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的說法很快就被所有人接受了。
確實如李不言所言一般，想要尋一個能夠完全繼承逍遙派一切的弟子實在太難了。
這樣的話，不如退而求其次，把逍遙派的傳承分成枝丫。
如純陽宮，便可傳承逍遙派繁星般傳承中的一支，如此便是弟子天賦差些，也可將這一支的傳承延續下去。
而且只要逍遙派還存在一日，純陽宮就不可能從逍遙派獨立出去。
“師弟說的有理，如此，師姐的靈鷲宮也不能繼續荒廢下去了。”
“靈鷲宮收養了不少孤女棄嬰，本就是好事一樁。
不過三十六洞七十二島中有不少人品行不端，這些人……”
天山童姥沒等李不言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便說道：“師姐有分寸的，此間事了，便好好整頓一番那群廢物。”
天山童姥能夠自覺，對李不言來說就再好不過了。
畢竟那是天山童姥的手下，屬於私人編制。
李不言以逍遙派掌門的身份讓天山童姥處理自己的手下，多少有些削權的嫌疑。
“如此師弟也就放心了。”
李不言又說道：“那麼純陽宮弟子的修行就拜託師兄師姐了。”
“掌門師弟這是何意？”天山童姥不解道。
怎麼李不言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
“師姐無憂，師弟只是決定閉關，將本門傳承好好梳理一番。
師姐也知道本門傳承繁雜瑣碎，想要系統的歸納總結，破費心力，自然無心再打理其他事務。”
知道李不言只是不想分心，天山童姥就放心了。
“師弟儘管閉關，但凡師姐仍有一口氣，就沒有人可以威脅到純陽宮。”
說完，天山童姥又盯上了無崖子。
直到無崖子冒出一句“俺也一樣”，這才放過了無崖子。
“師姐言重了，師弟又非閉死關，若真有人不開眼敢來華山鬧事，師弟自然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絕望。”
聽李不言這麼說，天山童姥眼睛又亮了幾分。
李不言這般殺伐果斷，正是天山童姥欣賞的。
倒是木婉清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暗暗打量著天山童姥。
“掌門師弟，還有一事。”
無崖子見李不言無事再要交代，便說道：“少林的老和尚如約送來洗髓經，如今還在別院住著。”
“洗髓經？”
李不言其實對洗髓經已經沒有興趣了，不過這事是自己先前應下的，又被木婉清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諾了一番，自然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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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便去見見那掃地僧吧。”
“掃地僧？”
無崖子和天山童姥都不明白灰袍老僧的身份，可李不言只是淺淺一笑，並未解釋。
灰袍老僧仍然在別院養生。
將真氣轉化為五行之力的方式還沒找到，可灰袍老僧也不著急。
普天之下，除了李不言親近的幾人，也沒有誰明白要怎麼把自身的內力轉化為五行內力。
李不言到的時候，灰袍老僧正在給虛竹講經。
講的便是八大苦。
見李不言到，灰袍老僧話鋒一轉，問道：“李掌門學究天人，當知人生八苦。”
李不言知道這是灰袍老僧要與自己論禪。
可自己雖然飽讀道藏，但讀書的天賦卻遠遠不及習武修煉的天賦。
要是正兒八經的論禪，那是必無勝算的。
可一招不接，那也不合適，顯得李不言好像怕了似的。
靈機一動，李不言便道：“非也非也，本座學識淺薄，孤陋寡聞，只知一苦。”
“願聞其詳。”
“此苦即為心苦。
人若有心，雜念叢生，千思百想，萬般辛苦。”
灰袍老僧眉頭一挑，卻是沒有想到李不言是這個一個回答。
小和尚虛竹不明李不言話中深意，便問道：“可人若無心，又如何能活？”
灰袍老僧心中其實已經明白李不言的意思了，可虛竹問了，灰袍老僧也想再聽一聽李不言的回答。
“即登極樂，何須求活？”
虛竹多少也是個和尚，到了現在如果還不明白李不言的意思，那這和尚也就白當了。
可要讓虛竹反駁李不言，卻又找不出合適的論點來。
“李掌門……”
灰袍老僧剛要開口，李不言便截住了話頭。
“大師可是依約送來洗髓經？”
灰袍老僧本是想問李不言是不是對佛教有意見的。
可李不言這一插話，剛好接在自己的話後面，看起來倒像是自己正要獻上洗髓經一樣。
似李不言這般人，灰袍老僧自認無法將之度化，便也暫時放下了心思。
“敢問李掌門，為何需要我寺易筋洗髓二經？”
李不言當然不可能和灰袍老僧說實話，隨口道：“本座常聞天下武功出少林，其中又以易筋洗髓二經為最。
即為此方天地中凡人公認的絕頂武功，本座有意一觀，又何須什麼理由？”
翻譯一下，就是他們都說你少林的易筋洗髓二經牛筆，我好奇想看看。
灰袍老僧閱讀理解還行，聽懂了。
灰袍老僧沉思了一會，終於說道：“洗髓經不著文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寺中實無此經。”
李不言不明白灰袍老僧沒經書在這裡說個啥子，但還是靜待後續。
灰袍老僧見李不言心境情緒毫無變化，完全看不出一絲波動，只好接著說道：
“固此經只可口口相傳，老僧添為本代傳經人，此來便是為李掌門傳經。”
李不言沒想到還有這種故事，但也沒有太意外。
佛教很多武功都是從佛經中演化而來，實際上則是武學天賦高絕之人，以佛經之理悟出的武功。
並非本就存在佛經之中。
洗髓經作為佛經最原始的武經之一，只能口口相傳也並非全無可能。
“如此便請大師開始吧。”
灰袍老僧點點頭，“自當如是。”
虛竹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自己不便參合，正要告退，卻被灰袍老僧叫住了。
“虛竹，你也留下，一併聽講。”
虛竹誠惶誠恐道：“小僧遵法旨。”
自知道灰袍老僧就是傳經人，少林寺眾僧在這老和尚面前，就都矮了一輩。
所謂傳經人，即是傳承洗髓經之人，也是佛教護道之人。
其身份地位，與主持相比亦是不差。
李不言隨意的在地上盤腿坐下，說道：“大師，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