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的結果,與蘇煦的預料,大相徑庭。
白沐晨與蘇煦兩人所拜訪的是一名中學教師,該名教師的業餘愛好是寫字和繪畫,經由藝術界人士的介紹,蘇煦以收購字畫的名義,得以順利跨入這位中學教師的家門。
蘇煦首先是稱讚了一番此教師作品的藝術造詣,並作出了“胸中有塊壘”之類文縐縐的品評,進而話題又衍生到了這位業餘藝術愛好者的“藝術人生”層面。
當蘇煦從公文包裡拿出那一疊教師妻子與趙瑞海多次“親密接觸”時的照片以及身份證開房記錄流水式,這位雖年輕卻喜靜不喜動的教師錯愕了。
原本還端著架子的教師頓時繃不住了,尤其是白沐晨在旁邊安靜觀望,這一點更是令他歇斯底里。
“你是什麼人,究竟想幹什麼?”
這位邱姓教師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妙。
普通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蒐集到如此詳實的情報。
換言之,眼前這位自稱是一名收藏家的年輕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當然,他也不可能懷有普通的目標來到這裡。
蘇煦扶了扶金絲眼鏡,雖然眼鏡質量很輕,但對於從未戴過眼鏡的人來說,這份觸感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如我方才所言,我十分欽佩閣下的藝術品鑑力以及創造力,我也很期待閣下能夠創造出更多優秀的作品。”
蘇煦平靜說道:“邱先生,你的書法不錯,但用來寫《莫生氣》之類的作品,未免有些滑稽。”
“滑稽?”
邱老師瞪視著蘇煦。
白沐晨朝四下裡看了一圈,只見牆上懸掛著的書法作品,多是《寬心謠》、《長壽歌》之類。
“你是打算管我?”
邱老師冷笑。
“我打賭,你待會兒會求著我管你,就賭十塊錢的吧。”
蘇煦微微笑了笑,不緊不慢說道:“這些照片,或許我會很願意,把它們交到你班上最頑劣的不良學生手裡。說起來,我還是挺期待的,那些不良少年,會搞出一些什麼樣的名堂出來呢?”
“你想死嗎!”
邱老師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便要抓住蘇煦的衣領。
只可惜,蘇煦眼疾手快先發制人,一腳踹中了邱老師的小腹。
邱老師重重摔了回去,險些把沙發撞翻。
“我這件衣服,挺貴的,所以我建議你管好自己的爪子,千萬別亂抓。”
蘇煦點燃了一支香菸,心平氣和說道:“邱老師,我這次來,是打算和你友好協商問題的。”
“你想要什麼,麻煩直說,謝謝!”
邱老師被剛才那一腳踹得冷汗直流,眼皮子也在不由自主的跳動。
“這句話,或許我該反過來問你吧,邱老師,你的妻子肆無忌憚在外面和別的男人鬼混,你明明就知道,卻裝作一無所知,你究竟是在搞什麼?”
蘇煦慢條斯理問道。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當著白沐晨的面,邱老師臉漲得通紅,但在氣勢上,他仍然不想就這樣落了下風。
“的確與我無關,你就當我是多管閒事好了。”
蘇煦還是和和氣氣微笑著。
然而白沐晨卻不這麼認為,從方才看見那些照片的那一刻開始,白沐晨就瞬間意識到,此事絕不簡單,因為照片當中那個體態臃腫大腹便便的男人,赫然便是鴻瑞集團薪酬委員會的一把手——趙瑞海其人。
顯然蘇煦並不是在多管閒事,而是居心叵測。
“多管閒事?呵呵,你管我家裡的事情,對你有什麼好處?”
邱老師憤怒叫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請你打電話報警吧,謝謝。”
蘇煦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微微抬了抬手臂,示意對方自便。
邱老師拿出手機,緊緊握住,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惜,他終究還是沒有撥號,而是緩緩垂下了手臂,那一刻,他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看來你是不打算報警了,好吧,那麼我就來回答你前面一個問題。”
蘇煦吸了口煙,慢條斯理說道:“你猜得沒錯,就這件事情而言,我的確是可以從中獲得好處的,只不過,這個好處,與你沒有關係,所以我沒必要告訴你。”
“哼,那還談什麼呢?”
邱老師冷冷道。
“我現在要說的,是你能夠得到的好處。”
蘇煦淡然說道:“我可以為你爭取最大傾向於你的財產分割。另一方面,你兒子的撫養權,我也可以保證歸你,這樣你的子女撫養費也就又免了不少了。”
“呵……口氣倒不小。”
邱老師譏諷說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法官大人?”
“機會,僅此一次。要麼你抓住這次機會,要麼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
蘇煦吐了個菸圈,輕聲說道:“至於你考慮的時間,就是我這支菸剩下的時間,你自己把握。”
“我憑什麼相信,你可以左右司法部門?我的房子,我的車,我的銀行存款,當然還有我的兒子,你憑什麼敢說,財產分割一定會傾向於我?”
邱老師質問道。
蘇煦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吸菸。
當那支菸剩下還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蘇煦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俯身將煙摁滅在了菸灰缸裡。
而在蘇煦抬起頭來說,他看見了這位之前還滿臉怒容的邱老師,殷勤地遞了支菸過來,並且掏出火機表示要幫助點火。
“不了,煙要少抽。”
蘇煦擺手拒絕。
“是這樣的,蘇先生,你剛才說的,我很感興趣。”
邱老師拉著蘇煦的手,讓他回到沙發坐下,自己點了支菸深深吸了兩口,說道:“這事兒,我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我的名聲以及我的體面,當然還有我平靜的生活,同時我還必須承受著極大的風險。”
“錢。”
蘇煦平淡說道。
“沒錯,錢。”
邱老師直率說道:“打官司,耗時耗力,也耗錢。最終我能賺回來多少,這個是我必須要考慮清楚的問題。蘇先生,希望你別見怪,大多數男人在面對這種情況選擇忍氣吞聲,一方面是因為面子,另一方面——這麼搞,肯定是得不償失的。”
“你要我再保證第二次?”
蘇煦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