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結束後，蘇煦和程實來到船艙外，兩人面朝大海，安靜抽著菸斗。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董鶴軒就過來了。
“聽說你們有收穫了。”
董鶴軒問道。
“沒有收穫，可能找到了突破口，僅此而已。”
蘇煦搖頭道：“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或許只是巧合，那三人彼此之間很可能根本不認識。”
“聽那群女人異想天開信口開河，真的對你們查案有幫助麼？”
董鶴軒問道。
“或許有，或許沒有，不過……這裡存在著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她們是Wanderer一族，上個月的失蹤事件發生之時，她們就在船上。”
蘇煦耐心解釋道：“既然她們親身經歷了第一現場，那麼，不管她們的觀點有沒有價值，我都必須認真聽完。在大多數情況下，查案就是這樣子的，我們不可能一開始就能抓住核心線索，而需要不斷嘗試每一種可能性。”
“但施佳佳不是Wanderer，她當時沒在船上。”
董鶴軒道。
“對，當時施佳佳確實沒有搭乘風中少女，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施佳佳的引薦，我不可能走得進她們那個圈子。”
蘇煦不疾不徐道：“據警方的調查報告顯示，那些女孩對公僕缺乏基本的尊重，基本上一問三不知，因此，比起以私家偵探的立場，我更情願以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她們。”
董鶴軒沉默了片刻，緩緩問道：“蘇先生，我是否可以把你的話理解為——你利用了施佳佳？”
“施佳佳與我的偶遇，只是巧合，又或者可以稱之為緣分。”
蘇煦心平氣和道：“她不在上個月的乘客名單當中，因此我對她一無所知，既然一無所知……自然也就不存在利用了。在施佳佳邀請我與她們共進晚餐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施佳佳也是圈內人。”
“看來你運氣不錯。”
董鶴軒冷漠望著蘇煦，似乎話裡有話。
“可惜，只憑這麼一點點的運氣，是破不了案的。”
蘇煦不失時機強調了重點。
“看到你查案這麼用心，我很高興。”
董鶴軒頓了頓，和顏悅色道：“只不過蘇先生，我想提醒你一句，所謂的圈子，並非由她們自身決定，而是由身份決定，她們的身份則是由父輩決定。換言之，她們欣賞你，並不代表你有資格進圈子，一旦她們的父輩不欣賞你，那麼……我都很難保你。”
蘇煦平和道：“在施佳佳的客艙裡，我什麼都沒做。”
“流言蜚語也是能傷人的。古語有云，瓜田李下，各避嫌疑。我能控制聰明人，但沒辦法控制一個傻子。”
董鶴軒緩緩道。
“林景峰確實是個不穩定因素……”
蘇煦建議道：“這趟旅程，他不能再喝酒了。”
“我已經吩咐過了。”
董鶴軒輕聲道：“你也要注意。處理這種事，我必須一碗水端平，你懂的。”
“我會注意的。”
蘇煦微微頷首。
“最後一件事。”
董鶴軒凝視著蘇煦，兩人四目相對。
“洗耳恭聽。”
蘇煦平靜道。
“一切結束後，如果萊斯利名譽無損，我可以提攜你躋身真正的上流階層。”
董鶴軒大大方方明碼標價。
“我聽清楚了。”
蘇煦道。
“我更希望你是聽明白了。”
董鶴軒道。
蘇煦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與董鶴軒對視。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凝望。
目光，如出一轍的深沉。
站在旁邊的程實，幾乎可以感覺到原本自在不羈的海風在吹過兩人身邊之時，彷彿都變得有些凝滯。
“蘇先生，你似乎演過電影吧？而那位姜先生，則是一名導演。”
董鶴軒不溫不火道：“那些可敬的女士們或許會談到和影視圈有關的話題，我建議你們到時候謹慎發言，假如你在無意中對某位明星流露出不滿，那個倒黴的明星或許會因此而被稀裡糊塗封殺掉。”
“可敬的女士們表達友善的方式，很特別啊。”
蘇煦笑道。
“希望你對得起她們的善意。”
董鶴軒最後瞥一眼蘇煦，又拍了拍程實的肩膀：“二位神探，我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