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看到訊息,是在隔天早上。
這日早上沒課,她難得睡到自然醒。
洗漱一番,夏至坐在桌前醒神,隨手拿起手機,習慣性地看看莫清明有沒有給他發消息。
莫清明難得給她發消息了。
卻是她不想看到的訊息。
他說:學姐,我們不合適,分手吧。
分手……?
夏至看著螢幕上的字,一時有些緩不過神。
她做了什麼事嗎?
為什麼突然就要分手?
她搞不懂。
莫清明這是……冷戰夠了?想結束了?
她看著手機,有些失神。
顫抖著手,她緩緩打下幾個字,發過去。
“為什麼。”
她沒有用問號。
她只是要一個解釋,當然……莫清明可能也不會給她這個解釋。
只是,她委屈。
莫名其妙地委屈。
她嘆了口氣,知道這個點莫清明肯定在上課,不會回她訊息的,她趴在桌上,盯著桌子出了神。
可能……莫清明當初說的“外面處物件試試”,只不過是說說而已。
他可能,真的只是想試試。
可能,他們真的不合適吧?
這回,夏至難得沒有哭。
她思路清晰,把莫清明跟她分手的原因一一分析了一遍。
可能,是她真的不夠好,讓他厭煩了吧?
可能,是他高三壓力太大,談戀愛讓他分身乏術,所以他累了?
可能,是小學妹真的很好,他也忍不住誘惑?
或許,可能他們就只是不適合而已。
想了一會,夏至蔫蔫地趴在桌上,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無精打采。
她覺得有些累了。
生活,讓她覺得累極了。
“夏至,農藥不?”張珥把椅子挪到夏至身旁,問道。
這個時間點李思瑤跟陳琳琳已經去上課了,張珥今天沒課,這會兒剛打完一把快樂的5v5公平手遊,正樂著呢。
夏至坐直身子,搖搖頭,帶著幾分委屈看著張珥,“我……想喝點酒。”
她聽說,喝完酒,就什麼都好了,就不會難過了。
雖然,她還沒喝過酒。
只是心裡難受得緊,這個時候不做點什麼放鬆放鬆,恐怕是要憋壞。
夏至現在特別想好好哭一場。
可是,她哭不出來。
她委屈、難過,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那個讓她委屈和難過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
或許他們不過萍水相逢本應該只是個路人。
如果……如果……
如果當初沒有在一起就好了。
張珥一聽夏至的話,摘下只戴了一邊的耳機,挑眉,疑惑問道:“你這麼乖巧的小孩,怎麼會突然想喝酒?”
夏至搖搖頭,沒解釋什麼,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心情不是很好。”
“……”張珥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張珥起身收拾一下自己,突然想起夏至今天好像有課,回頭說道:“哦,對了,跟你導師請個假,現在喝酒,你下午上不了課的。”
夏至一愣,而後點點頭,“好。”
她今天想破例,當個壞學生,逃一下課。
這麼想著,她便給導師和陳姐發了訊息。
今天陽光明媚,如果沒有這件事,或許夏至會覺得這樣的秋天格外美麗。
只是現在,再大的太陽,再好的陽光,好像都沒辦法照射進她的心裡。
學校是不讓學生在宿舍喝酒的,因此張珥揹著一個黑色的書包,帶著夏至,去外面搜刮了一圈超市。
宿舍還有很多零食,倒是不愁沒有下酒的。
但是喝酒怎麼能少了冷盤呢?
張珥這豐富經驗的人,又帶著夏至去打包了幾份冷盤。
張珥這陣子心情都挺好的,如願以償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雖然沒有那種想象中的超甜戀愛,但好歹在一起了,這不就代表前進了一步嗎?
揹著一書包的酒回到宿舍,張珥覺得自己的肩膀要不行了。
夏至手裡也沒閒著,提著一袋一袋的吃的。
關上宿舍門,宿管阿姨就跟她們無關了。
夏至還是第一次喝酒,拿著自己的玻璃杯倒上滿滿當當的一杯白酒,一口悶。
張珥看著夏至這彪悍的舉動,下巴差點掉地上。
她剛剛拿白酒的本意是想兌一下雪碧,假裝自己是個會喝酒的人。
沒想到夏至這麼狠,她估計了一下,這一杯子,至少得有差不多一百毫升。
“不苦嗎?”張珥問道。
她拿的這款白酒不是那種帶著香甜的糯米酒,是普通的高粱酒。
她喝過,聞著香,喝著挺苦的。
夏至搖搖頭。
不苦,一點也不苦,這一小杯酒而已,哪兒有她的心裡那麼苦。
她自嘲地笑了笑,又到了一杯,拿起一次性筷子夾了一小撮涼拌海帶,送進嘴裡。
“哎呀,你這……”張珥原本還興致勃勃地想喝喝酒過過癮,這會兒看夏至面無表情、眼神中還帶著點淚意的樣子,酒都喝不下去了。
她估計夏至這是遇上感情的事了,但她從何得知夏至這到底遇上的是什麼事?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夏至。
夏至自顧自地喝著酒,又吃著冷盤,臉頰浮上兩抹紅雲,但就是不說話。
這叫喝悶酒。
“夏至,別光喝酒啊,說說話唄!”張珥看著夏至這彪悍的舉動,不敢跟著喝,拿著瓜子在一旁磕,“今天天氣可好了,你少喝點,一會我帶你去外面玩!”
她這當娘的可太累了。
自家姑娘為情所傷,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她可太難了。
夏至搖搖頭,又喝了口酒,白酒下肚那種火辣辣的感覺,讓她有種被打耳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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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
心口也是,火辣辣的疼。
她太笨了。
她怎麼就沒明白,莫清明其實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她應該有自知之明的,她哪兒配有人喜歡呢?
苦笑一聲,夏至又夾了一塊拍黃瓜,一邊嚼著酸酸辣辣的冷盤,一邊思索著自己的蠢笨。
可能,莫清明只是把她當成了生命中的一段旅程,她卻把他當成永恆,把他算進她的未來裡。
這多可笑啊。
張珥一時有點害怕。
夏至這面無表情、偶爾還自嘲一笑,一口酒一口菜的,好似個活了半生,飽經風霜,對生活不抱希望的老人。
她這是真借酒消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