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醫療產業鏈呢？”
唐平川進一步解釋道：“我具體指的是整形美容，木槿花國首都裡一條街上就有八百多家整形機構，半數以上的客戶都是大陸人……冒著語言不通的風險去做那種危險的嘗試，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可否認的是，整容確實是暴利。大陸需要本土的整形美容品牌，鴻瑞也完全有這個實力去打造。”
“我不做腦殘的生意，回味不佳。”
蘇煦還是搖頭。
程實有點懵逼了。
餘味太差。
回味不佳。
蘇煦給出的理由，竟是如此的清新脫俗……
唐平川鍥而不捨，繼續道：“那然後，就是健體養生、美容塑身、一體化養老、節能環保了，這是未來高階消費裡的四大風向標，環保、節能以及新能源開發領域是一般民營企業沒有條件去染指的，健體養生這一旗號，目前來講……主要是低端市場喜歡玩這個噱頭，那麼剩下的——就是美容與養老，前者早已被西方的那些世界名牌瓜分殆盡，國產品牌只能依靠價效比走低端路線，後者的話……就需要政商結合了，這手牌想打的人不少，有這份能量的人卻不多啊。”
“鴻瑞自上個世紀成立以來，一直致力於打造我國本土的奢侈品牌，我們既有經驗也有實力。”
蘇煦淡然道：“美容塑身是有錢階層與即將形成的有閒階層的週期性固定消費，是能產生穩定且持續收益的沃土良田，我打算分一杯羹。至於集醫療、養生、養老為一體的高階醫養社群嘛……鴻瑞確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國內目前又有哪家公司或機構有經驗呢？總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對吧？我不做養老院或療養院，要做就做真正意義上的一體化，而且還要做到世界首屈一指，正如轎車行業的勞斯萊斯。”
唐平川微微汗顏。
“你有什麼看法麼？”蘇煦問道。
“嗯……國外那些美容、藥妝品牌，他們靠的就是一塊牌子來盈利的，從上個世紀至今，無數的國內廠商試圖撼動那些過江龍的品牌地位，然而很遺憾，他們全都折戟沉沙了，無一例外，世界名牌牢牢佔據高階市場，國產品牌只能乖乖定位低端，這是無數企業家用無數次的失敗，驗證出來的惟一真理。”
唐平川停頓了片刻，繼續道：“再說醫養結合的一體化養老，這個其實在不少西方發達國家已經形成了穩健的產業鏈……”
“國情不一樣。老人也不一樣。面向的家庭更不一樣。社會各界的支援力度與認同程度，也有所不同。”
蘇煦搖頭道：“照著瓢畫葫蘆，會摔得很慘，要做，就要做符合我國實際的、具備我國特色的醫養一體化。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風水與選址。”
“風水與選址？”
唐平川微微一怔。
“看吧……你說不少西方發達國家有，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
蘇煦淡然道：“我要開創的模式，是前所未有的，在這個世界上從未出現過的，是將會被後世無數企業家、地產商紛紛競相效仿的。唐先生，我國是人口大國，在未來幾十年裡，我國老人的人口數量不僅是世界第一多，而且比世界第二的國家還要多出好幾倍……你好好想想，我選擇這份事業，不僅是洞悉商機，更是善意使然，百善孝為先啊。”
“講究得越多，難以攻克的障礙也就越多。”
唐平川微微頷首，輕聲道：“有點兒意思……”
“再說回美容塑身，你剛才說，在過去，國產品牌想要擠進世界高階市場，悉數失敗，無一例成功，這個我不否認，但我想指出的是——在未來，大眾消費將會朝著圈層經濟過度。”
蘇煦不慌不忙說道：“圈層經濟，又稱之為小眾經濟，是以民眾充分個性化為前提而產生的，這種過度必然會帶來商機——我們將會逐步失去大眾品牌，為什麼？因為大部分的中小企業所服務的只是一個特定的人群，這個特定的人群會被垂直打通，只要服務好這些人，只要在這個族群中形成你的品牌理念，你就可以成長為一個小而美麗的優秀企業。在未來的我國，做一個幾萬人這樣的企業，對創業者們來講已經不再是夢想了，做一個家喻戶曉，從8歲到80歲都知道的品牌，也不再是一個夢想，那麼新的夢想是什麼？做幾百人、千把人的企業，甚至幾十人的企業，把一個特定圈層和消費族群打穿做透，專門為他們提供服務。這即是我國的消費社群，在觸手可及的未來裡，將會出現的最大變化。”
唐平川取下了眼鏡，慢慢擦拭著鏡片，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戴上。
“看來我在書堆裡，待得太久嘍……”
唐平川喟然長嘆。
“我第一次站在這座東方第一高樓的最頂層，朝著下方俯瞰時，也覺得大開眼界。”
蘇煦慢慢說道：“當時，站在我身邊的是劉建文劉先生，劉總惜字如金，沒有我這麼多的廢話，當時他只對我說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唐平川問道。
“強者在上。”
蘇煦淡然道：“對了……前不久我在海上觀光，某位可敬的女士說我缺少指南針，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只知目的地，卻沒有指南針和燈塔，是有可能會遭遇海難的啊……”
“我儘量。”
唐平川很快又補上一句：“反正同在一艘船上，要死一塊兒死……我肯定盡力而為，有十分力就不會只出九分。”
“你死了，我怎麼辦？”
徐佳寧忽然幽幽道，語氣輕柔，似在發嗲。
唐平川虎軀一震，不禁凜然。
“不是盡力而為，是一定要做到。”
蘇煦拍了拍唐平川的肩膀，兩人一同俯瞰著下方的燈火輝煌。
程實長長出了一口氣，一抹白色，從眼前飄落。
“啊……”
程實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掌，捧住了那一片悄無聲息自天空降下的晶瑩雪花。
“呀，下雪了！”
徐佳寧驚喜大叫，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
唐平川的目光之中飽含著暖意：“我現在也買不起什麼貴重禮物給你……今夜，你是整個明珠市，最先觸碰到雪花的女孩子，沒有之一。”
“真不厚道，知道要下雪，不告訴我？”
蘇煦抱怨道：“早知道，我也約女朋友出來啊。”
“那麼我女朋友就不是最先的了……”
唐平川扶了扶眼鏡，以理據服人。
蘇煦無語。
一向不苟言笑的程實此時也不禁笑了起來，心想一個理科神人，竟會如此的孩子氣……
沒錯，經年累月板著一張撲克臉的程實，此時覺得很開心，並且，也毫不掩飾他的高興。
他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許許多多令人拍手稱快的傳奇事蹟，會陸陸續續的發生。
而那些光輝歲月裡的崢嶸往事，都有著一個共同的起始點。
那一個起始點，也就是在今夜。
是的，所有精彩的故事，都應當從這個寒冷的冬夜開始講起。
2017年末，平安夜，明珠迎來了第一場雪。
是夜，時任鴻瑞招商部總監的蘇煦，於明珠中心大廈頂層，初會唐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