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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和好?你怕不是在做夢

時間就在今晚。

江月初把請帖扔在了一旁,算算時間,也快半個月了,她完全沒有時間去想江文媚怎麼樣了,看樣子,她還沒放棄。

人家都已經來請了,她怎麼能不去呢?

她和江文媚之間,也該有個了結!

想著,江月初便在風月丹閣待到了傍晚,便徑自去了請帖上的府邸。

並不是在卓府,因為她已經打聽過了,卓稜倒是想娶江文媚進門,但是卓家不同意,卓稜便專門購置了一個別院,讓江文媚住了進去。

江月初沒有告訴風澈,這種事,她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但又想著離開風宅時風澈讓她早去早回的話,腳下不由的加快了一些。

好吧,她要儘量早一些回去才行……

來到那座府邸,早有人等著領進門,進了幾道門之後,來到前廳,那圓桌上已經備下豐盛的餐食,相比起這華麗的一桌飯菜,只有卓稜坐在那裡,倒顯得很是冷清。

江月初徑自坐在卓稜對面,兩人目光相遇,江月初閒適之中透著不屑,卓稜卻是笑容之下暗藏毒藥!

“江月初,你過真來了,我這小小府邸也蓬蓽生輝啊,要知道,這些日子整個鐵斧龍山的人誰不想見你一見?你卻給了我卓稜這個面子,當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卓稜笑道。

這一臉圓滑的模樣,跟煉丹大賽時那個叫囂著讓她‘等著’的人,彷彿不是一個!

江月初不禁心中嗤笑,也算是個人物,就算心中恨極了她,就算下午才才僱人去殺她,現在卻依然能夠裝出毫不知情的樣子,在這裡談笑風生。

他願意演,江月初卻不願意奉陪,只聽她道:“卓稜,我不是給你面子,是給江文媚,她呢?才幾天沒見,該不會是死了吧?”

卓稜面色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復笑容,“江小姐真會說笑,媚兒很好,只是,她說要見你的話不能馬虎,便在房中打扮,我這邊讓人去喚她。”

“呵呵。”江月初頓時覺得好笑不已,“打扮?讓我算算,中了黑玉蟬,一天便是幾年,江文媚現在差不多是七八十歲的模樣了,上次見她時便已經滿頭白發,現在應該滿臉皺紋,老的認不出來了吧?打扮打扮,就能回到十幾歲?”

江月初這話句句都戳到江文媚痛處,卓稜聽著,那臉色都很精彩,調色盤一樣。

而這時,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剛剛走到門口,把江月初的話聽了個清楚,她微微佝僂著身形,卻像是不堪重負一樣渾身抖了抖。

卓稜瞬間迎了上去,扶著她走進來。

江月初只看著那人走到前面坐下,儀態端正,只是,放在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嫗身上,實在算不上優雅。

何況,她還整個頭都被黑色的絲巾一層一層包裹,只露出一雙蒼老的眼睛。

卓稜揮退了下人,現在這裡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不待他們開口,江月初就說道:“江文媚,你請我吃飯,就是這樣見客的?飯桌上也臉都不露?”

她十分肯定,對面的老嫗就是江文媚!果真比上次見面又老了很多!

江文媚卻是苦笑,那聲音老而滄桑,“你看出來了,我就是江文媚,不是我不想露臉,而是現在我的樣貌,連自己看了都害怕,怎麼能嚇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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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江月初高高挑眉,江文媚如此平靜甚至“和藹”的話,聽得她極度的不適應。

江文媚見到她,什麼時候都像是一隻爭奇鬥豔的孔雀,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開場。

不光是卓稜改了性子,連江文媚都是?

心思電轉,這下有點意思了,兩人都一反常態,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江月初倒是有點好奇了。

“我是醫者,你也是,奇形怪狀的病人見過多的是,不過是垂垂老矣,比之那些死狀醜陋的,你還活著,有什麼好嚇人的?”江月初說道,勾著一抹笑看著江文媚。

“江月初,你不要逼人太甚!媚兒她……”卓稜有些忍不住,差點變臉,卻被江文媚阻止了。

江月初則是好笑的看著這兩個人,沒錯,她就是在逼江文媚,她就是要看好戲,那又怎麼樣?

