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死死地盯著林凌，握緊了她的拳頭。機械義肢發出難聽的“咔咔”聲，代表了她內心中的憤怒。
“阿紫和我說過你。”夏娃卻伸出手，代替陳婧與林凌輕輕一握，便立刻鬆開。
“夏小姐，我也聽說過你，從其他的渠道。”林凌讚賞地看著夏娃，別看夏娃像是面癱一樣，臉上始終沒有太多的表情。不過她的交際手腕要比只會意氣用事的陳婧純熟多了，難怪在他前一世，即便成名後仍然能保持超然的姿態。
“陳老爺子，謝謝你的款待。我會擔任這一屆線下挑戰賽的玩家主廚，您老如果有空，當天不妨來嚐嚐我的手藝。”
林凌提到了線下挑戰賽，他很清楚厄運之槌派出的選手將是他們的職業隊隊長LOLI控統帥張宇和會長閻羅鯊，其他人要想參加位於天文市的決賽，只能報名海選，經過層層對戰後才能獲得一個資格。
每一屆線下挑戰賽的決賽入圍人數只有100人，而《永恆》在全球總共擁七億玩家，並且，這個數字每天都在增長。
陳婧這等已經掉出第一集團的前高手，從中脫穎而出的機率微乎其微。
當然，她要是願意放下身段尋求林凌的幫助，未必沒有逆天的可能。
陳老爺子沒說話，從陳婧的表情中，他已經察覺出自己的孫女和眼前的學生仔有一些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他不知道矛盾的由頭是什麼，但很清楚自家孫女的脾氣，只能暗嘆一口氣，搖搖頭算是拒絕了林凌的邀請。
“請轉告紫灩漣，我會在康健俱樂部的咖啡廳等到約定的時間。”林凌看了眼努力剋制著憤怒的陳婧，冷冷一笑道，“請夏小姐轉告她，我不希望因為某些人而導致我們間的合作失敗，她需要一個發展的環境，我和我的團隊也需要一個能幹的盜賊。”
“零！”
陳婧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她躍起身，拽住了林凌的領口，把他摁倒一邊的牆上，用機械義肢牢牢卡住他的脖子，攥緊拳頭就要往他的臉上打去。
門診大廳內頓時一片譁然，醫院的保安操著電棍往這邊跑來，卻被陳老爺子一個勾腳，放翻在地。
“這種脾氣也想和李琳達爭？當初閻羅鯊挑你進職業隊真是瞎了他的眼。”林凌冷漠地看著陳婧，就像是在看一堆行屍走肉，內中隱含的痛心疾首讓陳婧想到了射箭隊的教練看向自己的眼神，握緊的拳頭終究還是沒能打下去。
“想想到底是誰讓你淪落為今天的這種地步？我？閻羅鯊？張宇？李琳達？還是黑暗理事會？你到底在為誰工作，又是誰在支付你的工資？野狼神嗎？沒腦子的蠢女人！”
林凌說著扳開卡住脖子的機械手指，抓住她冰冷的右手，將她的胳膊橫到她的面前，沉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總會在重要比賽前橫遭不測？而某個無業遊民為什麼總會在你橫遭不測後拿得出一大筆錢來支援你，接濟你？你真得有用腦子好好思考過？”
林凌的這句話可謂是字字誅心，他口中的某個無業遊民當然是她的師兄野狼神，陳婧橫遭不幸後，是野狼神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為她支付了醫藥費並通知了她的家人，在她退出射箭隊的時候，又是野狼神第一個前來噓寒問暖，為她墊付了房租。
野狼神對於她的關懷和照顧曾經讓陳婧一度屈服於某種她看不見的壓力，生出了不如乾脆就嫁給他的心思，要不是陳老爺子從海外歸來，阻止了他們的接觸，給她留下了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思考，她大概真得會踏上野狼神為她安排的不歸路。
陳婧從本能上感覺到野狼神的怪異，她很清楚她的這個師兄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但他對待她卻比對待自己父母還要好，這讓陳婧感到毛骨悚然，她曾經一度認為這是所謂的愛情，可當野狼神真得向她求愛的時候，她卻感到反胃與噁心，可又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林凌的話提醒了陳婧，她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去找野狼神把全部的事情逼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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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孫女腦袋受過傷，容易發怒。”陳老爺子拉下臉皮對被陳婧衝撞到的幾個人道歉，聽見陳婧腦袋受過傷，容意發怒，那些人立刻聯想到了一種名為“武瘋子”的精神病患者，紛紛表示理解並驚懼地退開，都不敢提賠償，害怕激怒“武瘋子”，被摁在牆上暴打。
