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喜歡蒐集話題性的時事來吸引人們的眼球,從而達到提升流量的目的,邱老師的離婚訴訟案件既屬於人們津津樂道的民事糾紛,同時還具備著一定程度的桃色性質。
與此同時,萬事屋向來喜歡造勢傷敵,這種獨樹一幟的套路,是有其歷史淵源的。
正如蘇煦後來對邱老師講解過的那樣:法律其本質,無非是一種武器罷了,這種武器具備統一性和一致性,簡單地說,對於所有人而言,法律條款都是一模一樣的,不會因人而異,正如一柄三尺青鋒,劍是同樣的劍,可用在不同的劍客手中,卻能發揮出截然不同的效力,萬事屋的律師們善於造勢更善於借勢,這是他們與別的同行最顯著的不同之處。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在於你本身不存在可以被敵人利用的破綻。”
蘇煦總結說道:“這是戰術能夠成功的基礎條件。”
“總覺得很不體面。”
邱老師苦笑說道:“我這點破事兒,都上網絡新聞熱搜了,誰會願意因為這麼糗的事情成為網紅?”
“既然你沒有做錯什麼,又何須耿耿於懷?”
蘇煦問道。
“拜託,那是我老婆,被綠的人是我,你當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邱老師搖頭嘆道:“說得輕巧,你不知道我現在壓力有多大,老婆帶著孩子回孃家了,那邊的親戚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過來,我現在連手機都不敢開機了。”
“所以說,歸根究底,困擾你的最根源的問題——即她偏偏是你的老婆,而不是別人的老婆。”
蘇煦攤手道:“那現在呢,我們是從根源上幫你解決問題,不是麼?”
“但也沒必要這麼高調吧……”
邱老師提出質疑。
“這叫戰術。”
蘇煦拍了拍邱老師的肩膀,沉聲道:“我說了會贏,就一定會贏,你百分之百放心就行了。”
“那你既然幫我,總得圖個什麼吧?”
邱老師確實不太相信世界上真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我當然也是有條件的。”
蘇煦給邱老師遞了一支香菸,緩緩說道:“我幫你這件事,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我與你有過接觸,這一點,同樣不能再有別人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只能與萬事屋對接,至於我——你就當是從未遇見過我這個人就行了,有任何疑問或需求,你去找萬事屋的人即可。”
邱老師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可他也絕非是那種自尋煩惱自找麻煩的人,他抽著煙默默點頭,心領神會,已經開始在腦海當中構想著離婚之後的美好未來。
回到鴻瑞大廈之後,蘇煦很容易就能察覺到公司職員們心中那股幸災樂禍的趣味,雖然大家都沒有竊竊私語議論這件事,可不少人的臉上,都掛著心照不宣值得玩味的笑容。
對此,蘇煦熟視無睹,他回到辦公室時,訝異的發現,唐平川的神色竟然也有些異樣。
“你也這麼八卦?”
蘇煦好奇問道。
“你覺得我像是那麼八卦的一個人麼?”
唐平川沒好氣說道:“再說了,這根本就不是八卦不八卦的事情,蘇總,你以為這是花邊新聞麼?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了說,甚至很可能會影響公司的市值。”
“不影響你的工資就行了。”
蘇煦淡然說道。
“我是無所謂啦,不過蘇總你難道不覺得有些頭大麼?”
唐平川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蘇煦,問道:“我記得前一陣子,趙瑞海隔三差五請你吃飯泡澡來著,你們不是朋友麼?”
“表面兄弟而已啦,現在那家夥被潑髒水了,我當然得第一時間跟他撇清關係,而且這個撇啊,還得撇得有人情味,撇得不傷和氣。”
蘇煦笑著說道:“假如薪酬委員會那一掛人,跑來找我,你就說……”
“我就說你不在,出去談生意了。”
唐平川介面說道。
“不,不說談生意,就說人不在就行了。”
蘇煦擺了擺手。
“那如果是CEO辦公室有人來找你,而我說不在,她就要去你辦公室坐著等你回來,那該怎麼辦?”
唐平川問道。
“噢?”
蘇煦微微一愣。
唐平川抬手指向總監辦公室的方向,說道:“周總在裡面,等候你多時了。”
蘇煦心裡“咯噔”一下,吩咐說再有任何人來,都儘量想辦法給打發走了。
年輕且辦事幹練的靚麗OL,首席商務官周婷婷,此時正半躺在蘇煦的沙發上玩著手機,並沒有端出那副令人人敬畏的女強人架子來,反倒像是把現在視為下班後的業餘時間,而且將蘇煦的私人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家一樣。
蘇煦關上門後來到儲物櫃旁邊,拿了包速溶咖啡沖泡好,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再才問道:“周總,今天找我有何見教啊?”
周婷婷扔開手機,撥弄了一下劉海,斜眼瞥了一下蘇煦,隨口問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
蘇煦很是納悶的反問。
“讓那個男的,敢於家醜外揚。”
周婷婷以隨意的口吻說著,同時一邊觀察著蘇煦的神色:“好面子,尤其是這方面的面子,這是明珠男人的共通之處,那位人民教師是明珠本地人,他當然也很要面子,一般來說攤手這種事兒,他們都會選擇藏著掖著,儘量低調處理。”
“原來如此。”
蘇煦微微頷首說道:“我之前還覺得有點奇怪,何以一件本應很容易的事情,卻著實耗費了我一番說辭,我甚至懷疑那人有毛病,原來並不是他有毛病,這其實是明珠男人的通病?”
“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
周婷婷淺淺一笑,說道:“這麼說,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
蘇煦反問。
“承認這件事情,是你一手促成的咯。”
周婷婷注視著蘇煦,意味深長說道:“這方法的確有效,只不過,代價卻也不小,之前我從未考慮過,你會是這樣不顧大局的人,公司形象在你的眼中,難道就一文不值?”
“不破,不立。很簡單的道理。”
蘇煦淡然說道:“既想建功立業,又前怕狼後怕虎,瞻前顧後的,能成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