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蘇煦與程實去了桌球室。
兩人坐在旁邊看別人打，並沒有要臺子。
因為桌球室可以吸菸，而名媛們則很少來這種煙霧繚繞的娛樂場所。
程實用的是自帶的菸斗與菸絲，蘇煦則要了一支進口的雪茄煙。
桌上放著兩罐沒有開啟的黑啤酒。
“我是越來越後悔接下這樁案子了。”
程實吐了一口煙霧，道：“蘇總，你有沒有覺得……警方是否在懷疑什麼？拿我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嗯，我有這種感覺。”
蘇煦慢慢點頭，道：“不過，這應該與最近督察部門的介入有關，此案最初的調查報告是沒有問題的。但凡兇殺案，嫌疑人、動機、現場三者缺一不可，當時警方在搜尋失蹤者的同時也對風中少女進行了全面細緻的勘察，結果顯示那三名失蹤者，應該不是被人殺害了的。因此我認為，隨著督察部門的介入，調查力度的加大，警方要麼鎖定了嫌疑人，要麼就是掌握了殺人的動機，當然也有可能……他們真的只是在做做樣子。”
“三名失蹤者持有國內護照，失蹤地點又是在海外，這是個很敏感的問題，警方的壓力可想而知，董鶴軒會緊張也很正常。”
程實緩緩道：“惟一不正常的，就是這起案件本身。萊斯利公司經營國際郵輪專案已經半個世紀了，曾經有乘客在海上因急病突發而死亡，也有幾起打架鬥毆事件，以及失竊案，甚至還有乘客在船上分娩的事例，但半個世紀以來，還從未有過乘客失蹤的先例。”
“凡事都有第一次……”
蘇煦道。
“倒黴的是，第一次偏偏讓我攤上了。”
程實苦笑道：“蘇總，我不該讓你摻和進來，如果是我一個人背鍋，我心理壓力會小很多。”
“增強你的抗壓能力吧，神探。辦大案，心理素質是必須要有的。”
蘇煦仰面靠著椅子背，面朝天花板，平和道：“之前董鶴軒似乎會讓你產生某種壓迫感，影響你的辦案狀態，現在如何？”
“現在好多了。”
程實道：“不管有錢沒錢，錢多錢少，人終究只是人而已。”
“你狀態恢復得挺快，這是個好兆頭。”
蘇煦道：“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麼新的見解？”
“身體消失，是最難解釋的一點，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那都是幾百斤的肉和骨頭，想要讓他們憑空消失而不留下一點痕跡……這已經相當於魔術了，然而，風中少女號並不是魔術道具。”
程實道：“我已經將風中少女的設計藍圖看了將近一百遍，也到郵輪各處實地都檢視過了，我認為——這不是一起躲貓貓事件，就算那三人有充分的理由到風中少女號上專程來玩躲貓貓，警方也不至於找不到他們。既然他們沒有自發的躲藏起來，也就說明……有人讓他們消失了。”
“嗯，合乎情理的理論。”
蘇煦道：“即是說，正如我一開始的觀點，方法這一步，是最難的關卡。”
“沒錯，我相信這是案件的本質，也是破解此案的核心。”
程實點頭。
“神探，你看這樣行不行。與其糾結於那三人是怎樣消失的，倒不如，好好回溯一下，他們在消失之前，究竟做了些什麼。”
蘇煦十指交叉，建議道。
“消失之前做了些什麼？”
程實輕聲重複。
“根據調查報告，他們三人是在同一天消失的，即八月七號，那天，他們沒有吃早餐、午餐、晚餐，到了夜裡，也沒有回客艙，這才引起了郵輪工作人員的注意，正式的確認失聯以及上報，則是在八月九號。”
蘇煦道：“我想弄清楚的是，在八月七號之前，他們究竟經歷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