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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撒謊的少年

青羽國,爾東城。

譁譁譁……

海浪迴環往復地起伏著,拍打著停靠在碼頭的一艘貨船。

貨船左右晃動。

雖然搖擺的幅度不大,但對於揹著一百多斤重雪果,向上運貨的工人來說,卻要花費更多力氣。

這是一個十分耗費體力的活。

在碼頭背貨的大多都是年輕人,或是中年人,可在這一處碼頭,卻是有著一名十二歲的少年。

說他十二歲,其實他才過完十一歲的生日不到三天,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因為他過生日時沒有開生日聚會,也沒有歡宴友人。

少年只是獨自對著河裡自己的倒影說:“諾亞·荒古督,你十一歲生日已經過去了,從今天起,你便是十二歲了,你又大了一歲,所以你要更加努力去掙錢,把娘照顧好!”

少年的名字叫諾亞·荒古督。

此時此刻,諾亞正揹著一百多斤一袋的雪果,吃力地沿著木板,向六米高的貨船一步步走去。

啪啪啪!

每一腳踩下,都能聽到重重的腳步聲。

“好熱啊。”

現在正是寒冬,天氣無比寒冷。

而諾亞上身只簡單穿了一件襯衣,可一袋袋地往上背貨,卻讓他額頭冒汗。

諾亞現在不僅熱,還累。

很累。

可他沒有喊一聲累。

諾亞退學打工已經進行了三年,但饒是如此,一百多斤重的袋子還是累得他氣喘吁吁,一開始時,諾亞差點沒有背動,使了半天勁兒,咬著牙才背起了一袋,之後便是第二袋,第三袋……

一袋袋堆積在碼頭的雪果,似乎永遠都背不完,這聽來十分恐怖,不過諾亞對此有的只是高興。

如果這些雪果永遠背不完,那他諾亞就可以一直做下去,這樣他就可以每天都能領到五個銅板。

如此一來,他就有機會給母親買上好藥。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淌,轉眼已是午時。

“諾亞,你小子可以啊,你今年才十二歲,居然能背起一百多斤的貨,厲害厲害!”

一個白胡子老頭咬著發放的黑麵包,衝諾亞伸了一個大拇指:“我原本以為,你小子幹一天,第二天肯定不會來了,沒想到你這一干,就已經幹了一個多星期了,老頭子佩服。”

諾亞笑著說:“凱德爺爺,我該佩服您才是,您今年已經七十八歲了,卻還能雲淡風輕地背起這麼重的貨,走起路來,腳步穩健,身上如若無物,我可跟您差遠了。”

白胡子凱德嘆了一聲:“唉,都是被逼的,誰讓咱沒錢呢,沒錢就得幹活,否則就是餓死!”

諾亞憨厚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但他心裡卻是在嘆息。

“我是年輕,凱德爺爺也年紀不小,可能背起一百多斤重的貨,有什麼可驕傲的呢?其實都是被逼的!當一個人被逼到走投無路時,他之前背不起的重量,他肯定也背得起來了!”

諾亞一邊排隊領黑麵包,一邊揉搓著雙手,不幹活了,他漸漸覺得冷了。

忽然一陣稚嫩的嬉笑聲傳來。

諾亞快速朝聲源處望了一眼,接著就微微轉過了身,背向那群嬉笑言談的少男少女。

隨即提了提滿是補丁的棉襖衣領,將自己的臉擋住。

那群嬉笑漫遊的少男少女莫非是諾亞的仇人,所以他這麼緊張?

不,他們不是諾亞的仇人。

但他們是爾東城,烏奇魔法學校的學生。

諾亞以前也是在烏奇魔法學校就讀,雖然學習的只是基礎魔法知識,但學費高昂。

所以三年前,諾亞就是退學了。

儘管已經過去了三年,諾亞的模樣已變化了許多,可他畢竟還是一個外表青稚,心靈稚嫩的少年,他怕萬一有曾經和他一塊在烏奇魔法學院就讀的同學,從這裡路過,認出他來。

其實他怕的,只是一個同學認出他。

雅蘭·古天墨。

雅蘭是一個女孩的名字,雅蘭·古天墨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

至於諾亞為什麼怕雅蘭認出他,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讓雅蘭,看到他這副髒兮兮的模樣,所以一聽到少男少女的嬉笑聲,他都如同聽到了雷聲一般,警覺地張望一番,發現對方屬於烏奇魔法學校時,就開始偽裝。

那群笑意盎然的少男少女越走越遠,很快離開了諾亞打工的碼頭,而諾亞也領到了黑麵包。

諾亞領到黑麵包後,早已是飢腸轆轆的他,並沒有直接將黑麵包放在嘴裡大嚼特嚼,而是拿著它,快速朝家中跑去。

一名第一天來這裡打工的中年人,不明白諾亞此舉是什麼意思,不由疑道:“他幹什麼去了?”

白胡子凱德和諾亞已相處了一段時間,對諾亞較為熟悉。

凱德望著漸行漸遠的諾亞道:“諾亞又給他母親送飯去了。“

中年人微微皺眉:“送飯?”

他晃了晃手中的黑麵包:“他和他母親兩人吃一個麵包?這一個黑麵包,我一個人都覺得少。”

凱德點頭道:“誰說不是呢。我們做的是體力活,這小子又是長個的時候,可每次這小子都是只吃一小半黑麵包,剩下的都給他母親吃,而且每天都這麼來回跑。”

中年人道:“不對啊,咱們幹這活兒,給的工錢雖不多,但也不算少,這小子既然這麼孝順,應該拿錢給母親買點好吃的果品吃才是,怎麼讓他母親吃這種難以下嚥的黑麵包呢?”

凱德便道:“咱們的工錢確實還可以,但諾亞的母親身患重疾,每個月吃藥都要花上不少錢,諾亞掙的錢,基本上都給他母親拿藥了,哪有錢去買甜點果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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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回到家時,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推開殘破的房門,就可以看到一位模樣清秀淡雅的婦人,斜倚在床邊,不住地咳嗽。

婦人雖然如今重病纏身,但眼角眉梢,依稀可以望見她病前的動人姿色,諾亞的母親今年還不到三十歲,恰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可一身疾病,卻讓她只能懨懨頹喪地躺在床上。

“母親,今天我在學校表現很好,導師又發給了我一個黑麵包。”

諾亞興高采烈地來到床邊,將黑麵包一分為二,將較大的一份給了母親。

他退學的事情,不曾跟他母親講過,因為他知道,一旦將此事跟母親說了,母親肯定是不會同意他退學的,可他如果不退學去打工,就沒錢給母親掙錢治病,所以他只能撒謊。

諾亞母親雙腿癱瘓,這麼多年都沒出過家門,因此無從知曉諾亞早已退學打工。

諾亞母親還以為諾亞在烏奇魔法學校上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