江文媚抬起手來,慢慢的、一層一層的解下了那黑色的絲巾,似乎有些侷促的放在旁邊,把臉側到一旁,像是在躲避光線一樣,避開了燈燭的照射。

不過,她那些動作,都是多餘,江月初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江文媚的模樣!江文媚是高傲的大小姐,膚白貌美,十五年不曾見過天光,那皮膚白的像豆腐,那也是她平日裡最驕傲的資本。

然而,現在坐在江月初對面的,就只是一個老嫗!皮膚幹黃,臉皮都耷拉下來,整個人瘦了一圈,也縮了一圈!

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江文媚那孔雀似的驕傲,簡直判若兩人!

江月初月光瞥了一眼卓稜,後者臉上滿是心疼,輕聲安慰著江文媚,讓她別怕。

江月初心中毫無波動,只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嚇到你了吧?”江文媚說道,她的眼神並不敢直視江月初,彷彿會照見自己的醜陋一樣,說話溫溫吞吞。

“不,江文媚,你這樣挺好的。”江月初說道。

卓稜忍無可忍的怒道,“江月初,媚兒都已經這樣了,她再犯過什麼錯,也已經得到懲罰了,你有必要這麼欺負人嗎?”

“卓稜,少說兩句,這都是我罪有應得……”江文媚說道。

“媚兒……”

看著這一幕,江月初眼神更冷,她毫不客氣的說:“卓稜,你有什麼資格替她說話?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人嗎?”

卓稜怒氣盈面,但他看了看江文媚,忍住沒有發作。

“江文媚,卓稜,我們之間到底怎麼樣,不用再演戲了吧?你們也別賣關子了,這飯菜裡到底放了多少毒藥,我也不想一一嘗了,還有什麼把戲,儘快使出來吧。”江月初忽然冷聲說道。

眼看天已經全黑了,她還惦記著回家。

江文媚卻略顯急促的說:“江月初,你千萬不要誤會,飯菜裡一點毒藥都沒有,這頓飯,是我誠心誠意請你來吃的,我已經想通了,我如今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跟你道歉,以前是我不懂事,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但就像卓稜說的,我已經得到報應了,只希望,以後我們能夠化干戈為玉帛。”

江月初勾起唇角,彷彿聽到了天大的校花!“化干戈為玉帛?江文媚,你怕不是在做夢?”

江文媚卻徑自站起來,端著一杯茶,說道:“江月初,我真的是誠心誠意的,我以茶代酒,敬你這一杯,求你原諒我,以後我不會再說你一句不好!如果你願意,我認你做姐姐,那便永遠都是我姐姐,我所說的話,如果有半句虛假,天打雷劈!”

“呵呵……”江月初看著江文媚,“你和你母親,真是我所見過的,天字第一號的自戀和自大,你們家這種不要臉是遺傳的嗎?認我做姐姐,江文媚,你配嗎?”

江文媚那佝僂瘦小的身軀又抖了抖。

她很快又糾正道:“對,對……我不配,你是高高在上的大丹宗,我配不上……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但這杯酒你一定要喝,我求你了,求你原諒我。”

江月初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慢慢站起來,現在她有點高看江文媚了,就算她已經把話說的這麼難聽,江文媚竟然還能低三下四的裝下去。

唇角微微一勾,那絕美的容顏之上露出邪惡的本性,彷彿瞬間能冒出無數個壞點子,江月初在江文媚期待的眼神裡,說道:“既然是道歉,以茶代酒算什麼誠意?”

“媚兒,你不能喝酒……”卓稜立刻說道。

江文媚卻道:“江月初說的對,我要讓她看到我的誠意。”

說著,江文媚把茶換成了酒,又敬江月初。

江月初看著江文媚把酒喝了,她把酒杯遞向唇邊,卻是沒喝,忽然又道:“一杯酒就想了結,世上哪有那麼輕鬆的事?”

