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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夢

2017年11月3日,美國中部時間晚上八點來鍾。

楊一鳴剛從夢鄉中醒來。

這一覺,他睡了足足有六個小時之久。

1/

楊一鳴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入睡的了。

此時他能回憶起的,只剩下一些散零星落的片段。

他記得那個叫妮娜的女人。

前一晚於小春和她談妥,她今天就飛來了休斯頓。楊一鳴安排何塞去機場接機。航空管制,飛機晚點了幾個小時,在房間外躺椅上休息的楊一鳴等得百無聊賴,下午的陽光很毒,打在泳池上,像亮晶晶的銀片,十分晃眼。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在一片白色的餘光裡,楊一鳴看見了妮娜的身影,站在身旁。

“你就是妮娜?”

“嗯。你就是於先生說的那個球員?”

“我是。”楊一鳴用手擋住陽光,打量眼前這位女子。和前一晚在酒店完全不同,她換上了一身白色罩衫和七分牛仔褲,腳上是馬卡龍色的阿迪達斯聯名款運動鞋,妝容也寡淡了許多。

“何塞人呢?”他問道。

“他把我放下就走了。說是不想打擾你的好事吧。”她毫不尷尬地笑著。

“他大概以為你是…”

“電話女郎(call girl)?”妮娜說出了楊一鳴沒好意思講出口的幾個字,“沒關係,我確實平常也提供伴行服務。你朋友於先生知道的。”

“但你也是按摩師?還是應該叫你治療師?”

“催眠按摩師。”妮娜輕聲糾正道。

楊一鳴也記得他被催眠前的一些細節。

他記得妮娜讓他描述受傷的部位,受傷的整個過程,甚至脫臼的左肩在有限的活動範圍內,做不同動作的身體感受,一遍一遍,不厭其煩。他記得他倆聊天話家常,妮娜介紹自己來自紅色高棉柬埔寨,是柬法混血,自己的歐美身材多半是拜法國人的母親所賜。他記得,自己當時躺在房間的床上,有玻璃窗阻隔的陽光溫柔了許多,他整個人陷在床墊裡,動彈不得。他記憶中還記得妮娜身上的香水氣味,若有似無的,有淡淡的木頭和泥土糅合的芬芳,好像是他聞過的某個奢侈品的主打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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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如何被妮娜催眠的,還真是完全沒了印象。

他只記得,妮娜的纖纖酥拳像雨點一般打在他的背上。如果這就是她所說的按摩的話,那這按摩的手法與楊一鳴之前體驗過的都還不一樣。妮娜使出的這套“拳法”,時快時慢,時緊時緩,時深時淺,看似沒有規律可循,卻又彷彿是他身體早已熟悉的節奏;看似力道輕柔,那綿柔之力卻又隨著每一拳,滲透肌理。

2/

楊一鳴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有老楊的影子。他好像總是站得高高的,在嘉陵江岸邊的那條山道上,總是背著手,穿一件發黃的白色跨欄背心,胸口有“中國”兩個字,模樣卻很模糊。

那條山道彷彿沒有盡頭,彷彿一條與楊一鳴作對的扶梯,他每往上蛙跳一級,扶梯就會往下挪一格,所以站在最高處大聲計數的老楊,彷彿永遠都遙不可及。

他還記得那座城市霧氣很重,又溼又悶,整座城市像一個立體的森林,又像一個沒有頭緒的米諾斯迷宮,樓宇密佈,遮天蔽日,而他被壓在這最底下,怎麼都鑽不出去。

有時候他也會坐船去江上,從一個叫朝天門的地方出發,順流而下。老楊是遊船上的機械師傅,把他捎上船,然後讓他左右腳獨立,分別站上幾小時,鍛鍊保持平衡。

所以他其實並不愛去江上,不愛坐船,但這似乎又是帶他離開這所迷宮的唯一辦法。會一直通到海上呢,老楊這麼告訴他。黃海,太平洋,而洋的那一頭,就是美國了。

飛過去。

飛起來。

老楊指著海報上蓬蓬頭的那個黑人跟他說。朱利葉斯-歐文,第一個在籃筐上打球的人。球被那個黑人單手牢牢抓住,四肢展開,好像翱翔的鳥一樣。

飛著打球。

他還夢見了自己的第一次扣籃。那是他十五歲的時候,躥了一夏天個子的他,身高快接近一米九,那晚的天氣異常悶熱,他光著膀子在門前的空地上練球,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那天練的是模仿託尼-帕克的小拋射,他朝籃筐運了兩步,仰頭正準備出手,江面上忽然傳來了一聲悠長的汽笛聲,劃破了燥熱的都市天空。

他跳起來了。

起飛。

雙手灌筐。

球剛好高過筐沿。

宕的一聲,球進了。他的夢也醒了。身體好像重獲新生!

3/

“小春!”

“怎麼了?”接起電話的於小春,正坐在休斯頓火箭隊與亞特蘭大老鷹隊比賽的場邊。這場比賽火箭隊延續了在紐約的好狀態,進入第三節中段,比分75比58,他們還是遙遙領先。

“我胳膊沒事了,恢復了!”

“你說什麼?!”於小春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幸好,場地上埃裡克-戈登從火箭隊球員區前的三分線外殺入禁區,在三個老鷹隊防守人面前上演戰斧式劈扣,再添兩分。於小春的起立尖叫淹沒在誇張慶祝的火箭隊球員裡。

“我脫臼的左肩膀,我感覺已經完全康復了。現在活動自如!”

“你確定?”

“千真萬確。我已經聯絡了梅瑞蒂斯,她明天會給我安排隊醫做個複查,如果確認恢復的話,下場比賽我就可以重新上場了!”

“妮娜她…真的有這麼厲害…”坐回座位上的於小春依然難以置信。

“太神奇了!”

“一鳴…”

“這500美金花得真是太值了。”電話那頭的好友似乎依然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

“一鳴,我有個計劃,賺錢的計劃…”於小春不得不打斷他,“妮娜還在嗎,你把電話給她,我想跟她聊聊。”

“她已經走了。”

什麼?

“我催眠醒過來,她就不知道去哪了。”楊一鳴略微有些懊惱,“你給的電話號碼也打不通——我還想表達感謝呢。”

消失了?難道這也是一場夢,夢醒了,施夢人就不知所蹤?

“小春,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賺錢的計劃?”

一個原本也許能讓他們富賈一方的計劃。但眼下,要首先找到妮娜的行蹤!