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煦不再說話,只是一言不發的把牛排吃完。
孫佳怡招了招手,讓服務員過來埋單。
“男人老是有著更高的追求,但我認為,不管男人女人,都應該腳踏實地。”
孫佳怡道:“趁著年輕,應該為自己的以後多做打算,你不為自己打算,就沒有人會為你打算。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一個人只能靠自己,信自己。想想看,當我沒有飯吃的時候,你會餓嗎?”
這時,服務員拿著賬單走了過來,道:“多謝兩位,三百二十七元。”
她從包裡拿出兩張免費用餐券遞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接過免費用餐券看了看,搖頭道:“抱歉,這餐券應該在下單之前給我們,現在不能使用了。”
“這是什麼意思?”
孫佳怡皺眉問道。
“承惠三百二十七元。”
服務員指了指賬單上的金額。
“豈有此理!”
孫佳怡生氣了,叫道:“那你們這不是騙人的麼?”
“不好意思,小姐。餐券上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應該在點餐之前出示,現在已經不能用了。”
服務員道:“如果你不認識字,那我也幫不了你。”
“你說什麼!”
孫佳怡猛地站了起來,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素質!把你們經理叫來!”
“叫經理來也是一樣,錢還是要給。”
服務員斜眼打量著孫佳怡,問道:“小姐,難道你想吃霸王餐麼?”
“唉……算了算了。”
蘇煦掏出四張紅票子,正要遞給服務員,卻被孫佳怡一把攔住了。
“不能給!把錢收回去!”
孫佳怡指著服務員的鼻子罵道:“賤人,我一定要投訴你!”
被指著鼻子罵的服務員情緒也上來了,兩人開始對罵,越來越多的顧客將目光投向這邊。
蘇煦有些無可奈何了。
怎麼這種倒黴的事情,就被自己撞上了呢……
這個時候一走了之吧,不仗義;不走吧,孫佳怡又不準他付錢,局面只是越來越僵。
就在這時,一群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人走進了這家西餐廳。
“你就是蘇煦吧?找你可真不容易啊……跟我們走!”
為首的一人摘下墨鏡看了一眼蘇煦,道:“車在外面,你最好是配合我們,否則……跟你約會的這位漂亮女孩子,很可能會受傷。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一邊保護別人一邊打架,肯定是會束手束腳的吧?”
孫佳怡被這群西裝男子的陣勢嚇到了,問蘇煦:“你得罪了什麼人?”
“我得罪的人可多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蘇煦一臉惆悵,道:“好吧好吧,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走出西餐店,上了黑色轎車之後,蘇煦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你看起來好像很輕鬆?”
坐在蘇煦身邊的墨鏡男子問道。
“至少比剛才,要輕鬆那麼一點點。”
蘇煦隨口問道:“誰派你們來的,王豐偉還是秦致文?算了……無關緊要。”
墨鏡男子也沒打算回答,至少一聲不吭看著窗外。
黑色轎車停下來之後,蘇煦有些詫異的發現車子竟然是停在了一家大排檔的旁邊。
“你們是不是停錯了地方,如果是要殺人的話,停在這裡……會不會太招搖了?”
蘇煦微笑著走下車,此時還不到七點鐘,出來吃大排檔的人還不算很多。
正因為還未到夜市的黃金時間,坐在那裡的那一桌人,才顯得格外顯眼。
“劉先生?”
蘇煦感到非常驚訝。
因為此時坐在那一桌首座的人,正是劉建文。
劉建文的身邊空著一個座位,他做了個手勢,示意蘇煦坐過去。
“文哥,你找我的話,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麼,這麼興師動眾……沒必要吧?”
