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對決,總是喜歡相互凝視良久,也許是為了給旁觀的人足夠多的時間,去意識到他們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諾亞如今已感受到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酒鬼和摩訶相視而望,儘管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動手,但從他們身上溢散而出的氣息,已如大雨前的狂風,肆無忌憚地到處肆虐。
氣勢逼人。
與上一次兩人見面時,那被刻意逼發出來的狂暴能量不同,這一次,主要是威壓,他們兩人是在以各自的靈魂威壓對決為開場。
只對魔法師有效的靈魂威壓。
於是諾亞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屋子裡很安靜,連一絲風都沒有,可諾亞耳朵裡嗡嗡炸響個不停,被波及的他,腦海中就好像有無數個夏蟬,在一起聲嘶力竭地叫著喊著。
諾亞才登上九重煉魂塔第一重的第二層,在九重煉魂塔中受到的威壓,一味地偏向直來直去的壓迫,不曾帶有任何刁鑽的技巧。
酒鬼和摩訶的靈魂威壓,則是在厚重的強力壓迫之下,包含著花樣迭出的攻擊秘法。
“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諾亞就是汗出如漿。
忽然砰的一聲,勉勵站著的諾亞,顫抖的雙腿一軟,人,當即跪在了地上。
“再來!”
諾亞挺直腰桿,雙手支撐著大地,一寸寸地抬高身體。
浸淫十幾年的魔法海妖,諾亞已是能夠靈活運用,而這些天以來,透過觀看酒鬼等人的戰鬥,他對海妖的理解,又加深許多。
“海妖不僅可以用於,魔元力形式的實體攻擊上,也可以應用於靈魂領域,在我靈魂所覆蓋之處,皆要受我掌控!”
諾亞的靈魂大小,雖沒什麼變化,但其能夠展現的力量已今非昔比。
諾亞緩慢而堅定地站直身子。
可很快,另一波更為富有衝擊力的靈魂攻勢排山倒海而來,其實酒鬼和摩訶在靈魂領域的交手,從始至終都在持續加強。
諾亞立時抖若篩糠。
他全身上下,所有關節和肌肉,都好似在跳一支節奏激烈的舞蹈,便連他的牙齒,都是不停地發顫,上下牙齒交相碰撞,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轟的一聲,猶如有一柄巨錘猛地捶了諾亞一下,將他砸倒在地。
這一次是五體投地。
趴在地上的諾亞,冷不丁一看,還以為是一張餅。
“想來這些就是不經意間,飄散進我識海的靈魂能量,兩種顏色分別代表不同的人,酒鬼是水系魔法師,那蔚藍色的能量自然是酒鬼的,而那黑色能量,則是摩訶的。”
諾亞靜守本心,雙眼閉上,識海中,他的靈魂則睜開了雙眼,望著在他識海中四處遊走搞破壞的兩股能量。
“吞吞吞,敢來我識海,看我不把你們全給吸收了!”
一層淡藍色的彷彿薄霧一般的氣團,自諾亞靈魂飛湧出去,將那兩股能量包裹在內,倒真的和一隻蠻荒古獸張口吞噬食物相像。
酒鬼和摩訶的靈魂攻擊,並沒有針對諾亞,因而進入諾亞識海中的靈魂能量,只不過是酒鬼和摩訶釋放出的滄海一粟,但這已足夠讓諾亞左支右拙。
那股被包裹住的能量,看似在一點點地被諾亞同化掉,但只有諾亞自己明白,他稍有不慎,自己的靈魂就會受到極大傷害。
“藍絕那家夥,還是打定主意不出手。”
絕無退路的諾亞,只能靠自己,他每同化掉一點點來自酒鬼和摩訶的靈魂力量,就去將其徹底剖析消化。
慢慢地,他發現那些靈魂能量中,含有一種極為強大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一時半會也難以說清,好在無需理解,這股深藏在靈魂攻擊中的天大好處,他都可以吸收利用。
他已悄然站了起來。
“咦?這小子……”
瘦子先注意到了諾亞。
嚴格地說,諾亞第一次倒下站起時,瘦子就留意到了,但他沒在意,實際上,諾亞此次能夠成功站起,他也不怎麼感興趣。
他所驚訝的,是諾亞變強的速度。
“難道他領悟到了我們靈魂中的意境?”酒鬼和摩訶心照不宣地相互望了眼。
摩訶驚訝之餘,無端地生出一股憤怒,你小子縱然能領悟到意境又如何?在我面前,你有什麼驕傲的資本?跌倒又爬起來,還將脊樑挺得筆直,怎麼著?挑釁我?
如果是酒鬼這麼囂張,摩訶不至於發怒,因為兩人實力旗鼓相當,可他諾亞算是什麼東西,摩訶自覺踩死他不比踩死一隻螞蟻費多少力氣。
“你,給我彎腰!”
冷漠的五個字,剛從摩訶口中說出,影響諾亞的靈魂攻擊瞬時加倍。
諾亞頓時壓力倍增。
諾亞感覺背上有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似乎下一秒,他就要依摩訶之言,恭恭敬敬地給摩訶彎腰。
但諾亞咬牙挺著,他性格倔犟,遇到任何事情時,別人若是好言相勸,諾亞勢必事事依著對方,可若對方胡攪蠻纏,諾亞會比他更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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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摩訶讓他彎腰,他就偏偏不彎。
哪怕靈魂已開始顫抖,意識已開始模糊,甚至體內的骨頭都有了破裂的跡象,他就是倔犟地不肯彎腰。
更為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諾亞冷冷地橫了摩訶一眼後,抬腿一邁,竟是朝摩訶走去。
“你,給我彎腰!”
摩訶將靈魂攻擊又提升數倍。
幾乎是同時,諾亞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他和摩訶畢竟相差懸殊。
諾亞竭盡全力,再次顫巍巍地站起,朝摩訶走進一步,接著又是砰的一聲,毫無徵兆地一頭栽倒下去,額頭上磕出一個傷口,鮮血淋漓中,諾亞又一點點站起,就這樣,他一步步走到了摩訶面前。
“你之所以能走到我面前,是因為我喜歡你一次次跌倒的樣子……”摩訶趾高氣揚道:“你,給我彎腰。”
摩訶猝然增強靈魂攻擊強度。
這一次,諾亞即便是已經摔倒在地,身子還是在劇烈地顫抖個不停,強大的威壓,就像是要把他按在泥土裡。
可這時諾亞感覺有一股溫和的能量,進入他體內,略一思索,他就已猜到是誰在幫他,回頭果然望見含笑看著他的酒鬼。
酒鬼自言自語道:“雖然不知道你小子要做什麼,可你也算是我這邊的人,若你給摩訶彎腰,不就等於我給摩訶彎腰?”
有了酒鬼的幫助,諾亞勢頭大漲,更難能可貴的是,藍絕也突然慷慨相助,尤其是藍絕的出手,使摩訶的靈魂攻擊不堪一提,隱隱的,在那麼一瞬,反而還壓摩訶一頭。
便是在這短暫的剎那,諾亞伸手,搭在了摩訶頭上,向下一按:“你,給老子低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