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是一家人了？”
蘇妙雪扭頭就走。
周婷婷感到有些不解。
“她好像對你有什麼成見，即便如此，你還要光顧她的店？”
周婷婷問道。
“我們只是來吃東西的。”
蘇煦簡簡單單回答了一句。
很快，蘇煦點的那些都上了，服務員後來還另外贈送了兩份紅菜湯。
“紅菜湯？不錯。”
蘇煦給周婷婷倒上了清酒，兩人碰杯。
“祝新年紅紅火火。”
蘇煦沒怎麼吃菜，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飲酒。
“你不是說你餓了？”
周婷婷吃東西的儀態很隨意，她似乎並不打算在蘇煦面前講究什麼優雅以及淑女形象。
“我喝點小酒暖暖身子就行了。”
蘇煦示意道：“你儘量吃，吃不完我也不會打包的。”
周婷婷一邊咀嚼，一邊以隨意的口吻問道：“蘇總監，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自己是怎樣看待你自己的，廣開後宮的情場浪子麼？”
“哈哈……”
蘇煦笑了笑，對於周婷婷的問題避而不答，淡然說道：“我是怎樣看待我自己，這一點，我幾乎從未向他人談及。相對應的，對於別人是怎樣看待我的，我也絲毫沒興趣知道。”
周婷婷的筷子停了下來，對於蘇煦的傲慢，她開始覺得有些不適了。
從小到大，周婷婷從未見過任何一個同齡人，有資格在自己面前展示傲慢。
然而此時此刻，蘇煦卻這樣做了。
周婷婷放下筷子，抬頭與蘇煦對視，在對方的目光當中，她只看到了坦誠與真摯，而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虛張聲勢。
或許蘇煦並不是故意作出傲慢的姿態，他只是在陳述一件完全客觀的事實而已。
“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個人，其實很討厭。”
周婷婷問道。
“唉喲，你好討厭啊……”
蘇煦學著女人的腔調來了這麼一句，隨後一本正經問道：“是這種麼？那麼很不幸，沒有人這麼跟我說過。”
周婷婷白了蘇煦一眼，蘇煦微笑以對。
“說起來，選單上，沒有紅菜湯吧。”
周婷婷拿起選單，檢查了一遍，果然沒有。
“這裡的店長喜歡研究新菜。”
蘇煦聳了聳肩說道：“我似乎就是那只專門負責嘗菜的小白鼠了。”
周婷婷喝了口湯，微微頷首說道：“湯燉得很入味，肉香濃郁，這是用心熬製的菜品。”
蘇煦建議道：“下次你過來時，可以報我名字，說不定……”
“免了。”
周婷婷注視著蘇煦，說道：“我可能會再來，但肯定不會報你名字。”
蘇煦攤手表示悉聽尊便。
周婷婷還是認認真真盯著蘇煦。
“周總，你關於企業架構精簡的想法，精彩絕倫，並且，也很符合公司的實際情況。”
蘇煦十指交叉撐在桌面上，慢慢說道：“絕不是蠻不講理的暴力革新，相反，可執行性相當強，接地氣，得人心。”
“哼……”
周婷婷冷冷說道：“說到阿諛奉承，比你出類拔萃的，我見過不下百人。”
“這絕非拍馬屁，我說的是事實。”
蘇煦嘆了口氣，苦笑道：“這年頭，說句大實話，都會招來諷刺，做人難啊。”
“那你開會時為何不說，這會兒對我說有什麼用，我難道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提案很好麼？”
周婷婷沒好氣地說道。
蘇煦只是一臉平靜地看著周婷婷，直到後者都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才輕聲說道：“周總如此優秀，應該有相當多的追求者吧？”
“哪有那麼多。”
周婷婷敷衍說道。
“那麼我換個說法——潛在的求愛者，或者說單戀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蘇煦不緊不慢說道：“不少綜藝節目、心靈雞湯當中，提到喜歡一個人就應該轟轟烈烈去死纏爛打的追求人家，其實那些都是屁話。周總，你覺得呢？”
“相信心靈雞湯的人，多半是無聊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吧。”
周婷婷似乎勉強認同了蘇煦的話。
“說了等於沒說，或者說了反而會適得其反，對於以上兩種情況，選擇沉默是金，我認為是明智之舉。”
蘇煦平淡說道。
“蘇總，雖然你只是執行層的一名總監，但既然你擁有參與年會的資格，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你說出來的話是有道理的，那麼——高層就會考慮。”
周婷婷語重心長說道。
“是麼？”
蘇煦笑著說道：“周總，你身為首席商務官，精心擬定一份提案，高層都選擇性的無視了啊，難道我能將其理解為——那些大佬都不認識漢字麼？”
“或許，他們有他們的道理吧，可能我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周婷婷停頓了片刻，慢慢說道：“假如蘇總你站出來表明態度，董事會或許就會在年會上將那層道理稍微講講。”
“道理？不，這與道理無關。”
蘇煦擺了擺手，將烤好的豬肉夾進周婷婷的盤子裡，不緊不慢說道：“說到豬肉，豬身上的每個部分，肉質是不一樣的。在古羅馬，最上等的肉，由皇室成員專享；稍差的，分配給貴族；中等品質的肉，給神職人員；再差一些的，給軍隊；最劣等的肉，才會分發給平民。周總，你所謂的架構精簡，的確對集團有利，可是——那會導致貴族與神職人員的席位大幅減少。”
“我們又不是國企。”
周婷婷蹙眉說道。
“可大家都是國人。”
蘇煦慢條斯理說道：“我們國家有著五千年的悠久歷史，在這悠悠歷史長河當中，席位二字，從來都是一個不可被提及的核心詞語，它既是揭開滄海桑田背後源動力的樞紐，同時也一直被人們刻意避諱，因為那是逆鱗，不可觸碰。”
周婷婷把剛要送入嘴裡的烤肉放回了盤子裡。
“是的，這一切，與道理無關，只和權勢有關。”
蘇煦平淡說道：“在年會上，我的確能夠發言，但是，可以說話與擁有話語權，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周總，你恐怕將二者搞混淆了。”
“這就是你請我吃飯的理由？為了表明你並不是為了明哲保身，而只是真的無能為力？”
周婷婷問道。
“我看起來像是一個無能為力的人麼？”
蘇煦詫異反問道。
“我看不出，總感覺你不怎麼積極。”
周婷婷自發的為蘇煦斟滿了酒。
“要說積極，網路上廣大的鍵盤俠們都很積極啊，一個個恨不得是管仲再世樂毅重生，你認為感覺上很積極的人，就一定是靠譜的麼？”
蘇煦再次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