卻好似被印在了夏覓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滴答。
喻樂低頭看了一眼，語氣間多了幾分幸災樂禍：“哎呀，你的手流血了，快鬆開。”
和語氣相反的，他面上卻帶著十足關心的神情，眉峰聚在一起，好似真的在為她而擔憂一樣。夏覓轉了轉眼珠，看了他一眼。喻樂好似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微微低頭湊近了些，壓低的帶著滿滿惡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麼樣？很痛吧？”
夏覓沒理會他一語雙關的疑問，推開他指著她心口的手，夏覓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之前害你受傷的仇已經報了，把人放了，我們還有事要做。”
眼見她已經調節好了心緒，喻樂無趣地撇了撇嘴，拇指和食指擰在一起，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在靜寂的山坳中響起。下一刻，原本靜止不動的商傅驟然睜開了眼睛。
一直留意著他的夏覓恰好與他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和隔著螢幕不同，直觀地感受著他眼神中的絕望夏覓的心再度顫了顫。好在商傅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眼下的情況，閉了閉眼他將外露的情緒盡數收斂。
“發生什麼事情了？”
喻樂笑了笑，指尖在平板的螢幕上劃了劃：“沒什麼，這山谷我之前撒了迷幻劑，忘了提醒你們罷了。”
夏覓自然不會將自己看到商傅幻境的事情說出來，而柏姜站的遠自然什麼都沒看到，這件事就這樣被揭了過去。
只是，再度啟程的時候眾人間的氣氛顯然沉重了許多。喻樂走在夏覓的身邊，聞著那若隱若現的血腥氣，他挑了挑唇扔過去了一瓶藥：“親愛的快上藥吧！不然留疤就不好了。”
明明說著關切的話，但其中昭然若揭的惡意卻讓人無法忽略。夏覓看了一眼手中的藥，抿著唇扔進了口袋中。
“哎呀！不要這麼冷漠嘛！人家知錯了！”
夏覓自然沒理會他發神經一樣的話語，將人推開，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喻樂向前走。這次喻樂倒是沒再刺激她，定定看了她一眼，他輕笑著轉身。
手心的刺痛仍舊存在著，夏覓皺了皺眉。藉著衣服口袋的掩映從空間取了瓶藥抹上，夏覓看了眼前方的喻樂，凝神和糰子求證道：“那幻境讓人看到的是什麼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