蘇煦坐在劉建文身邊,感到了一陣忐忑不安。
“先吃菜。”
劉建文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菜餚。
顯然,酒席才剛開始不久。
蘇煦二話不說,拿起筷子就吃。
“我女兒拿出五千塊錢,給了在她們學校附近混社會的小青年,讓他去教訓她的一個男同學。”
劉建文一邊吃菜,一邊漫不經心說道:“湊齊,那個小青年有點腦子,動手之前,他先去摸了摸那個學生的家底,於是他意識到……那個學生,不能輕易去動。接著,那混混就拿著那五千塊錢去找他的老大,問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辦,他老大就問,錢是誰給他的,當他的老大得知了‘劉思怡’這個名字時,感到很可疑,就帶著小弟親自去了一趟學校。結果,事情還真的是如他的小弟所說。所以呢,那個老大就來找我彙報這件事情,他現在人就坐在你對面。”
“你好、你好,蘇煦是吧?最近你在網路上挺火的,哈哈,沒想到我楊信能有機會見到你本人。”
坐在蘇煦對面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頭髮也有點禿了,僅從他的體型來看,他似乎並不是那種身材特別健壯靈活的人。
然而,從那個人渾濁的眼睛當中,透露著一種氣魄。
“楊老大,敬你一杯。”
蘇煦雙手舉杯,朝著楊信點了點頭。
以楊信為首的這些老一輩的人物,雖然早已不沾那些不法的勾當了,但是在明珠市如今的地下勢力當中,他們依舊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得知我女兒竟然會做這種事,我感到很驚訝。”
劉建文拿起酒杯與蘇煦碰了碰杯,漫不經心問道:“蘇煦,你驚不驚訝?”
“我……”
蘇煦遲疑了一會兒,坦率回答:“不是很驚訝。”
“照你這麼說,五一節那段時間裡,我女兒跟著你……似乎學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劉建文的聲音平靜而輕柔,卻給人一種不容小覷的威懾力。
“嗯,我教了她一些道理。比如,做人要瞭解自己,懂得自己的優勢,對待敵人,要揚長避短。”
蘇煦輕聲道:“劉思怡下半年就要讀高三了,她應該懂事了。”
“哦……我還以為,是你給她出的點子,讓她花錢請人辦事呢。”
劉建文凝視著蘇煦。
“不,我告訴她,有事的話,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蘇煦搖頭道:“這不是我出的主意,我也暫時想不通……她為什麼會想出這種餿主意。”
劉建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蘇煦,時代不一樣了。我小時候是沒得選,想要活得有尊嚴,就必須捨棄一些東西,但是思怡她們這一代人,不一樣,她們什麼都不需要捨棄,她們可以擁有很圓滿很完美的一生,我不希望思怡的人生有任何汙點。”
“我也不希望。”
蘇煦點頭道:“文哥,我幫你做事,是因為你我意氣相投,你瞭解我,正如我瞭解你。”
“然而,你並沒有當過父親,所以……你不可能瞭解做父親的感受。”
劉建文道。
蘇煦微微笑了笑,平靜道:“文哥,你也沒有當過女兒,你也不可能瞭解做女兒的感受。思怡很漂亮,也很有氣質,她不犯人,也總會有人打她的主意。”
“打我女兒的主意?”
劉建文沉聲問道。
“年輕人都不懂事,懂事就不叫年輕人了。”
蘇煦淡然道:“年輕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吧,文哥,你意下如何?”
劉建文略微思索,吩咐道:“不要坐計程車去思怡的學校了,她好面子。你去買輛車,回來找公司報賬,挑好看點兒的車,別替我省錢,要符合年輕人的審美。”
“我去她們學校……以什麼身份去?”
蘇煦故意多此一問。
“保鏢那種身份,不合適,太招搖了。”
劉建文道:“就家庭教師吧,錢你找我女兒要,省得她錢多了亂花。”
“瞭然。”
蘇煦站起身雙手將酒杯舉至胸前,道:“為劉總女兒的健康成長乾杯!”
“為劉總女兒的健康成長乾杯!”
“為劉總女兒的健康成長乾杯!”
“為劉總女兒的健康成長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