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了？”
蘇煦正在喝下午茶。
程實坐在對面，戴著墨鏡，表情僵硬。
“問了……”
程實摘下墨鏡，似乎沒休息好，眼睛裡有些血絲。
“問的董鶴軒？”
蘇煦又道。
“嗯，他什麼都沒說。”
程實沮喪道。
“用不著這麼垂頭喪氣，什麼都沒說就什麼都沒說唄，說不說是人家的自由，咱不能強人所難，對吧？”
蘇煦表示無所謂。
然而程實仍然有些無精打采，彷彿肩上扛著一座大山。
“咋啦哥們？”
蘇煦很難不去注意此時程實的壓力山大。
“我感覺，我就不應該問。”
程實如實說道。
“你何以會有這種感覺？”
蘇煦笑著問道。
“董鶴軒這個人，平時面如平湖，待人處事始終是一副氣定神閒波瀾不驚的樣子，然而當我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的神情一變再變。”
程實緩緩道。
“他有生氣？他有對你發火？”
蘇煦皺眉問道。
“不，看上去他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對我發火，但，我能感覺出來，他的那種狀態，比生氣、發火都更加可怕。”
程實這下，連聲音都有點發顫了。
“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態，可否用語言描述一下？”
蘇煦耐心問道。
“我照你說的那樣，問了董鶴軒那個問題，他馬上一驚，險些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然後看了我一樣，顯然，對於我為何要問這個問題，他感到很意外很費解，於是他問我——為什麼要問這個？”
程實看一眼蘇煦，繼續道：“我就如實地說了，我說是蘇總讓我問你的，然後他就不再看我，而是出神的望著牆壁上的掛畫，大概沉默了兩三分鍾吧，就讓人送我出來了……”
“所以你就嚇成這樣了？”
蘇煦調侃道。
“未知，是恐懼之源嘛。我感覺咱們這回是捅婁子了，但我不知道董鶴軒究竟打算怎樣……”
程實緩緩道：“心裡沒底，所以才慌。”
“該吃吃，該喝喝，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蘇煦揮手與程實道別，一路目不斜視，來到了凌若絮的客艙。
敲開艙門之後，凌若絮披著一身寬鬆的睡袍站在蘇煦面前。
“我在睡美容覺呢……找我有事？”
凌若絮打了個哈欠，原本不算淑女的動作，竟顯得萌態橫生。
“我聽說特等艙的顧客，有特權。”
蘇煦解釋道：“所以有事想請你幫忙。”
凌若絮請蘇煦進屋坐下，問道：“什麼特權？特殊服務？”
“是這樣的，我這趟登船，只帶了些休閒風格的衣服，沒帶那種看上去比較正式的服裝。”
蘇煦問道：“不知道特等艙的貴客在面臨這種問題時，郵輪方面能不能提供解決方案？”
“報一下你的身材資料。”
凌若絮道：“肩寬，腰圍什麼的……”
“我不清楚。”
蘇煦搖頭道：“我買衣服，都是去店裡試一下，合身就買了。”
“……”
凌若絮無語了片刻，吩咐道：“站起來。”
蘇煦聽話照做，耐心感受著凌若絮對他毫不客氣的上下其手。
“你學過裁縫麼？不用尺就能量出身材資料？”
蘇煦好奇問道。
“誰說我在測量資料？”
凌若絮瞟一眼蘇煦：“我在揩油而已。”
蘇煦微微汗了一下，心想這個玩笑有點過了……
凌若絮用客艙的電話撥通了貴賓熱線，沒花多長時間，就有服務員送來了一件白襯衣、一件深藍色的針織背心以及一條藏青色的西褲。
“接下來，你該不會是要揭開案件的謎底了吧？”
凌若絮託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望著蘇煦。
“沒有啊，我只是……在準備著與航運王子董鶴軒之間，很可能會出現的一場交鋒而已。”
蘇煦輕聲道。
“你和他有什麼好交鋒的？他又不是兇手。”
凌若絮疑惑不解：“上個月，董鶴軒不在風中少女號上啊。”
“哈哈……我說的只是很可能會出現，並不是一定會出現。”
蘇煦微笑道：“不管怎麼說，這套衣服做工也還行，不拿白不拿，對吧？”
“那你換上啊。”
凌若絮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