“江月初,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江文媚近乎懇求的說。

江月初眼神瞥向一旁的酒罈,說道:“你要是把這壇酒都喝了,我會考慮考慮。”

“……好!”江文媚似乎下定決心一般的說。

“不行!媚兒,一定不能喝!”卓稜抱住了江文媚。

可江文媚還是掙扎的推開他了,“卓稜,這是我跟江月初之間的事,你不要管了。”

說著,她當真提起了那壇酒,倒在碗中一碗接著一碗的喝,只是喝了幾碗便嘔吐不停,那樣子,彷彿要把血都要吐出來的樣子。

江月初看著,只是涼涼的提醒了一句,“吐出來,可不算。”

卓稜一副要殺了江月初的表情,可江文媚卻點了點頭,重新拿了一罈酒,仍舊繼續喝,斷斷續續的,江月初看的都累了。

等到江文媚終於喝完的時候,那瘦小的身體倒在椅子裡,幾乎是氣若游絲。

江月初想著,冷白音這黑玉蟬還挺厲害的,把一個正在青春年少的江文媚折磨成這樣,不過,她喜歡。

“我,我喝完了,該你了。”江文媚硬撐著說道。

江月初端起杯子,一口喝光,根本沒有嚐到那酒的味道,而後道:“江文媚,我不原諒你,因為我根本就不恨你!只是你該死,跟你母親一樣,如果這是在叢林,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因為一頭獅子,是不會允許一隻羚羊在它面前不停的蹦噠的。”

江文媚昏暗的眼中一閃,江月初是在說她自己找死!

“演夠了吧?卓稜,你下午僱的那七個散修,實在不怎樣,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廢物嗎?派那種級別的小嘍嘍來,也想殺我?難道你事先沒跟江文媚商量一下嗎?她要道歉,你好歹也配合一下,這麼著急的要殺我,誰會相信她是真的來道歉的?”江月初諷刺的說。

“卓稜,你怎麼能這麼做?!”江文媚質問,彷彿根本不知道這回事一樣。

而卓稜竟一口否認,“不!沒有這回事,我根本沒有派人去殺她,媚兒你相信我!”

江月初已經沒有看戲的心情了,她丟下一句話便往出走,“你們現在還要繼續吵嗎?等我離開這個別院,你們精心準備的鴻門宴豈不是白費了?”

江文媚卻忽然從後面追了上來,撲通一聲就給江月初跪下了!

“江月初,我給你下跪!求你原諒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好!這些天我從一個妙齡少女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太婆,我已經想通了!我不該怪你,只求你看在……看到我爹當初觀照過你的份兒上,救救我吧,你跟血鴉城冷少主關係那麼好,一定可以要到黑玉蟬的解藥吧?求求你,你想要錢還是想要什麼,只要我有,我都給你!”

江文媚哭著求道,兩隻乾枯的爪子死死的抓住了江月初的衣襬。

江月初停下腳步,呵,終於肯說正題了,原來,只是為了解藥而已。

不過,什麼叫看在江萬濤曾經觀照過她的份兒上?她和江萬濤,可誰都不欠誰的!她是再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了吧?

“你死心吧,就算我能從冷白音手中要來解藥,我也不會要的,江文媚,我已經說了,你這樣挺好,我覺得,這張樹皮一樣的老臉,比原來不知道順眼了多少倍!”江月初無情的說道。

說完,江月初一腳踢開了江文媚,越過她繼續向外走去。

當她快要走出院門的時候,身後卻傳來江文媚厲鬼一般的聲音,“江月初!有本事你就邁出這扇大門!你也中毒了!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剛剛喝的那杯酒裡!

是我江家的腐心丸,這世上除了江家老祖,沒人能解!就憑你當初在江家學的那些皮毛,根本解不了!我都已經低聲下氣到了這種地步,我甚至給你下跪!是你逼我的,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