這個時候，林凌鬆開手指，推開像是雕塑一般的陳婧，對著陳老爺子歉意地聳了聳肩，撿起揹包搭在肩上走出門診大廳，留下一個爛攤子讓陳老爺子自己去收拾。
反正闖禍的是他的孫女。
“這麼漂亮的姑娘腦袋有問題，可惜了。”
“是啊，前面還好好的，哎……”
聚集在門診大廳裡排隊掛號或付費的病人家屬絮絮叨叨地議論著。
“零。”在陳老爺子的示意下，夏娃緊跟著走出門診大廳，追上了林凌的步伐。
“陳婧姐的腦部有一個血塊，是她在參加殘奧會射箭專案時留下的，容易動怒。從那時起就一直用保守療法治療，今天來醫院就是為了複診，聽醫生說血塊要比上一次小很多，對於腦神經的壓迫也沒過去強，只是沒想到……”
“是嗎？”
林凌不知道陳婧還有這段經歷，不過她的脾氣會這麼暴躁和血塊的影響不大。採取保守療法的患者往往會感到精神上的痛苦，這種痛苦隨著療程的增加不斷增加，等到症狀完全消失後才有康復的可能。
這就是所謂的心病了。
“阿紫對我提過你的事情，我認為你們的團隊在某些方面存在短板，比如戰士，你們沒有專職的盾衛者。”夏娃邊走邊聊道，“阿紫不準備讀大學，我也是如此，我們有大概4年的光陰可供浪費，這段時間內無論我們幹什麼我們的家庭都不會有太多的干涉……”
“錢的事情，我一直不願意多談。但我可以做出相應的保證，具體的事宜在合作後就會告訴你們。”
林凌清楚夏娃這是對自己的團隊和計劃感興趣，並且遠要比轉述給她聽的紫灩漣本人還要感興趣，目前的《永恆》內，擁有像他這樣成就的玩家只能算得上鳳毛麟角，再加上他剛才受到陳婧的挾持時表現出的冷靜與手腕，足夠讓心理年齡遠超於同齡人的夏娃刮目相看。
“我還是建議你們讀大學，當然學科方面，可以調劑，你我都知道，大學真正有用的學科只有那麼幾門專業學科，其餘的大多數學科只是在幫助我們豎立一個正確的世界觀，對於我們這種已經擁有自己世界觀的學生來講，並沒有太多的作用。”不過，林凌不僅沒有馬上答應夏娃的相當於“投靠”的要求，還婉轉地提出了他的建議，要她們去讀書。
這也是為了團隊著想。
誠然，夏娃的家庭背景讓她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可紫灩漣卻不同，她在家中的處境要比夏娃要糟糕許多。林凌上一世曾經聽聞圈內人士說過，夏娃當ShowGirl是為了賺錢補貼紫灩漣的生活費，生性好強的紫灩漣無法接受夏娃拿家裡給的錢來接濟自己，但要是她自己賺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團隊中像紫灩漣這樣的還有好幾個，團隊在短時間內或許能考林凌的威信凝聚起來。從長遠來看，若是沒有一個良好的個人發展空間，團隊最終還是會分崩離析。
讀書，是為了給彼此都留下一條好聚好散的退路。
“我同樣是一個學生，相信我，學習不會佔用太多的時間，只要掌握了正確的方法。”林凌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可是擁有被稱為“鬼才”的鄭國藩全套筆記，筆記的內容從大一到博士生階段應有盡有，應付專業課的考試根本不在話下，至於那些基礎科目，誰都知道考試的重點就在一些沒來得及拆除附錄的教材附錄中。
委託書城*的教材是直接從印刷廠送到家裡，不會拆除教材附錄。
唯一麻煩的科目數學，又是林凌為數不多拿手的科目之一。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夏娃認真地說道。她還是第二次遇見勸自己去讀大學的同齡人，她的同學們聽到她不打算繼續唸書的時候，不是羨慕她有一個好家境，就是羨慕她能暢暢快快的玩上四年，連聽聞此事的老師也是這個態度，沒什麼人為她的未來擔憂。
第一個勸說她的是她的好朋友紫灩漣。
“我勸你認真考慮。”林凌在醫院內的花園內停下，他邀請夏娃在一條長凳上坐下，這裡離門診不遠，方便夏娃返回，也離康健俱樂部的咖啡廳不遠，適合他們兩個，“至於你說的短板，我知道你是在說我們的團隊缺乏一個盾衛者，不過，我並不希望你以盾衛者的身份加入團隊，我甚至不希望你成為團隊核心，只要願意加入戰團就好。”
讓鼎鼎大名的劍聖媧皇去擔當沙包一樣的盾衛者，簡直是暴殄天物。
林凌可幹不出這樣的蠢事，他記得前一世傳聞當夏娃進入《永恆》的時候，紫灩漣已經為她積攢下了一定的基礎。那麼這一世，他給予夏娃同樣，或者說更好的基礎，夏娃走得是不是能比前一世更遠？
而他是不是也能在夏娃崛起的時候，撈到一些額外的好處？
對於夏娃這類十強者中的頂尖存在，曾經單槍匹馬，一人一劍摧毀了永夜議會方派遣出的精銳魔法兵團的強者，林凌總是抱著一定的敬意。除非他們與自己作對，不然他不會在他們成長起來就扼殺他們。
羊，總是肥了才好吃。
十強者，也正是因為他們是十強者，才有擊敗的價值。
劍聖媧皇，同樣如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